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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我是從中國來的」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這天晚上,我睡不著覺,我始終為他擔心,我想雅葛斯不打算賄賂黑清人,難道想用曹沫荊軻的方法挾持人質?其實對於這些所謂軍國大事我沒什麼高明主意,我所設想的全是我看的書或者電視劇裡的情節。

    第二天,吃過早餐,我見到雅葛斯仍然和平常一樣言語自若,放心了不少,向他提出我要坐車。只為了讓他覺得我好看,我穿上了蒂山女裝,也不打算換,可是這種衣裙騎馬實在不方便,還是坐車好些。雅葛斯答應了,他們的隊伍裡只有一輛裝滿的禮物的大車,不能夠載人,他另外僱用了一輛車,讓我乘坐。看到這輛車我幾乎想笑,他們把系駕的皮帶繫在馬的脖子上,這樣馬能夠跑快嗎?一快豈不是要被勒死?我這才注意,原來他們這兒的車都是如此系駕的。看樣子,我們的老祖宗就是聰明,知道把皮帶繫在馬腰部。我帶著好奇心,上了車。這車搖晃得厲害,比騎馬還要更晃蕩,真不舒服。一時間我開始同情這些古人來,出門一次不容易啊,坐這麼晃動的車,一連坐幾天,全身不散架才怪。算了,明天我還是換回我的衣褲,騎馬好了。坐了一會兒車我就呆不住了,請求車把式教我趕車,車把式似乎也很好奇,一個女孩兒請求學趕車?但是他經不住我的糾纏,還是答應教我。

    趕車不難嘛,主要是掌握好平衡,沒學多久,我就親自操作了,居然還趕得平平穩穩,我對我自己的聰明很是得意,我覺得興起,也忘了要改回騎馬的事情了。

    趕了三天車,我趕車的技術已經相當過得去——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評價。明天就要到達黑清國的都城了,我不打算再坐車了,明天還是騎馬吧,否則單獨一輛車不是太顯眼了嗎?

    這幾天裡,所經所見已經不是那些海邊風光,經常從市鎮裡經過,我坐在車上,瀏覽一路的風情。還買了些亂七八糟的小東小西,當然自有人給我付錢。

    這個黑清國和蒂山國包括鄰近的幾個小國其實都是一個民族,他們的服裝語言文字文化都差不多,卻分成了幾個國家,這真是一個民族的悲劇。只有統一在一起才能夠面對北方強大的迪倫國,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道理。托弗斯告訴我,他們的國王就是在做統一的努力,我想這不是和我們中國的春秋戰國差不多?我們的北方有一個匈奴,他們的北方有一個迪倫,都是整個民族的敵人。

    這天黃昏,隊伍在一座小城邊紮營,這是離黑清都城最近的一座城市了,我從卡洛斯的口中得知,黑清的都城叫伊倫嘉城,是這附近幾個國家最大的城市,甚至比蒂山國的首都迪甘更大更繁華。

    我請求托弗斯和齊力克陪我去玩——我想買本書,一本教我蒂山文字的書,我不會說蒂山語的書字,就把我包裡的那本書《中國十大考古發現》帶上,有實物拿出來或許他們就明白我要什麼了——我沒有請卡洛斯,不知道為什麼,跟他接觸了十幾天,我覺得他這個有些討厭,其實他對我挺慇勤的,但是越慇勤我就越不舒服,還是保持距離好。托弗斯為人處事很精明,而且是個忠厚人,齊力克則是個大大咧咧,胸無城府的人,跟這兩人人接觸,比跟那個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卡洛斯更放心些。我也沒有去請諾威斯和雅葛斯,他們不會陪我去的。

    我們剛走出營帳,卻聽到雅葛斯招呼我們的聲音:「等等我,我們也要去。」他和諾威斯一起走了出來,我很高興,其實我很想跟他一起出去玩的,人多也不要緊,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也許有一天我可以跟他單獨出去玩呢。可是那個有些討厭的卡洛斯也跟了來。

    這座城池比那天的小鎮繁華多了,人也更多,各種商品簡直應有盡有。我在花市裡買了一個花環,戴在頭上,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在人群中穿梭來去。我拿出那本圖文並茂《中國十大考古發現》請他們幫我買書,我終於學會了蒂山語書怎麼說了。雅葛斯帶我去了書鋪,買了本蒂山語啟蒙讀物,他們的書質地完全不能夠跟我們的書相比,那紙張既黃又碎,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製作的,而且裝訂得都很薄,一般只有十幾二十頁。看到我的書,他們翻來翻去,彷彿很好奇的樣子。

    齊力克提議說吃了太久的軍餐,太難吃了,還是去改善伙食,去酒店裡開一桌宴席,大吃一頓,所有的人都贊同。我也想嘗嘗他們這兒的美食到底味道如何,天天吃他們那個叫做「察基」的烤餅,喝那個腥味特重的牛奶,嘴巴裡簡直要淡出水來了。

    在去酒店的路上,經過一個兵器鋪,我覺得他們那兒的人真有兩下子,這種兵器鋪在我們中國幾乎自古以來幾乎都是禁品,絕對不准公開買賣的,可是這裡的武器居然可以公開賣。我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那幾個少年似乎很驚訝,只有雅葛斯一人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好像他認為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似的。

    那些五花八門的兵器看得我眼花繚亂,有劍有刀有弓箭有槍,還有一些樣式古怪,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兵器。其中有一把劍,長約六十厘米左右,套著青銅劍鞘,我抽了出來,寒光閃閃的,劍刃十分鋒利,是鐵鑄的,試了試輕重,很合手的。

    店主人走過來:「姑娘不是要買這把劍?我做了十幾年武器生意還從來沒遇上一個女孩子來買劍的。你買了是送給情人還是丈夫啊?」

    我說:「我想自己用。可以嗎?」

    店主人說:「你會用劍?姑娘不要說大話。」

    我懶得跟他多說,轉身對雅葛斯說:「我一直沒有合手的兵器,我原來的那柄劍輕了些。你幫我買下這把劍好嗎?」

    托弗斯說:「你真的會用劍?我以為你只會使用弩那種武器。」

    我笑著說:「我想有一把合手的兵器,免得成為你們的累贅。」

    雅葛斯微微一笑,對店主人說:「她想要我就付錢。出價吧!」真是乾脆利落,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買了劍,我們帶到了大酒樓,酒樓上寫了字,可我不認識,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酒樓。雖然我的蒂山話說得馬馬虎虎了,可是蒂山字我還是一字不識。

    我們到了二樓,要了一個靠窗子的雅間。一路上,我反覆地撫摸這把劍,我有了一件完全屬於我的武器了,這把劍是青銅鑄就的,但劍刃卻是鐵刃。

    很快菜餚就上了桌,在蒂山吃飯和我們中國漢朝的形式有些像,也是分餐制。也有不像的,漢朝吃飯是一人一桌,他們是三個人一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安排坐位的時候,我被安排和諾威斯雅葛斯一桌,托弗斯他們三個人另一桌,我心裡很高興——要是我知道底細我就不會高興了,因為這樣安排完全是因為禮儀,他們是把我當客人來對待的,沒有別的原因。當地風俗,對客人要傾其所有的招待,在吃飯上席的時候,客人要與最尊貴的主人一席,以示尊敬,根本沒有別的意思,難怪他們幾個處之泰然。

    他們的餐具是勺子和叉,還有一把小刀,沒有筷子,盛飯菜的是銀盤銀碗,那是上檔次的,普通人只能夠用陶制。

    菜餚上來了,雅葛斯做了請的姿勢,大家這才動用了餐具,很彆扭的,我用不慣叉子,看著我笨手笨腳的樣子,他們都笑了。好容易把一片小肉叉到嘴裡了,那味道……過得去吧,當然比吃察基強多了,不過我更加懷念北京烤鴨。雅葛斯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可我面前沒有酒杯,雅葛斯對我說:「對不起,我們這兒的規矩不給女子上酒。請原諒。」我說:「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會喝酒。」

    突然街上傳來嘈雜的聲音,卡洛斯竄到窗口一看,回頭說:「那天的黑清王子又來了,看樣子我們又有麻煩了。」

    雅葛斯說:「不理他,繼續吃。」

    卡洛斯歸座,重新拿起餐具。

    那個黑清王子果然竄到樓上來了,他身後跟著**個人,其中一個人服飾和別人不同,也顯得高大俊秀一些,他幾乎是和黑清王子一起並肩而來的。

    黑清王子用馬鞭指著我們說:「這是我的地盤,你們居然敢無所顧忌地來吃喝,太不把我們黑清放在眼裡了,我隨時派人監視著你們的。你們當中誰是雅葛斯?」

    雅葛斯說:「我是。」沒一句多餘的話,連站都不站起來。——夠傲慢的。

    黑清王子對著雅葛斯說:「你們憑什麼到我的地盤吃喝?」

    雅葛斯說:「我買東西,付錢,有什麼不對?難道我們會白吃你的?」

    黑清王子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轉個話題說:「我聽人家說雅葛斯王子為人嚴正,從來都對女人不假辭色,這次出使的任務重大,卻帶著個女人,她是你的情人?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我衝口而出:「你亂說什麼?王子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別污辱殿下名聲。」

    黑清王子對我說:「你是誰,是哪裡的人?」

    我說:「我叫陸鳳儀,我是中國人。」

    黑清王子彷彿有些吒異:「中國,那是什麼國家?」

    我氣不打一處來,雖然我明知道黑清王子所說的是真話,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的祖國如此富強如此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如此威名赫赫,他居然不知道?

    我立即為我的祖國進行了辯護,從中國的面積講到歷史,從文化講到民族,從曲阜的孔廟講到秦始皇的陵墓,從長白山的雪花講到南海的驚濤,長篇大論,幾句蒂山話中夾雜中大量漢語,幾乎每個在場的人都被我說得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黑清王子彷彿是忍了又忍,幾次欲言又止,大概禮貌問題讓他不便打斷女孩子的話語,我斜眼瞟去,看見雅葛斯彷彿似笑非笑,他多半也沒有聽懂。好容易等我說完了,黑清王子說:「你是說你的祖國既大又強,是不是?」我說了半天他就只聽懂了這幾個,真是白費口水。

    我說:「是啊,比你小小的黑清國強大多了。」

    黑清王子身後的高大青年踏上一步,笑著說:「我們誰都沒有聽說過中國是個什麼國家。就足見這個國家微不足道,根本就是野蠻人的集合,小姑娘在這裡吹什麼牛?」

    我說:「我來這裡之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黑清!我們的書籍中也沒有記載,只要重要的國家我們的書籍都會記,不記的肯定是不屑於記的小丑之國。」

    高大青年說:「小姑娘沒讀過書也是很正常的。」

    我說:「我沒讀過書!你敢說我沒讀過書?」我順手把那本臨時帶在身上的《中國十大考古發現》掏了出來——扔在桌上,厚厚幾百頁:「我讀了幾千本這樣的書!你讀了多少?」

    高大青年揀起《中國十大考古發現》翻看,好像也有些吃驚:「你們的書印得好精美。」

    我說:「當然哪,我們最重視文化,我中國每個人都認識字(這當然是我在吹牛),你們這兒有多少人識字?」

    高大青年說:「我認識的識字的女人連你在內也只有七個人!」我實在替黑清的女人難過,她們顯然沒有獲得受教育的機會,成了普遍的文盲。

    黑清王子很不耐煩地說:「你們別提什麼書啊字啊的事情,雷格,我就是要你替我教訓教訓那個什麼雅葛斯。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高大青年雷格說:「雅葛斯他們沒有做什麼事,殿下應該知道禮儀,來者是客,不能夠隨便使用刀兵。」

    黑清王子怒道:「我就是要打他,我特地帶你來,你居然……,好,我自己動手!」

    他拔出佩劍就向雅葛斯刺去,雅葛斯後退一步,他身旁的諾威斯拔出劍來格住了黑清王子的劍:「王子不可無禮!」

    黑清王子甩開諾威斯,對雅葛斯說:「我原本指望父王會殺了你,誰知那個毫無主見的父王和懦弱無能的叔父一商量,居然要對你以禮相待,那我自己來打你一頓出氣!」

    雅葛斯淡淡一笑,推開諾威斯,對黑清王子說:「我們在這個地方比試太沒有禮貌了,如果你真的要和我比試,過兩天在黑清朝堂上比試也是一樣的。你作為王子,應該知道私鬥是違反傳統的。」

    黑清王子瞟了一眼我,突然笑了:「如果是因為某人男女關係而出手,那就不算是違反傳統了。」

    我忍不住說:「你身為王子,說話這麼下流,連一點教養都沒有!」

    黑清王子笑道:「難道你不是雅葛斯的情人嗎?」

    我說:「當然不是。王子殿下是我的恩人。」

    黑清王子說:「既然你不是他的情人,不如跟我走吧。」這句話一說,把所有的人都引火了,雅葛斯冷冷說:「鳳儀是我的客人!要主人交出他的客人,王子殿下不覺得過份了嗎?」

    黑清王子笑道:「這怎麼算過份?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女人,又不是你情人又不是你的妻子,按照我們這兒的規矩,任何一個男人都有資格帶她走的。」

    雅葛斯眼中彷彿閃出一線精光,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黑清王子道:「那我們就一決高下。你贏了,我當然不能帶她走,如果你輸了,我就帶她走。」

    我說:「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願意跟誰走是我的自由。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做我的主。」

    黑清王子笑著對我說:「我們這裡的女人永遠是男人爭奪的對象,她沒有權力決定跟誰走。只有男人們的勝負能夠決定她屬於誰。」

    我說:「我們中國從來沒有這種規矩!」

    黑清王子笑道:「這是黑清,要守我們黑清的規矩!你不願意跟我走也行,只要雅葛斯打贏了我,你自然毋須跟我走了。」

    我說:「不用雅葛斯跟你打,我自己就可以。只要你能贏我就行!」我之所以敢口出大言,是因為我看出這位黑清王子不是我的對手,剛才看他上樓和拔劍的身手,武藝不過爾爾,雅葛斯的武藝怎麼樣我反而不清楚。

    我心裡還有一種想法他既然這麼出名,他的武藝應該比我高才對,我的潛意識中不能夠接受他的武藝不如我這個事實。

    我跟我的教練我的父親和我父親手下的特種部隊戰士練習了十來年的武藝,我是個很能吃苦也喜歡下苦功練習的人,父親手下的戰士也有不少是出盡全力也贏不了我的,雖然我很少參加什麼武術比賽,可是跟大男人搏鬥的經驗也是很豐富的,一兩千年之後的人們在訓練中講究的科學性和前人的實踐加在一起,這種效果與古人憑借實戰和經驗練習出來的東西相比其實並不差,再加上我忽略了一件事,他們的武藝多半是練習馬上功夫,如果在地上打他們靠的是群體性的戰陣而非個人的出眾能力,雅葛斯雖然智勇過人,但是論到武藝他並不是最出眾的,再說他身材並不高大,(他比那個黑清王子還矮了半個頭),沒有那種力舉千鈞的力氣,在和別人的力量對比上先輸一籌。

    在馬上打我自然不是對手(我後來給雅葛斯走馬活捉,想起來真好笑),可是在地上打他們真的不如我。

    這都是以後我才知道的,當時我能夠斷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這個黑清王子根本不是我對手!

    黑清王子好像很吃驚,大概他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挑戰過。

    雷格說:「我們王子不會和一個女人打的。」

    我說:「你想跟我打?」

    雷格說:「我也不想,男人怎麼可以跟一個女人打,就算打贏了也不光彩!」

    我笑著說:「你們王子豈是我的對手!(我故意這樣說的)別太以為自己了不起!在我們中國,如果一個男人不敢接受一個女人的挑戰,那是最懦弱無能的行為!」

    黑清王子好像被我這句輕視的話激怒了:「一個女人還敢跟我動刀劍!行,如果你輸了,你就嫁給我當我的妻室!」

    我冷笑道:「如果你輸了呢?我要你當堂向我道歉,而且從此之後不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

    黑清王子笑道:「我怎麼會輸?」

    雷格說:「請殿下暫退,這件事讓我來就行。」

    雷格的身材很高大,我又不知道他的底細,真跟他放對我還有些遲疑不決。

    雅葛斯說:「鳳儀,你不用管這件事。你既然是我的客人,我當然有責任護衛你的安全。」

    雷格說:「我雷格是黑清的侍衛長,聽說諾威斯也是殿下您的侍衛長,我們先來斗一次,如果我們已經分出勝負,殿下們就不用再出手了,這樣對兩國都有好處。」

    黑清王子說:「先前說好的以這個女人做賭注仍然有效!」

    雅葛斯說:「鳳儀是我的客人,我無權決定她的去留。」

    黑清王子哈哈大笑:「你不敢跟我打?真比這個女人還不如。你叫鳳儀?」他對我說,「如果他們兩個分出了勝負,那我們再打一場也可以,你不是說我不敢跟你打嗎?只是你如果輸了,就嫁給我為妻,反正我是黑清王子,現在也未娶妻,我們還是挺相配的。把雅葛斯的女人搶過來,那種感覺……」他一付很爽的樣子。

    我冷冷地說:「好!」

    雅葛斯說:「不好!我絕對不同意。無論是輸是贏,你都不是賭注!」

    無論雅葛斯當時是怎麼想的,他的反對對我來說真是最大的欣慰。

    我說:「雅葛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輸,無論是空手還是用劍,他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句話似乎鎮驚了當場,我的自信和近乎於狂傲的態度讓所有的人都十分驚異,雅葛斯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從來不認識我了,托弗斯和諾威斯他們欲言又止,卡洛斯轉頭看雅葛斯,似乎想聽聽他的意見,齊力克大聲說:「你不能夠和他打。」

    我說:「謝謝你們,我有這個自信!」踏上一步,對黑清王子說:「王子殿下,請出手啊!」

    黑清王子似乎對我的氣勢有些驚訝,他說:「我不會和女人打的。」

    我說:「如果你一定不肯出手,那我可要打你了!你對我的失禮行為需要接受……」我不知道黑清話教訓怎麼說,一時語塞。

    黑清王子哈哈大笑:「你出手就是了,我怕你打不著我!你的嫩手打在身上應該很舒服的!」

    我說:「那你就舒服一下吧!」順手一個耳光!

    他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這一下震驚全場!

    雷格急忙扶起黑清王子,他的臉已經紅了,上面清晰地映著我的手印。

    黑清王子的眼睛裡充滿著懷疑驚訝盛怒,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說了幾個字,我沒有聽懂,後來雅葛斯告訴我,他說的是:「你是人還是妖?」他顯然不能夠接受我一巴掌就能夠把他打翻的事實。他彷彿突然暴怒起來,甩開雷格,猛地向我撲過來,我輕輕一閃,順勢用腳一勾,他又跌了個狗吃屎。

    雅葛斯忍不住笑了起來,諾威斯他們也都大笑不已。

    雷格再一次扶起黑清王子,黑清王子對他說:「打打打,你們給我一起動手打!」

    雷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黑清王子恨恨地說:「好,好,本王子暫且忍了,過兩天到朝堂上說。」

    雷格命人扶黑清王子下樓,黑清王子回過頭來說:「……女(我沒有聽懂他前面那個字是什麼意思,估計不外是什麼妖女魔女之類),你記著,總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雷格待他走後,對雅葛斯說:「我家王子無禮在先,這事我們也不能夠計較,不過兩天之後在朝堂上,我們等著王子。雅葛斯,你從哪兒找來這樣一位姑娘?」

    雅葛斯說:「路上遇上的。」

    雷格笑了笑,顯然他並不相信,他說:「你不願說實話就算了。」又對我說,「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姑娘這樣能文能武的女子,我好生佩服,兩天之後,希望也能夠看到你!」

    我說:「謝謝。你比王子更懂禮貌。」

    雷格施禮告辭,雅葛斯也還禮相送,他們的敬禮姿勢有些奇怪,兩個手輕擦一下,然後交於胸前,手心向外,低首。

    回去之時,我看得出他們都對我多了幾分好奇,雅葛斯還主動給我說話,問我的武藝和文學是哪兒學來的,我告訴他我的文學是在學校學的,我們的學校男女同班同校,我的武藝是我的教練和父親教的,我父親手下的士兵也都是和我共同訓練的對象。他對我竟然可以上學而且和男孩子們一起上學很是奇怪,他告訴我,在他們那兒除了少數貴族女子可以請家庭教師以外,所有的女子都不上學,女子只要做個好妻子好母親會烹飪會裁剪會照顧丈夫兒女就行了,沒有必要學習。至於武藝,他說他們的女子是從來不學的。我告訴他我們中國要求全體女子都要上學學文化,至於武藝沒有特別要求,你願意學都可以學,不過女子是可以當戰士和將軍的。

    他說:「你們中國的女孩子地位很高?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很多嗎?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關於中國的事情。你跟我說說好嗎?」

    我非常高興,這是我親近他的好機會,於是我跟他說了很多中國的事情,有些事情我誇大了,這是難免的,遇上一些說不太清楚的我就打手勢,也不知道雅葛斯懂了多少,信了多少。

    雅葛斯特別喜歡聽我講我們中國歷史上的戰爭故事,名將故事,這恰好也是我最喜歡聽的,我的爺爺和父親向我灌輸了大量中國歷代戰爭故事,我和雅葛斯總算找到共同語言,我刻意地討他的好,幾次把他逗樂了。

    吃了一頓飯,我和他好像突然親近了許多,我事後想起來,真要感謝那個黑清王子。

    回去之後,我就試著換了裝束。蒂山的女裝中沒有騎裝,我就穿上男孩子的戎裝,對著鏡子一照,真是位英武少年,啊,要是我穿著這身漂亮衣服到長城上去照張相那才叫絕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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