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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文 / 李飄紅樓

    一下午的等待,猶如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所有人都窩在沙發裡,不發一語,呆呆得像一群木頭。

    康爵走到窗下去打電話,康進的錢也不知到了沒有,他很急,覺得也許康進根本不想救檳榔。他對著手機低聲說:

    「steven,馬上去籌一千萬。」

    「一千萬?要幹什麼?」

    「不要問,去籌錢就對了。」康爵心煩意亂地掛斷電話。

    「到底是誰想綁架檳榔?」水伊終於受不住寂寞,啟口問,「會不會是上次開車撞我們的那個?」

    「不可能,」冠玉回答,「他們已經被抓了。」

    「那會是誰?要一千萬?一定是窮瘋了。」水伊推雪庭一下,「你和她認識那麼多年,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雪庭搖頭。

    「我現在擔心的是,她那麼摳門,如果和人家來硬的,人家會不會撕票?」孟轍抱胸說。

    「她哪有那麼笨?!」康颻首先否定這種說法。

    「她現在一定很害怕。」這句幽幽的話從康爵嘴裡說出來,心急如焚不言而喻,立刻引起別人的注視。康進抬頭看著他。

    「她不會有事的。」雷霆急忙將話題轉過來,「她那麼聰明,不可能有事。」

    「希望沒事!」水伊長歎。

    「你們都不要說了!」雪庭歎口氣,「為了她媽媽,她也會想辦法活著。她是屬貓的,有九條命,沒那麼容易死。如果那麼容易死,她早就死了!」

    眾人都望著她,冠玉看看手錶,已是傍晚六點。忽然,催命似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把所有人嚇得幾乎要跳起來。

    警察囑咐康進,要他拖延時間,說籌不到那麼多錢,問能不能少一點,再要求聽一聽檳榔的聲音。他接了電話,「喂」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錢籌到沒有?」蘇偉在電話那頭問。

    「你要的太多了,一時間籌不到那麼多現金,能不能少一點?」

    「**的耍我啊!還想不想要你情人的命了?少廢話!拿五百萬,少一分錢,我就要了她的命!」

    「可以,但我要聽聽她的聲音。」

    「等錢拿來,你們就見面了!」蘇偉撂下一句,迅速掛斷電話,又沒到一分鐘,所以無法查到確切的地址。

    警察的話讓康進倍感惱火,還沒來得及發作,康爵先急了,霍地站起來說:

    「兩次電話都沒查出來人在哪兒,你們警察到底是幹什麼的?這麼沒用,還要你們幹什麼?!」

    「alvin!」康颻連忙制止,冠玉馬上把他壓坐下去。

    蘇偉打完電話,檳榔一聲沒吭地坐在椅子上。這群人沉默了一個多小時,他終於決定和伍哥出去。他們要去把她唯一的信用卡刷爆,然後再去買晚餐。本來他要和張爽去,留伍哥看管檳榔,檳榔忙道:

    「你還是和那個去吧,讓張姨留下。」

    「怎麼?」蘇偉問。

    「他是男的!」檳榔說,那個青春痘男色迷迷的,如果他留下,肯定會出事。

    「你怕什麼?」伍哥淫笑道。

    蘇偉看他一眼,對他說:「走吧。」

    「怎麼?我留下沒問題!」伍哥道。

    「等拿到錢,你想要多少女人都行。那是我女兒,你少打她的主意!」蘇偉說完,把伍哥趕走了。

    他們走後,檳榔舒了一口氣。

    屋裡就只有張爽獨自坐在床上,擺弄著檳榔的包和那堆化妝品,狹窄的室內空曠了不少。她用餘光斜了張爽一眼,心想現在正是跟她套近乎的好機會,也許能從套話裡發現什麼線索。

    「張姨,」她故意問,「能給我喝口水嗎?」

    張爽看看她,下床,拿水杯餵她。

    檳榔喝了一口,這時留意到張爽塗著金色的指甲油,便笑說:

    「哎?這指甲油的顏色很配你的手啊!你真有眼光,我從來沒用過這顏色的指甲油,我一直覺得很艷,但你塗卻很漂亮!」

    「是嗎?」張爽看看自己的指甲笑道,話就搭上了。她放下杯子坐回床上,問,「哎,小姑娘,你那包是真lv嗎?」

    「是啊,不過是打折時買的。」

    「你的化妝品全是蘭蔻,蘇偉說你傍了大款,真的假的?」

    「算是吧。不過說傍大款,那也都是面上的。他身邊的女人那麼多,就算他有點錢,但還不是他想給你才能給你。如果你管他要錢,他煩了,說不定就把你踹了。其實我當初和他在一起是為了給我媽看病,不然我也不會走到這條路上。」

    「你媽什麼病啊?」張爽感興趣地問。

    「我爸在我中考時就和別的女人跑了,家裡沒錢交學費,也沒辦法再上學。我媽本來是家庭主婦,可為了活著,我們只好一起出去打工,後來有一次出了車禍,腿截肢了。」

    「哦!」張爽點頭道,「這麼說蘇偉還真不是東西!以前他也打你媽嗎?」

    「他連我都打!」檳榔笑說,「我覺得你比他強多了,憑你,找個比他強的肯定沒問題!」

    張爽撥弄了一下卷髮,似乎有無限感慨:「我也是沒辦法才和他在一起的,你說他連親生女兒都能綁架,這種人和畜生有什麼區別?可我沒辦法,這輩子到這把年紀也只能跟這樣的了,湊合過唄!」

    「也是,沒辦法!」檳榔理解地笑道,「太窮了!尤其是在這種城市,活著太難!沒轍!是女人,總得找個男人靠著!」

    「是啊!」張爽笑說,「對了,那你是怎麼傍上大款的?」

    「也不是什麼大款,就是比較有錢吧。」檳榔淡笑,「我以前在娛樂城裡陪酒。」

    「你是陪酒小姐?」張爽大笑道,「我也是!」

    「那我們是同行啊!」檳榔當然知道這女人是幹什麼的,不只陪酒還是暗娼。這下就有共同話題了。

    果然,張爽在她的引逗下,開始對她侃侃而談過去的經歷。檳榔對此深表理解,而且不斷地推波助瀾讓她講下去,令張爽終於有機會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兩人聊得很高興。最後檳榔還十分明白地說:

    「我也是因為賺得多才去做那個,誰不想好好的,可沒辦法的時候太多!」

    「可不是!」張爽道,「你像我,一輩子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一輩子都要租別人的破房子,這間爛屋子我可算是住夠了!」

    檳榔心裡像打個閃似的,忙問:「你一直住在這房子裡?」

    「是啊,你看這房子多破!」

    「我以前也是租房子住的,和這差不多吧。租金多少?」

    「哈!一月兩千。」

    「這麼貴?這房子都裂了!」

    「可不是!」

    「我來這兒這麼久,還是不習慣這麼貴的物價。」檳榔笑著,心跳得很厲害,「這麼貴的房子,你住多久了?」

    「大概兩三年了。房東還特難纏,一次要交一年的錢,而且大部分錢都是我在交,蘇偉從來不拿一分錢。」這麼說這裡也許是她和蘇偉一直居住的地方。

    「你可真不容易!」她同情地說,但心裡已油然而生一個計劃,她想到該怎麼辦了。

    「沒辦法,不容易也得活著!」張爽歎道。

    這時房門被敲響,兩人住嘴,張爽起身去開門。

    此時檳榔家的客廳裡一陣死一般的沉寂,康颻吩咐項姐煮幾碗麵端出來,讓警察先吃飯,然後開始勸那些人。

    「吃點東西吧。」她對康進說,「你別著急,檳榔不會有事的。」

    「我不餓。」康進輕聲道,但拒絕得乾脆。

    「alvin,那你吃點吧。」康颻只好扭頭去勸發呆的康爵。

    「我不吃。」康爵回答,沒看她。

    冠玉和雷霆也拒絕了水伊的勸食,正在水伊和康颻一籌莫展時,一直坐在沙發上咬著指節發呆的雪庭忽然開口:

    「我心裡有個可疑的人。」

    此言一出,眾人都震了一下,孟轍忙問:「是誰?」

    「她爸爸。」雪庭看著他回答,「他曾經勒索過她,檳榔給了他兩套房子,但他並不滿意,所以嫌疑很大。」

    「你是說她爸爸給她綁架了?」雷霆不相信,「怎麼可能?!」

    「就是!」水伊也覺得好笑,「哪有爸爸綁架親生女兒,然後向女兒的……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康爵說,「反正也沒有線索,追蹤不到地址,那輛車又查不到,試試看吧。」他剛說完,手機響了,聶賞冬這時的來電使他一陣心煩,他把鈴聲關了。

    康颻問雪庭:「你是怎麼知道她爸爸勒索過她的?」

    「那兩套房子是我幫她辦的。」

    「我想起來了。」孟轍突然道,「幾個月前是有個人總去餐廳找她,可她說那人不是他爸爸。」

    「我也遇過,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還是在那次遊艇派對之前。」雷霆望著諸人說。

    「她居然一個字都沒告訴我!」康進咬著牙道。

    「以她的自尊心,讓她說出那種事她寧可去自殺。」雪庭說。

    「可她爸爸是誰?怎麼查?」康爵問。

    「那就得找她媽了。她媽現在住哪兒了?」

    「她前一陣就讓她媽媽從原來的地方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媽媽住哪兒。」康進歎道。

    「她媽媽從前住意秀山莊,後來住在牡丹園。」冠玉忽然回答。

    「你怎麼知道?」雷霆問。

    「我有兩次在街上遇過她,正好送她去她媽媽家。」他回答,惹得康爵、康進全看他。

    「不在牡丹園,前幾天又搬了。」雪庭揉著腦袋說,「反正是在她名下的房產裡,她一共有多少房子?」她問康進。

    「我也不知道。除了我給的,她近幾年一直在投資房產,連我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套房子。」

    「那些產權證呢?」水伊問,「應該有產權證。」

    「她的產權證都在保險櫃裡,我不知道密碼。」

    「幹嗎把產權證放在保險櫃裡?」孟轍不解地問。

    「她有多疑症,就怕別人偷賣她的房子。還真是隻狐狸!」雪庭歎道。

    眾人又陷入沉默,這時孟轍手一拍,說:

    「問問司機啊,也許最近她去看過她媽媽,那司機一定知道。」

    康進聞言如夢初醒,趕緊打電話問司機,司機立刻前來。雪庭說她去找蘇母要資料,孟轍非要跟著。眾人還是很緊張。冠玉見狀,便說出一句安慰:

    「不過如果是她爸爸,那爸爸應該不會把親生女兒撕票吧?」

    「那也未必,能做出這種事,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雪庭一句話又把大家打回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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