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跟不幾步,便有意將步子放緩,正待划算個什麼事端,兩腳一空便被趙暄橫抱起來。接著便聽他笑問:「你已猜出方才是何人?」
掙扎兩下無果,阿七索性懶懶偎在他胸口,也不瞞他,口中低低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只聽暄又道:「晅與幼箴皆是任妃所出。雖比幼箴年長一歲,心性反倒不及幼箴。」
阿七不甚明瞭趙暄言下何意,只管繞開話題:「不知平日你是繡紅多些,還是洗硯多些?只怕還是洗硯多吧?」
暄失笑道:「白跟了我這些時日,傳聞你也肯信!」
阿七並不理會他的話,想了想,一本正經道:「繡紅閣我去過,貴得很;洗硯閣正經未曾聽聞,不如得了空,過去瞧瞧。」一面說著,悄眼打量趙暄。
暄面上並無異色,卻斂眉笑道:「哪有女子如你這般——你就不能略略矜持些?
阿七冷聲一笑,脫口便道:「殿下閱人無數,我若再矜持,如何能入得殿下的眼?」語氣半真不真。
暄亦是如此,半真半假,淡淡問道:「哦?先時在玉鏡,你片縷不著,果真是有意接近我麼?」
阿七稍愣了一愣,面上微微泛起些酡紅——不知為何,硬下心腸,口中靜靜說道:「隨殿下怎樣想吧。」
對方果然不再接話。阿七暗自慶幸自己沒被他狠狠丟在地下。
一路走來倒不曾遇見侍從婢女。直到近了一處園子,週遭皆是甜細花香,又見著兩個挽了丫髻的灑掃丫頭,含了幾分嬌羞,低垂著頭上前施禮。
暄悅色道:「起來吧。」
趁二女低眉斂目起身的當口,阿七原是縮在趙暄懷裡,此時索性探身多瞅了兩眼——即便是粗使的丫頭,倒俱是楚楚可人。
待進了院門,另有兩名侍女裊裊娜娜,迎上前來。二女姿色更為明麗姣好,衣裝髮飾甚是精心,其間一名只用織金絲帶鬆鬆束著頭髮,另一名卻是挽著回心髻,發間只插了支鑲寶金簪。阿七仍是微瞇了眼,上下一通打量,眸光淺淡,直看得兩名女子斂了心氣,不情不願低下頭去。殊不知阿七心下已將她二人品度一番。
此時便有一個十**歲的粉衣侍女,面容溫婉沉靜,打扮亦算中規中矩,不似先前兩女那般挑眼,自曲廊一頭過近前來,款款福下身去:「玉羅見過殿下,見過七公子——」
暄見了她,反倒收了笑意,並不言語,只略一點頭,由這女子打起軟簾,進了前廳。
繞過迎面一扇螺鈿花梨屏風,內中十分敞闊通透,應是一處消暑的宅子。正廳無甚可說,倒是東廳,正中碩大一張楠木長案,案上設了各色筆掛硯洗、典籍書帖,另有桌屏石鼎,並一隻紫銅薰籠,籠內尚未焚香。阿七瞅了瞅靠牆整整兩壁書格,其上書冊摞得滿滿當當,十分規整,再掃一眼南面,月洞窗下一張漆木描金涼床,窗側兩名裝扮得丫頭不似丫頭,姑娘不似姑娘的女子,原是預備捲起月窗上的碧色紗簾,如今見了趙暄,便一起盈盈拜倒。
阿七終是忍不住擰眉暗忖——只怕住在這裡,反倒不及呆在後院清心!一面想著,自那趙暄懷裡掙下地來,獨自踱到西邊側廳。
西廳倒未設桌椅,牆上獨一副《秋楓江上圖》,左右並無聯對,其下席地擺了絲錦軟席並花梨棋案。阿七亦不理會玉羅此時正跟在身後,俯身便向棋盒內拈了兩枚棋子出來,收到袖中。玉羅只當不曾瞧見。
此時目光透過北側一扇菱紋壁格花窗,只見其後懸著層層簾幔,內中應是床榻——阿七面上不禁僵了一僵,轉身便向外走,被坐在正廳喝茶的趙暄拖長了聲調喚住,「好生呆著,如若不然——」眸光掃了掃東廳月洞窗下,下頜一挑,「夜裡便讓你睡在那兒——」
丁丁的廢話:出差回來了~~~好久沒更了,真是抱歉~~~大家有耐心的,慢慢跟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