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就在前方,石巖彎身鑽出地道,掩埋好出口,確認不會被人發現後,她繞過了一片迷林,眼前便是寬敞的馬路,不遠處有一輛低調的銀灰色商務車,安靜的停在那裡。
石巖知道,陸飛和溫鵬就等在那輛車裡,突然原本不安的情緒瞬間便安定了下來,因為她知道,不管這個世界怎麼變,總有人可以毫不保留的信任,總有人永遠都會陪在她身邊。
許久等不到石巖上車,倒是等在車裡的人首先不耐煩了,陸飛和溫鵬同時呆在一個空間本來就很彆扭,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見石巖站在車下發呆,兩人立刻便分頭跳下車來。
「師姐這是在幹嘛?等著誰飛撲到你懷裡嗎?」
溫鵬抱著手臂,肩膀斜靠在車上,他歪著頭,半瞇著眼睛打量著石巖,雖然明知道危險的事都是他們倆做的,她並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剛才他仍是惴惴不安的忐忑著,直到剛才看見她的一刻,這顆提著的心才算放下。
如果他不是抱緊手臂,如果他不是強迫自己停住腳步,他很容易立刻衝上去抱住她,如果他那麼做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掙脫吧?
溫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愛情好像沙漏,心滿了,腦袋就空了,為什麼現在他會傻成這個樣子呢?當年的他絕對不會想到,他堂堂溫家大少爺也會有今天吧!
石巖沒有回答溫鵬的問題,只是傻笑,特別傻那種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睛彎的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下一秒。她便被人擁入了懷中,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臂彎,石巖舒服的想要歎氣,這是多麼讓她眷戀的溫暖啊。倚在陸飛的懷中。她覺得什麼都不再可怕。
「你終於學乖了,但是還不夠。」
石巖聽不懂陸飛的話,她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仔細的看著他的臉。然而未果,她只能攀著他的脖子用力仰著頭,可惜這樣的角度只能看見頭頂那帶著青色胡茬的下頜。還有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本能的,石巖踮起腳尖,輕輕的親吻著陸飛的喉結。那是一種虔誠的姿態,帶著點少女的迷戀,她很少這樣主動,這樣的親密,只是一種本能,彷彿小貓看見新鮮的魚,會不由自主的伸出爪子。
沒想到石巖會突然這麼做。在場的兩個男人,包括石巖自己都愣住了。陸飛僵著身子,看向石巖的眼神,幽暗如潮,石巖已經不敢再去看兩人的臉上會有什麼表情了,她整個人都躁動般拼了命的掙扎起來。
陸飛卻暮然的鬆了手,看著石巖猛然掙脫了手臂的禁錮,而險些跌倒時,他才壞笑著再次抱住了她。
「才說你學乖了,就原形畢露了是吧?」
石巖抿著嘴巴側著頭,不想看陸飛那可惡的笑臉,她雖然很硬氣的面無表情,但一對小耳朵已經紅得如同被煮了似的,看起來都熱氣騰騰的。
「說什麼學乖了?莫名其妙。」
「就是學乖了啊!起碼知道了自己是女人,有些時候該讓男人去衝鋒陷陣,這就是學乖了。」
石巖撇嘴,陸飛還真是自大呢,她才不是他說的那樣想的呢,她只是有些事要親自去問住持師傅,不然她肯定自己帶著人進地宮了,這麼好玩的事,她怎麼可能讓給別人。
還好陸飛聽不見她的心聲,兀自得意了一會兒,便好心的放開了石巖,他猜如果他再抱下去,石巖很容易再一次上演垂死掙扎的戲碼。
溫鵬首先上車,用力關門的聲音非常響,石巖皺了皺眉,跟著陸飛上了車,陸飛開車,石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不需要回頭,她就可以感受到後背那道火辣辣的視線。
陸飛發動了汽車,靈活的車身在寬敞的盤山道上飛快的穿梭,他不像石巖,有時候開起車來,霸氣的不像女人,他總是開得很平穩,不急不緩,有一種明知道目的地就在前方,他一定會到達的篤定。
石巖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簡單明瞭的將金牌的事告訴了他們兩個人,兩個人都有些震驚,隨即陷入了各自的沉默。
暗門的名字,石巖完全沒聽過,因為她們是兩條沒有交集的曲線,是兩個世界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這些陰差陽錯,石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她根本不知道的事。
但是溫鵬和陸飛卻對暗門的名字印象深刻,那是一個作風狠戾的新興幫派,它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而且是個常會讓人聯想到邪教的組織,因為它們門規森嚴且詭異,對待競爭對手殘忍得不可思議。
他們就好似一群瘋狂的食人魚,所過之處只餘下森森的白骨,陸飛和溫鵬都曾經與暗門的人交過手,雖沒吃過虧,但也沒佔過便宜。
陸飛一直懷疑父親這樣步步緊逼的真實目的,聽了石巖的解釋,他才終於釋懷,暗門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且背後又有強大的經濟支持,他的確是塊引人犯罪的肥肉。
「你想怎麼做?」
陸飛目視前方的開著車,這好似只是不經意的開口詢問,卻讓石巖有些啞口無言。
心裡再多的想法,對著陸飛總是有些彆扭的說不出口,畢竟她要對付的人是他的父親,所謂上陣父子兵,他心裡總是不好受的吧。
石巖沉默,陸飛卻在下一個紅燈處停下了車來,他轉過頭來望著石巖,無比認真的說:
「石巖,你不必顧忌我的感受,即使沒有你,我也早晚要與我的父親分出個高下,也許是體內流著相同的不安分的血液,我們都不喜歡受制於人,絕對的自由是要用絕對的實力來交換的,這本是既定的事,只不過是因為你的出現而提前了而已,這樣更好,我也不願意等得更久了。」
石巖的心裡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陸飛的理論,父子相爭這是她不能理解的範疇,是不是越是豪門親情就越淡薄,在石巖心中最親密的父母,在他的眼中只是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陸飛經歷了什麼樣的童年,石巖很清楚,曾經她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有父母對兒子如此狠心,那不是簡單的歷練,那是在以生命為代價的成長。
石巖難以想像陸天慈父的樣子,印象中的他冷酷、殘忍、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卑鄙無恥,這樣的一個人男人,怎麼會生出陸飛那麼好的男人?是基因突變還是陸家祖墳上冒了青煙?
「傻丫頭。」陸飛揉了揉石巖的頭髮,轉過身去繼續開車。
石巖有些迷茫望的著陸飛完美的側臉,他的額頭寬闊,鼻樑挺且直,薄唇微勾,只是這樣看著,石巖便覺得心滿意足。
彷彿第一次見他那天,他也是這樣淡淡的微笑,溫柔而無害,讓她覺得他是如此的秀色可餐,所以禁不住美色的引誘,走入了他的圈套,雖然這是個甜蜜的陷阱,但是回想起來,仍有上當的感覺。
車內很安靜,陸飛在認真的開著車,右手除了換擋,便是緊緊的握住石巖的手,石巖反手十指交握,後視鏡中,可以看見她溫柔的微笑。
三個人驅車來到了上次他們離開時的那家私人的機場,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回到x市,既然是從那裡開始,那麼便在那裡結束吧。
…………………………………
石巖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時,心中不免還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離開這裡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卻有種朝露人生的感慨。
洗過澡之後,泡上一壺自己最喜歡的菊花茶,石巖伸展著四肢躺在沙發上,終於有了回家的感覺。
溫鵬洗得相對快一些,他才一下樓便看見石巖呈大字型的躺在沙發上,那種毫無形象的慵懶姿態,他從來不知道,竟會讓他如此的懷念。
順手喝光石巖杯中剩下一半的茶,溫鵬不顧石巖瞪大的眼睛,慢悠悠的又藉著石巖的茶杯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師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石巖凶巴巴的瞪了溫鵬一眼,一把將杯子搶回來,仰頭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之後,才半閉著眼睛說道:
「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事了,我暫且養精蓄銳一番。」
溫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石巖粗魯的舉動,剛才那杯茶他原本就是給她倒的,可惜她這個人不喜歡客氣,就喜歡蠻力,搶來的茶,或許更加芬芳吧!
「師姐的意識是讓我們從經濟上制約他,把他逼到困境嗎?」
「溫鵬,你真聰明!」
石巖在沙發上扭動了一下,嘴裡嘟囔著什麼,絮絮叨叨的,聽得不甚明瞭,將頭在沙發上蹭了蹭,石巖的呼吸慢慢勻稱起來。
溫鵬起身蹲在石巖的身邊,有些貪婪的凝視著她的睡顏,這麼快便入睡了,想必真的是累壞了吧?
石巖向來認床,她缺乏安全感,離開家就會睡得不安寧,終於回到自己的家,所以她才會如此踏實的睡著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