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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零三章 文 / 李飄紅樓

    日上三竿,陽光從厚重的窗簾外透進一絲酥暖的光亮,最後在深紅色的床被上形成一道長長的光影。不過冠玉倒不是被這燦爛的光芒叫醒的,而是被摸醒的。此刻她不知在做什麼夢,明明還閉著眼睛睡著,手卻在摸他的下巴。

    他笑著捉住她的手,在上面輕咬一下,雖然手臂被她當枕頭枕了一夜此刻正在發麻,可她暖暖的身體被他抱在懷裡,他覺得很滿足。檳榔被咬,嚶嚀一聲轉醒,她的頭髮又長又厚,遮住她的半個身子,顯得她的皮膚白皙很多。她半睜著朦朧的睡眼看他,又閉上,緊接著很自然地向上蹭,更緊密地貼近他。她的嘴唇就靠在離他耳邊一指寬的地方,她一撅嘴,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還沒睡醒啊?」他好笑地問。

    檳榔哼一聲,還是沒睜眼睛,可被子下的身體卻不安分起來,一隻小腳順著他的腿向上摩挲,本來擱在他胸膛上的手同時下移,在他身上亂摸。冠玉的呼吸頓時亂了套,胸口緊繃,一把按住她手,壓住她的腳,卻惹來她閉著眼睛哧哧地笑。

    他又好氣又好笑,挑逗他似乎已經成為她現在最重要的樂趣。然而他可不是會認輸的人,他翻身將她壓住,雙手按住她的手,直接壓在她套著真絲睡裙的身體上。那吊帶本來就已經在睡夢中滑下來,現在這樣一下更是春光乍洩。她終於清醒,大笑道:

    「你想幹嗎?」

    「你想幹嗎?」他笑問。

    「我什麼也不想幹啊!」她無辜地眨眨眼,她的頭髮凌亂地枕在腦後,又有幾縷青絲拖於胸前。經過一夜充分休息而煥發新生機的肌膚被那鬒黑的長髮映襯,分外誘人,那上面還有昨夜激情氾濫時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吻痕,現在看到,他自己都愣住了。

    「疼嗎?」他忘記要與她玩鬧,手指輕觸上面的淤痕。

    「你說呢?」她噙笑反問,勾住他的脖頸。他的激烈也是她沒想到的,原以為他那樣儒雅的人在床上也應該很溫柔,沒想到他居然那麼擅長製造吻痕。

    冠玉沒說話,只是憐惜地望著她,順著她往下拉他的力道低頭,吻上她那蜜糖一樣甜美的嘴唇,好久才放開。檳榔抱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望著他,她看著他感覺很開心。抿抿嘴唇,她問:

    「幾點了?」

    他看看鬧鐘,回答:「十點了。」

    「今天要帶我去哪兒?」

    「去哪兒都可以,你想去哪兒都行。」他再次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

    「嗯。」她想了想,笑道,「那你放開我,我要去洗澡。」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洗澡前做點別的事。」他親吻著她的頸線,說,手在被子底下變得放肆起來。

    「我要去洗澡!」檳榔又說一遍,「而且我餓了,我們趕快去吃早餐吧。」

    「好吧。」他聞言,只好放棄自己的計劃,從她身上爬起來,她起身剛要下地,他卻一把抱起她,笑道,「那我陪你一起洗吧!」

    檳榔「呀」地一聲,人已被他抱進浴室。

    梳洗後,兩人都徹底清醒過來,各自換好衣服。她坐在梳妝台前梳頭,他歪在床上看著她。她從鏡子中見他定定地望著自己,問:

    「你那麼直勾勾地看著我幹嗎?沒見過別人梳頭啊!」

    「見過是見過,就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在梳頭。」他說肉麻話也不臉紅。

    她「哧」地笑了,臉微紅:「沒正經!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和你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正經得起來,就是想正經你也不讓。」他壞笑,「昨晚我本來想正經一點,是你一直纏著我。」

    「去你的!」她對著鏡子輕啐,不好意思起來,「我什麼時候纏著你了?是你纏著我好不好!」

    他哈哈笑,但並沒接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她垂腰的長髮說:

    「你的頭髮長得真快,才多久就又長這麼長了。」

    「嗯,我就頭髮長得快,過一陣我想剪短一點。」

    「我喜歡你的頭髮,你就這麼留著吧,就要這麼長,等以後盤起來一定會很漂亮。」

    「你想讓我盤頭嗎?我經常盤頭髮。」

    「我是說等到將來你過了四十歲的時候,把頭髮高高地盤起來。你盤頭很漂亮,到那時一定會很優雅。」

    她撲哧一笑:「你把我四十歲的髮型都想好啦?」

    「我把你的後半生都想好了。」他挑起濃眉。

    檳榔抿嘴笑,放下梳子說:「好啦,我們可以走了.」

    冠玉就也跟著站起來,拎起她的包,帶她出去了。

    兩人在風情海岸邊盡情遊玩,欣賞當地民俗,吃遍所有美食,玩遍所有好玩的新鮮花樣。這裡地處熱帶,所以長出的花朵特別漂亮,檳榔在當地認識了一種十分炫目的花朵,花瓣和花蕊組合在一起,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鳥,據說這種花又是人間天堂夏威夷特有的,所以才叫「天堂鳥」這個名字。

    午後,白色的海岸線上,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落下,陣陣鹹膩的風從海面上吹來,清新淡爽。冠玉牽著檳榔的手在密集的細沙上漫步,她與他靠得很近,和他共同享受這屬於熱帶氣候的新鮮空氣。

    「這裡的空氣真好!」她望著遠處的遊艇,笑道,「你看,那邊還有船呢!」

    他笑了笑。檳榔拉著他的手改為挽住他的手臂,緊緊地靠在他身邊,深吸一口氣,笑問:

    「你說海的那邊是哪兒呢?」

    「再往前走,再往那邊就是亞洲。」他指著方向。

    「是嗎?」她回頭望著他。

    「嗯!」他笑道,「地球是圓的,無論怎麼走,到最後總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我可不相信。」她把頭靠在他肩上說。

    「你不信?那等有時間我就陪你試試。」

    「真的?什麼時候?」

    「等我們八十歲吧。」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切!那不是早著呢嘛!」

    「不早,也就還剩下四五十年。」他低頭,對她笑道,「等我們都老了,沒什麼事的時候,我就帶你去周遊世界。」

    「真的?」她揚眉,想從他那裡再次確認他承諾的真實性。

    「當然是真的。」他興致勃勃地笑說,「你不要以為環遊世界只是你的夢想,我也想到世界各地去轉轉。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我帶著你去看全世界。」

    「到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拉著我嗎?」她晃晃他們十指緊扣的手,問。

    「當然會。」他將她的手抓得更緊,認真地笑道,「我會永遠牽著你的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放開。」

    她望著他,心花怒放,唇邊的微笑蕩漾猶若熱帶海洋一般唯美。她也緊拉著他的手,望望遠處的海,笑說:

    「不過就算地球是圓的,可不一定走到哪裡就會走錯方向,到時候迷了路,就回不來了。」

    「那你不會帶指南針嗎?」

    「那你下次出去一定要帶指南針啊。」她扭過頭對他笑道。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如果哪次你出去後迷路了,那你不就見不到我了。」

    冠玉「哧」地笑了:「我是永遠不會迷路的。就算我迷路,只要憑借我的感覺,我也會準確無誤地找到你。」

    「真的?」她揚眉問。

    「你好像總是很喜歡確認真的假的,」他站在她面前,在她的鼻尖上點了下,神采飛揚地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相信,但我也喜歡聽你向我保證。」她看著他,莞爾笑道。

    「那你想聽我向你保證什麼呢?」他問。

    「保證你永遠不會在離開我後,忘記回到我身邊的路。」她認真地說,雖然她是在笑。

    「我向你保證,」他伸出一隻手,正兒八經像宣誓似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會每天回到你身邊。即使某一天我在外面迷了路,我也會靠我的直覺第一時間找到你。」

    檳榔嫣然一笑,上前抱住他,靠在他充滿柔情蜜意的懷裡。她閉上眼睛享受著他那比和煦的陽光還要溫暖的懷抱,許久,輕聲說:

    「冠玉,我愛你。」

    「我也愛你!」冠玉抱住她,用力地抱著,她的髮香與她甜蜜的話語同樣會令他沉醉,他深深地淪陷在她的深情裡。

    雨逢終日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無論白天黑夜窗子上都會遮著厚重的窗簾,擋住企圖偷渡進來的每一絲光亮。她是想思考,可她什麼也想不出來。她就那樣呆呆地坐著,心是冷的,身是冷的,連腦子都是冷的。如被南極的風雪冷凍住一樣,她什麼也想不通,什麼也想不起來,她的狀態就像已經死去了一樣。

    門鎖突然被扭轉,緊接著母親開門進來,顯然是用鑰匙。光從門外面照進來,原來已是白天了。她顯得很不適應室內的黑暗與空氣,想要去拉窗簾。

    「別碰!」呆如雕像的雨逢突然大喝一聲,把母親嚇一跳,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

    「雨逢!」程太太走過來,蹲身望著女兒沉滯的表情,握住她冰冷的手哀求道,「你別這樣好不好?你就當是為媽想一想,你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會垮掉的。」

    「我不餓。」她呆呆地盯著床頭上的照片,那是與冠玉的合照。

    母親回頭看一眼,繼而上前憤憤地把照片扔進抽屜,重新回來:

    「孩子,你別這麼固執,他已經走了!他鬼迷心竅,和那種女人走了!那種人不配你,你就不要再想了!他算什麼?你為什麼要為了他這樣?不值得!雨逢,聽媽的話,吃點東西!」她端起粥要餵她。

    「媽!」雨逢躲開,心煩地道,「我不想吃,你拿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不要逼我,我現在已經要瘋了!」

    「雨逢!」程太太心疼得眼眶又紅了。

    「媽,我沒事,你出去吧,別再用鑰匙來開我的門了。」

    程太太看了她好一會兒,歎口氣:

    「那我把粥放這兒,想吃的時候你就吃。孩子,別為了那樣一個男人不吃不喝,不值得!」她起身走出門,關上門板後,又回到臥室裡偷偷地哭泣。

    雨逢對母親的話報以冷笑,但這話卻對她產生了化學反應。這時她的心開始顫抖,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麻木後,身體似乎遲鈍地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她的心終於開始新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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