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來後,雪庭和孟轍立刻趕往蘇母家要來蘇偉的全部資料。也沒寒暄,雪庭撒個謊說是檳榔填表格要用,而她本人在外地,不能親自回來。在都拿到後,兩人又馬不停蹄地回來將資料交給警察。
一群人現在也只能繼續坐在沙發上等消息了。
檳榔在骯髒腥臭的地方吃了點張爽餵給她的麵包,而他們則在桌前大吃大喝用她的信用卡刷來的美食。他們買了很多奢侈品,全部是用她的信用卡。
酒足飯飽後,三個人東倒西歪地剔牙享受。檳榔被綁在椅子上,手麻腳麻,都快不行了。她望著牆上髒兮兮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神經緊繃所以很累。她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燈泡點亮,異常刺眼。
當時針指向十點時,蘇偉又給康進打電話:
「錢籌到了沒有?」
「沒籌到那麼多,這麼短的時間,哪能籌到五百萬,我沒有那麼多的現金,能不能再少點?」
「不行!少跟我耍花樣!你那麼有錢,那點錢對你來說算什麼?五百萬就是五百萬!再給你點時間,如果還沒籌到,你情人的手和胳膊,要哪樣任你挑!」
「好,我盡力吧。能不能先讓我聽聽她的聲音?」
「不行!等把錢給我,你就看見她了!」電話「啪」地掛斷。
「他還沒籌到錢?」這邊,檳榔故作焦急地問。
「沒有。」蘇偉看著她說,「看來他並不怎麼重視你,五百萬都要用這麼長時間。」
「這個混蛋!」檳榔佯作憤怒地道,頓了頓,突然說,「對了,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麼了?」蘇偉問。
「這樣吧,反正都是一樣的。我實在不想在這兒呆著了。」檳榔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高興了會給我買一些首飾,而且他也給我買過一套公寓。我把那些都放在銀行保險櫃裡,加起來差不多是你要的那個數。我看他是不會贖我了,不如我自己來贖自己吧。保險櫃鑰匙就藏在我辦公室的櫃子裡,我可以把那些東西都給你,那些首飾也都能當錢的。」
蘇偉看著她,顯然被打動了,眼珠子轉了轉:「你沒騙我?」
「我騙你也沒好處。那些都是我這些年費了很大力氣才得到的,本來打算他甩了我以後我也能過得不錯,可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麼用。他外面那麼多女人,讓他贖我太難了。現在這時候餐廳還沒打烊,我可以叫我的領班把鑰匙拿出來,然後再商量怎麼把鑰匙給我。明早我再帶你們去銀行拿,或者你們自己去也行。」
「現在已經十點了,餐廳怎麼可能還沒打烊?」伍哥問。
「我們十一點才真正打烊,這個時候應該是收尾的時候。」檳榔心裡直打鼓,「你也知道,西餐廳吃的是浪漫,很多情侶的燭光晚餐都會吃很晚,所以我們餐廳打烊晚。我給我的領班打電話,要她先把鑰匙拿出來,然後再商量怎麼把鑰匙拿過來。」
「行!你打吧!但記住不要動歪腦筋。如果你趁機做出別的不好的事,那就不好了。你要聽話,才能保證沒事!」蘇偉說。
「我知道。」檳榔滿口答應,接過蘇偉遞來的手機,「我得打給我最信任的領班。」於是她撥通康颻的手機。
「到底查沒查到蘇偉的下落?」雪庭不耐煩地問警察。
「目前還沒有消息。」警察的回答。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鈴聲劃破眾人的耳膜,康颻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驚呼:
「是檳榔!」
眾人震驚地看著她,雪庭想了想,對她說:
「接吧,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
康颻點頭,深吸口氣,接了。
「喂!」檳榔在電話那頭自顧自地道,「你現在在餐廳裡嗎?沒在?你現在馬上到餐廳去,把鑰匙要來,打開我上鎖的櫃子,櫃子裡最底下的東西,有我銀行保險櫃的鑰匙。你拿到以後從餐廳出來,不要和任何人說話,然後打電話給我,聽見沒有?快去!」剛說完,電話就掛了。
「她說什麼?」雪庭忙問。
「她說讓我去餐廳,把上鎖的櫃子打開,最底下的東西,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拿到之後從餐廳出來,不要和任何人說話,給她打電話。」康颻不解地重複著聽到的話。
「保險櫃鑰匙?」
「她的銀行保險櫃只有密碼。」康進說。
「最底下!」雪庭只想了半秒,「櫃子最底下的東西!」
孟轍立刻站起來道:「我們四個去餐廳找。雷霆,你們在這邊等電話,找到之後我給你們打電話。如果再來電話,打電話告訴我。」
「你們四個分開走,」雪庭囑咐,「也許餐廳外面有人看著。」
「知道了。」孟轍答應。
警察急忙也派人跟去,冠玉、康爵、康颻和孟轍四人去餐廳,雷霆、雪庭、水伊和康進留下繼續等電話。
四人分批趕往餐廳,曉幽正組織準備打烊。他們進入辦公室,孟轍指著檳榔上鎖的櫃子說:
「就是這個了。」
「櫃子的鑰匙在哪兒?」康爵問。
「她自己收著呢,我讓警察叫開鎖的了。」
四人接著陷入一陣沉默,冠玉突然看見檳榔桌上擺著的他送給她的落水狗玩偶,忽然覺得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很快,警察找來鎖匠開鎖,裡面放了一櫃子的文件,也不知都是些什麼。還有一隻馬克杯擺在最前面。
「怎麼還有杯子?」孟轍嘟囔,將杯子放在桌上。
康爵的心怦然一動,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望著那只杯子,他認得那只杯子,剎那間彷彿出現了幻聽,那悅耳的聲音就在耳畔迴響:
「兩個杯子,我們一人一個,以後你每天上班都要用,那樣你就會想到我,想到我們擁有的,想到我們有一模一樣的杯子,想到我無時無刻不在愛著你。」
她是這樣告訴他的,也曾親口在他耳畔低聲呢喃,那溫柔的語調幾乎要將他化作繞指柔。如今,杯子依舊,卻已物是人非。他的心裡一陣酸澀。
「沒有鑰匙!」孟轍和冠玉蹲在地上翻完,可櫃子最底層的只是一隻牛皮紙袋,「是這個嗎?」他拿出來,站起來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倒出來的卻是照片和一疊a4紙,「這些照片……好像是檳榔的爸爸。」
冠玉拿起那些紙張,只看一眼,便立刻知道這是一份私家偵探的調查報告。他心裡微動,匆忙地一目十行,終於,他在中間找到了他要找的一行字,笑意盎然:
「找到了!是這兒!」
他用筆畫下上面的一個地址。這份報告就是檳榔當初找私家偵探調查時的調查結果,後來一直鎖在櫃子裡。當時她知道蘇偉的地址只是沒去過,她聽見張爽說已經在那房子裡住了很久,蘇偉一直跟張爽同居,而且那個地址她清楚地記得是一樓,而她剛被扛進去時也感覺是一樓,所以就是說也許她調查到的地址就是她所在的地址。
時針滴滴答答地走,檳榔望著時鐘,幸好剛剛打電話時蘇偉並沒有懷疑。他們都東倒西斜地歪著。
「這麼久,拿個鑰匙至於那麼麻煩嗎?」蘇偉終於不耐煩地問。
「她家離餐廳很遠。」檳榔趕忙解釋,「誰想到她今天沒上班,可如果不是她去取的話,這時候也許我老闆會在加班,會懷疑的。如果你著急,我可以再打電話催催她。」
「不用了,你老實呆著吧!」
檳榔趕緊閉嘴,心裡很恐慌。她不知道康颻聽懂了沒有,但同時心裡又有一線希望。她呆呆地望著滿是斑點的白牆,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一動不動。她迫切地希望敲門聲能響起,她等待著,但這場等待卻像經過了幾個世紀似的漫長。
「篤篤篤——」突然,敲門聲響起,把她嚇得渾身一顫,盯住不甚厚實的門板。
其他三人也嚇一跳,半夜三更,這時候會是誰呢?
「是誰啊?」檳榔怕他們懷疑,連忙小聲問。
「閉嘴!」蘇偉呵斥,小聲叫伍哥把她的嘴塞上,將人解下來扔進狹小骯髒的衛生間。
門被關上,檳榔的心跳如擂鼓,聲音大得連她自己都聽見了。她躲避在這黑暗裡,屏息側耳傾聽。她聽到蘇偉問是誰敲門,外面好像回答是樓上的,說水管出了問題。後來他將門打開,結果一陣肢體碰撞、擒拿與喝問的聲音,乒乓直響,甚至還有「咚」地撞到衛生間門上的聲音。於是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不久,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一道刺目的光線刺得她已適應黑暗的眼睛很不舒服,緊接著警察把她解開。她剛站起來,差一點摔倒,她已經被綁了將近十個小時。
康進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上前一把抱住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像是擁抱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激動:
「有沒有受傷?」他問。
檳榔搖頭,然後在他和警察的簇擁下,她想出去,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這時,屋裡被擒住的蘇偉突然大聲叫喊:
「檳榔!檳榔!你別走!我可是你爸爸!你不能不管我!告訴他們我沒綁架你!我只是在和我女兒鬧著玩而已!我是你爸爸!你不能這麼對我!」
檳榔對眼前這個比垃圾更令她噁心的人簡直無話可說,覺得人無恥到這種程度根本就是無可救藥到令人髮指了。
不過他的叫喊也讓她清醒,她在走出幾步後突然又折回來,到屋裡,將自己被張爽用了的化妝品,還有錢包、信用卡重新裝回那被張爽藏在衣櫃裡的lv中。
「這些你還要?」康進問。
「這是我的東西,我就是扔了也不留在這兒!」檳榔回答,拎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康進攬住她的肩,再次感覺到她的強悍。兩人被警察護送下樓,警察答應可以晚點做筆錄。司機打開車門,檳榔上了車,後面蘇偉和那一男一女被押上警車,她看也沒看。
康進望了一眼她冰冷的表情,命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