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孤女雲七

第一卷 八十八 玉鏡之約(3) 文 / 丁染

    此時身邊衾被輕輕一動,暄便回過身去,向阿七面上掃過一眼。那阿七倒如先時在雁鳴將將被烏末救起時一般,幾無人色,眉峰卻是擰在一處。暄便抬手替她向兩側抿開,剛一鬆手,雙眉復又顰起,當下再替她抿開——如是幾次,那阿七終是低聲惱道:「不許再碰!」

    暄果然收手,捻了捻指間的黛青粉屑,一番端詳,「還是扮作男子中看些——」

    阿七便低低說道:「扶我起來——」

    暄只冷哼一聲,「不必起了,一路躺回京中便是——如此也好,總算安生一回。」一面說著,起身將紗帳放下,逕自走出去。

    季週二人不想世子倒自己掀了氈簾出來,季長當下便低聲說道:「隋將軍請殿下過中帳一趟。」

    暄便不耐道:「東西送下,為何還要我去?」

    季長稍一遲疑,「蘇將軍來了,方才季長便未與隋將軍多言——」

    暄面色一冷,抬腳便走。季長見那世子衣裝甚是散漫,卻也不好多言,只得低頭跟上。

    到了隋遠帳中,趙暄閒閒對著隋蘇二人將手一揖,自己便向座上坐了。隋遠竟也聽之任之,只將旁人遣退,繼而對那趙暄說道:「先時殿下在京中,可識得子岸?」

    暄淡淡笑道:「蘇兄之名,京中誰人不識?」一面說著,斂了笑意,「將軍讓暄過來,可有要事相商?」

    隋遠便正色對那蘇岑說道:「子岸,將方纔所說,再與世子一述吧。」

    蘇岑便道:「世子方才送來的骨笛,末將曾略有耳聞,應是產自西炎。西炎人雖多用此笛馴馬,其間卻有一些烈馬,聞得此笛尖銳之聲,便會驚起傷人。當日西炎國主,將這馬送至沐陽,是否另有圖謀,卻也難說——」

    「二十年前一場暴亂,西炎國勢衰微,至今仍未回復元氣,又何必自討苦吃?此事必與坦韃牽連甚密——坦韃曾私會南人,蘇兄自陵溪一路北上,竟不曾聽得些微消息?」暄將眼掃過蘇岑,「莫不是沿途多有攪擾,一時倒分了心神?」

    蘇岑聽出對方將阿七之事拿來詰問,此時亦是眸光淺淡,冷聲回道:「末將愚鈍,如何能及世子——蘊藉倜儻,竟可收放自如。」言下之意,正是譏諷趙暄先時隱而不露。

    隋遠看在眼中,已然覺察二人罅隙頗深,當下卻也不好說破,只清了清嗓子,轉而說道:「世子所言極是。此間必有居心叵測之人,妄圖嫁禍潘氏,而那坦韃若借此一舉除了冒鞊,倒也算漁翁得利。」

    暄略有遲疑,終是收了心氣,沉聲說道:「即便冒鞊無恙,若那郡主被劫,我等仍是難逃責罰,再有人借此挑起戰事,更是難以收拾。」

    與蘇岑互遞了一個眼色,隋遠便低聲直言道:「世子言下所指……可是任靖舟?」

    「現今看來,任靖舟征西一役,在衍西散佈黨羽甚眾,只苦於沐陽潘氏牽制。若當真是任靖舟所為,未免太過招人耳目;而除卻任靖舟,倒另有一人,此番陳大人南巡,應是能摸清此人底細。不過——」此時暄將話鋒一轉,「正如隋將軍所言,怕只怕,任虞二人皆是跳樑小丑,幕後另有他人,有心攪起一潭渾水,亂了這局。」暄絮絮說著,眉目平靜,不見波瀾。

    倒是隋遠與蘇岑心中皆有些惶惶——這一番言語,從看似不問世事的閒散宗室口中說出,倒令人無端猜疑。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