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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四章 偶遇(下) 文 / 好多蘋果

    玥瑤道:「已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沒想到你還記得。」

    「那麼冷的冬天跳進水裡去,五臟六腑都凍成冰塊了,怎麼能不印象深刻。」

    玥瑤今日變了妝容,連他的父親都幾乎沒有認出她。

    難得,他還認得出她,記得她穿過的衣服,隔著人群就叫住了她。

    「不過,」公儀勳看著玥瑤,道:「你如今和那時比,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我病了大半年,身體清減了一些。」

    公儀勳輕輕搖頭:「似乎,是變美了。」

    玥瑤心中暗笑,抬起頭來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說這話究竟有幾分認真。

    公儀勳立在玥瑤面前,高大的身材剛好替她擋住了午後烈日的照射。閃爍的日光凝聚成耀眼的光點,如水晶般一顆一顆的綴在他的髮梢上。

    他沒有迴避玥瑤的目光,也安靜的回望著她,深黑的眸子像湖水一樣沉靜而深邃,讓人忍不出想沉淪進去。

    明知他可能是在刻意奉承,玥瑤還是忍不住彎起眉眼輕輕笑了笑,公儀勳也回應般的微微笑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吧。」

    「好。」

    公儀勳招了招手,停在路邊的馬車就緩緩駛了過來,公儀勳撩開車簾,示意玥瑤上去。

    玥瑤略一猶豫,上了馬車。

    公儀勳放下車簾,對馬車前拉車的小廝吩咐道:「送林小姐去忠勇將軍府。」

    小廝揮動韁繩,馬車就徐徐前進起來。

    見公儀勳沒有一同上車,玥瑤先是一愣,隨即轉念想到男女同乘一車多有不便,他不上來也是應當的。

    馬車的轱轆在青石板上一圈一圈的滾動著,很快就駛過了上元橋,進入了北城區。

    玥瑤撩開車簾,觀看外面的街景,張望中一回頭,才發現公儀勳竟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正騎著馬悠悠的跟在馬車後面。

    這個男人,考慮的還真是細緻,既顧及到她的名譽,沒有一起上車,又考慮到僅讓一個小廝送她回府過於隨便,便讓她坐了馬車,自己騎著馬隨行護送。

    玥瑤想著,不由的好奇心起,想知道公儀勳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掀開一角車簾,透過簾縫仔細的打量他。公儀勳騎在馬上,上身隨著馬兒前進有規律的小幅搖動著,出眾的外表惹來了不少人的注目觀望。但他卻毫不在意,臉上又恢復了玥瑤記憶中那淡漠之極的神情,雙眸微咪,昂首望著前方,眸光沉冷的讓人心生寒意。

    玥瑤看了一會,轉回身子,默默的搖了搖頭。

    不多時,馬車就聽到了林府門外。

    玥瑤下了馬車,本想向公儀勳道謝,但他卻沒有走近,在街角勒就停了馬,遠遠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玥瑤只得朝他福了福,以示謝意,轉身走上了林府大門口的台階,守門的小廝看見她,驚呼起來:「小姐!是小姐回來了!」

    「吵什麼?」

    守門的小廝道:「小姐,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老爺正要派人去找你呢!」

    「嗯,總算還知道找我。」玥瑤自言自語的嘀咕著,頭也不回的往內院走去。

    門外青頂馬車掉轉回頭,駛到公儀勳身旁,駕車的小廝抬頭道:「公子,回去嗎?」

    「去九皇子府上!」

    公儀勳猛拉了一下韁繩,往陵安大道方向奔了去。

    早間林夫人摔倒時傷了背,回來換衣服時才發現背上有一大塊黑紫色的淤青,太醫來診了脈,並無大礙,開了一劑外敷的膏藥和一些內服的湯藥。

    到了近午間的時候,九皇子派人送了幾瓶進貢的化瘀藥膏和許多滋補的食材藥品過來。

    玥瑤擔心林夫人以為她走丟了擔心,一進了內院,沒有回自己的落霞居,而是直接去看林夫人。

    匆匆趕到德熹堂,嫣紅守在門口,見她來了,忙驚喜的拉住她:「小姐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

    玥瑤正要往裡走,嫣紅一把拉住她:「小姐,等一下。」

    「怎麼?」

    嫣紅看了看周圍道:「夫人還不知道這事呢。是木槿聽說老爺回來了,小姐卻沒有回來,心裡奇怪,來找我,讓去尚武堂打聽。我去了,才聽說小姐走丟了,老爺正找人出去找小姐呢。我擔心夫人知道了又犯病,便讓木槿她們先別說。可好,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原來母親不知道。」玥瑤想了想,道:「這樣也好,免得母親聽說我又和父親吵架生氣擔心,我便說我回來晚了就是了。」

    嫣紅道:「嗯,我也是這樣想著呢。」

    「好姐姐,還是你考慮的周全。」

    玥瑤進屋時,林夫人正靠在軟榻上抬著一本牛皮紙糊厚厚的書,細細的翻看著。玥瑤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本賬本,便道:「母親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看這樣勞神的東西了」

    話音未落,林夫人手裡的賬冊忽然調到了案几上。

    看見是玥瑤,林夫人長吁一口氣道:「怎麼進門來走路一點聲響都沒有,倒嚇了我一跳。」

    「不是我走路沒聲響,是母親看得太專注了,沒發現我進來。」玥瑤笑道:「母親在看什麼?」

    林夫人拾起賬冊,放到身後的刻了梅花的梨木木櫃裡,方轉身道:「沒什麼,不過是舊年的賬本,沒事時候翻一翻。」

    玥瑤幫著理了許多天的庶務,知道林府的賬冊封頁都是糊了藍紙做封頁的,卻沒見過牛皮紙封頁的賬本。

    「母親若要算什麼帳,未必要親自勞神,若是簡單的,我可以幫幫忙的。」

    林夫人看了看玥瑤,道:「嗯,你自小我也沒教過你這些,卻不想你算術這樣好。」

    林夫人總是這樣,時不時的拿她和過去的玥瑤對比一下。有的時候,玥瑤都懷疑林夫人是看穿了這具身軀裡的自己不是她的女兒。但穿越時空,交換靈魂這種事,便是她一個現代社會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林夫人再聰慧也不該會異想天開產生這種猜想吧。

    玥瑤道:「大概是從母親身上學來的。」

    林夫人笑笑,沒有說話。

    屋內沉寂了片刻。

    嫣紅端了幾盤點心進來,道:「小姐回來的這樣晚,不知用過午膳了沒有?」

    玥瑤感激對著嫣紅笑了笑,拿起一塊桃酥,咬了一口,道:「沒有呢。今日路上車馬很多,賭的厲害,車伕走的慢。」

    林夫人道:「果然還沒吃嗎?怎麼不吃飯就過來了。」

    玥瑤看林夫人臉上心疼的表情,倒是很真切。

    「我擔心母親,先過來看看。母親早上摔了,太醫來看過沒有,怎麼說的?」

    林夫人便粗略的說了一說,又問了玥瑤進宮覲見的事。

    玥瑤想了想,把遇見九皇子的事,以及皇后如何沒有召見,她又跟許嬤嬤走丟了的等和林夫人說了,後面發生的事,便一概沒有提。

    「好了。」林夫人看玥瑤又夾起一塊酥餅,道:「別吃這些干的了,快回你屋去吃點熱飯吧。」

    玥瑤笑道:「我就在這裡吃吧,母親賞我點中午的剩菜吃就好。」

    「瞧你把自己說的那副可憐相!」林夫人寵溺的戳了戳玥瑤的腦袋,道:「我今兒身子不大舒服,中午沒做什麼菜。你屋裡肯定已經備下了,你要在這裡吃,又得叫她們新做。」

    嫣紅在一旁道:「正是呢,小姐回來的這麼晚,翠竹和木槿應該等急了。」

    玥瑤經嫣紅一提醒,才想到自己光顧著說話,都忘了她院子裡的人還不知道她回來了呢,起身道:「那我晚些再來和母親說話。」

    「不用過來了,晚上還有宮宴,你回去好好打扮打扮。」林夫人道:「我讓人給你新制了幾身衣裳,早間就趕著送來了,一會兒我讓嫣紅給你送過去。你試試看哪件好,依我的意思嘛,那件藍色的最襯你。」

    玥瑤低頭瞧了瞧自己,道:「不用這樣麻煩吧,我身上這件就挺好的阿。」

    林夫人笑了一下,道:「傻丫頭,今晚是百官群宴。你雲伯伯也是會去的,你不好好打扮一下怎麼行。」

    雲伯伯?

    平西大將軍!

    玥瑤臉上一熱,嬌嗔道:「母親!」轉身走了出去。

    林夫人笑了起來,對嫣紅道:「你一會兒送衣服過去的時候,看玥瑤試了哪件好看,回來告訴我。」

    嫣紅點頭:「是。」

    玥瑤回到落霞居時,翠竹和木槿都很是高興,拉著她問東問西。

    她卻沒什麼心情,隨便敷衍了幾句。翠竹端了飯來,她也只是隨便吃了幾口,就坐在榻上出神。

    中秋第一日的宮宴最為隆重,百官和權貴都會一同赴宴,可以說是一年中最熱鬧、最隆重的宮宴。上午覲見時,還只有王族勳爵的家眷可以入宮覲見,而晚間宮宴時,參加宮宴的百官亦可攜家眷隨行。

    由於參加宮宴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權貴,因此每到宮宴時,便是很多權貴之家趁機相看有結親意向家的孩子的大好時機,同時,很多到了適婚年齡的貴女和貴子們亦可藉此結識中意的對象。

    既然林夫人事先和她提過和雲家結親,以林夫人的性情,必然是已和雲將軍通過氣,有十足的把握才會對玥瑤那樣說。

    這次,平西將軍要參加宮宴,那麼雲家的公子肯定也會去。

    「小姐,發什麼呆呢?」木槿道:「嫣紅姐姐送晚上宮宴的衣服來了。」

    翠竹也跑了過來:「真的呢,小姐快過來看,那衣服真是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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