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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十九】夜半入林遇追蹤 文 / 凌塵

    三年前,玄清大師外出遊歷,自此再也沒有回過茲洛城,甚至連衣凰都不知道他的蹤跡,三年來,衣凰走過很多地方,希望能找到他,卻每一次都晚了一步,剛到達玄清大師可能出現的地方,他便又消失了【鳳殤【十九】夜半入林遇追蹤章節】。如此反覆,後來衣凰似是想明白了,便不再找他,只是隨時關注著有關玄清大師的消息,以確認他尚且安穩。

    看了看衣凰略有失落的神情,蘇夜涵出聲安慰道:「玄清大師素來喜好自由,這是眾所周知的,你拜他為師這麼多年,想來也該知道的,否則他也不會在離開之前,時常帶著你一同出遊【鳳殤【十九】夜半入林遇追蹤章節】。」

    衣凰心裡明白,只是每每想到師父年事已高,卻還要一個人在外獨自生活,總是不由得一陣憂心。聽得蘇夜涵的話,她不禁微微撇撇嘴道:「王爺倒是對我的事很瞭解。」

    蘇夜涵輕笑,「整個都城中,有誰不知清塵郡主年紀輕輕就遊遍南北?手中的寶物不計其數,熟知各地民俗風情,對於天朝各處各地的優劣更是瞭如指掌。我知道的這些,不過是眾人皆知的。」

    衣凰淡淡笑了一笑,便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做著,半晌一言不發。

    遠遠望去,青芒夫婦房裡的燈已經滅了,邵寅和方亥分別守著農舍的後院和前門,大有徹夜不眠守護的意思,衣凰看了心裡不免升起一股欣慰。

    所幸,這位淡泊如斯的王爺還懂得保護自己,看著他們幾人的盡心盡責,想來也是跟隨了蘇夜涵多年,忠心護主之人,想必蘇夜涵即使再怎麼與世無爭,也明白自己生於帝王家,就算犯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所以才會悄悄收服了一批護衛。

    只不過,他們似乎與尋常的護衛大有不同,相較於宮中那些死板的侍衛,何子等人行事瀟灑來去自如,對蘇夜涵亦非職責之意,而是心悅誠服的服從。雖然蘇夜涵對他們亦是少有條令約束,他們卻一向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從不會做出什麼教蘇夜涵為難的出格之事——至少,目前還沒有。

    「在想什麼?」蘇夜涵看了看衣凰似笑非笑的眼角,出聲問道。

    衣凰擱下手中的九死還魂草,邊起身走到花草園旁邊說道:「在想這間農舍的主人會不會就是師父。以往他也總是在我找到他之前就會消失離開的,我想也許這一次也不例外。看這滿園的草藥,王爺你是再次有福了,至少不用擔心傷口用藥的問題,我剛才仔細看了看,治你的傷所需的草藥這裡幾乎全都有,看來我們可以在這裡住一陣子,等你的傷好了再走也不遲。」

    「那倒是好。」蘇夜涵臉上並無欣喜之色,「那還缺的是哪一味或者哪幾味藥?」

    衣凰不禁皺了皺眉頭,寫著眼睛看他,「為什麼你聽人說話注意的重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你在乎的不是我們暫時安全,可以安心休息一陣子什麼的?」

    蘇夜涵便微微笑了笑道:「那還請郡主告之,我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衣凰這才挑起嘴角道:「少則十天,多則半個月左右,這要看王爺你是否配合我這個大夫——」

    頓了頓,復又道:「至少,別妄動什麼壞心思,以王爺現在的傷勢,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對傷口癒合無益的舉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這傷會不會給你留下什麼不好的後果。」

    蘇夜涵沒有說話,只是瞇起眼睛,淡笑著看向衣凰,衣凰忽的扭開頭,轉身朝屋裡走去,「王爺還是早點回屋休息吧,在這裡吹風受凍同樣於傷口無益。」

    回身看了看她的背影,蘇夜涵並未立馬起身,眼角掠過一抹深思的笑紋,輕輕地捏著那些被衣凰從他手中取出的蓮子,彷彿上面還帶著衣凰手上傳來的溫度。

    農舍後方約莫兩里路外,有一座山林,山上樹林茂密,至此深秋時節仍然濃密無比。

    夜半時分,差不多剛過丑時,夜色正濃,夜風吹來,不禁一陣寒意撩人。

    一點亮光出現在林邊,停了片刻後果斷走進林中,腳步小心謹慎,走得並不算快,一路小心著四周。就這麼沿著林中的小道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眼前陡然一亮,出了樹林,出現在視線裡的是一塊平地,在燈籠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地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高高矮矮成株成片。

    那人嘴角拂過一絲滿意的笑意,蹲下身正欲伸手去摘面前的那株直立的掌狀復葉的草藥,卻在指尖觸及葉片的瞬間驟然轉身,看到身後的人影不禁一怔,一揚手,指間的金針就要射出。

    突然隨後跟來的人影開口淡淡說道:「是我。」

    「是你?」

    二人舉著燈籠慢慢走近,待看清對方的面容時,衣凰不由得一皺眉,沉著臉色道:「你身上還有傷,來這裡做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蘇夜涵面無表情,聲音清淡。

    衣凰的眉不禁皺得更深,待看清他手中的擔心時卻忍不住挑起嘴角一笑,「我走到樹林裡才想起自己忘記帶竹樓了,你倒是幫我把她取來了。」

    「我看到你沒帶,所以就給你送過來的。」蘇夜涵的聲音依舊平靜無奇,微微有些低沉。

    衣凰把手中的燈籠舉近他面前看了看,立刻將他拉到一旁的石塊旁,用命令的口氣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裡,不許亂動,那裡也不准去。」

    然後不管蘇夜涵答不答應,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竹樓,轉身走向那片花草。

    身後蘇夜涵並沒有反駁她,似乎這一路走來有些疲憊,靜靜地坐在石塊上,看著衣凰忙前忙後地踩著草藥,他看不到衣凰的表情,卻能想像出她一副嚴肅謹然的樣子,摘過一株草藥仔細聞了又聞,看了又看,偶爾還會放進嘴裡嘗嘗,看得蘇夜涵在一旁忍不住皺眉,繼而又漸漸淡開。

    他相信,以她的聰明機智,還不會傻到沒有把握就亂嘗草藥的地步。

    看著衣凰把一大把藥草扔進竹樓裡,蘇夜涵輕聲問道:「這是什麼?」

    「三七,補血第一,為草藥中之最珍貴者,所以古人習慣叫它『金不換』,止血,散血,定痛,對你的傷很有好處【鳳殤【十九】夜半入林遇追蹤章節】。」衣凰說著,手上的動作片刻不停,又採了好多放進竹樓裡。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草藥?」

    「農舍裡有那麼多罕見的草藥,總不可能是憑空產生的吧,而這附近就只有這一座山一片林子看著有些獨特,像是藏了什麼秘密寶藏的樣子——」衣凰說著走到蘇夜涵身旁,遞給他剛剛一株採來的三七的根,說道:「吃了它。」

    蘇夜涵皺了皺眉。

    衣凰狡黠一笑道:「生食三七的根對於外傷止血癒合有很好的功效,你若是想早點恢復就聽我的吃了它,再說,這也算是對你私自外出的警醒……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折騰我要多費多少心思?這樹林山路可不是你一個受傷的人能隨便走來走去的。」

    聞言,蘇夜涵接過三七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放進嘴裡嚼了嚼嚥下去了,看得一旁的衣凰忍俊不禁,扭過頭去偷偷一笑道:「看來你還算懂得配合。」

    蘇夜涵輕聲咳了一聲,在衣凰轉身走回那片花草時,開口說道:「你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

    衣凰一愣,挑了挑眉道:「我一個人出來,若真是遇上了什麼事,倒還好脫身,可是……」

    話未說完,她突然聲音一頓,再轉身,蘇夜涵已經走到她身後,警覺地看了看四周,一隻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了衣凰的一隻手腕,低聲道:「有人。」

    衣凰點了點頭,她也聽到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與蘇夜涵相視一眼,迅速滅了燈籠,兩人一同小心地走到一旁較為濃密高大的草叢中隱匿起來。

    片刻之後,樹林裡傳來幾聲低聲的交談:「奇怪,剛剛還有燈光的,這一眨眼跑哪裡去了?」

    「一定會是他們發現了我們,所以躲起來了。早說了叫你小聲點,你還是弄出那麼大動靜……」

    「應該不會啊,我已經很小聲了。」

    「放你娘的屁,你一路上去踩那什麼草,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你小聲點,你說話的聲音才叫大呢……」

    細細聽來,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衣凰稍微放心了點,卻不料接著聽二人說道:「算了,看來他們剛剛逃走了,我們趕緊回去稟報將軍,讓他派出人馬搜尋這片林子,天這麼黑,他們肯定走不了多遠,說不定能把他們找出來。」

    另一人似乎有異議,說道:「那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就失去了活捉他們搶功了機會?」

    「啪!」一人輕哼了一聲,似乎被另一人抽了一巴掌。

    「你傻啊!現在回去稟報,若是抓到了人我們還能有提供重要消息的功勞,若是一會兒晚了讓他們跑了,我們可是連這點功勞都沒了。」

    此時二人已經出了樹林,站在蘇夜涵之前坐的那塊石頭旁交談著。

    另一人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反正就憑他們兩個想抓人也不太可能,便點點頭,說道:「那我們趕緊回去。」

    二人說走就走,片刻不停留,衣凰看了看身旁的蘇夜涵,將竹樓交到他手中,蘇夜涵反手緊緊拉住她,皺起眉,衣凰便冷然一笑,小聲道:「放心,就這兩人還傷不了我。」

    說罷掙開蘇夜涵的手,閃身出了草叢。

    那兩人剛轉身正欲離開,卻不料眼前一道人影一閃,二人立刻如見鬼了一般,緊緊靠在一起,顫聲道:「這……這是……」

    「是你們要找的人。」一道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得二人張嘴差點叫出聲,卻不想剛一開口便被塞進一顆味道苦苦的藥丸,二人來不及反應,一骨碌就嚥了下去。

    待二人回神時,衣凰已經穩穩站在他們面前,嘴角笑意清冷凌厲,看得二人汗毛直豎。

    其中一人戰戰兢兢問道:「你……你給我們吃的是什麼?你是人是鬼?」

    「也沒什麼,不過是些能讓人穿腸的毒藥。」衣凰看著二人驚慌的模樣,冷聲一笑繼續道:「怎麼?剛剛還在找我,現在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哎呦,姑娘饒命吶,小的並不知道您是誰啊……」

    「是啊……」另一人也跟著附和道:「我們只是奉將軍之命,在這四周尋找幾個人的下落,其中就有一個受了傷的男人和一個懂醫術的姑娘,我們哥倆在這樹林裡轉了一圈,正好遇上了姑娘,聽著姑娘的談話就尋思著和我們要找的人挺像的,所以才……」

    「對對……我們真不知道姑娘是此等高人啊……」

    衣凰凝起纖細的眉,沉聲問道:「你們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什麼身份嗎?」

    「不知不知……小的是奉命行事,不敢過問太多……」二人正欲接著哭訴,一瞥見衣凰沉冷的臉色便慌忙收了聲。

    衣凰沉,吟片刻,問道:「你們將軍是誰?」

    「這……」二人面露難色,但一見衣凰冰冷的眼神,又不禁想起剛剛服下的毒藥,便忙道:「是琅峫將軍。」

    聞言,衣凰不禁怔愕道:「阿史那琅峫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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