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赫連雲天上朝後,回到養性殿裡歇著(安然若庶122章節)。這些日子,他真的為了這些事兒攪得焦頭爛額的了,回到殿裡,宮女就端上茶來。
才剛泡好的茶自然有些燙手,這要擱在平時,不過多等一會兒就好了。可是赫連雲天偏偏等不得了,剛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茶杯也摜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個宮女嚇得渾身發抖趴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著。赫連雲天怒吼了幾聲,就把這些伺候的人都趕出去了。他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不到最後關頭,他還不想認輸。
上官家盤桓朝政多年,根粗葉茂,不是輕易撼動得了的。他的母后是上官家的人,皇后也是上官家的人。這麼多年來,他其實是一個傀儡皇帝,暗地裡都是皇后和上官家說了算。
可是這一次,他決計要擺脫開上官家的陰影,他要親力親為,打敗細柔國。如若真的能讓他執掌大權,他一定會是一位好皇帝。可是不知道在他的有生之年,他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若是在他這一代,沒能鉗制住上官家,下一代的皇帝恐怕更沒有機會了。太子依然是上官家的傀儡,就像他當年的情勢一模一樣。
自己心愛的兒子和妃子,他卻不能保護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安然若庶一百二十二章帝后內容)。這麼多年內心的隱忍,終於要爆發出來,赫連雲天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兒,就聽門外的太監高唱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赫連雲天頓起警覺:這皇后此刻前來有什麼目的?
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襟危坐,裝作正在看奏折的樣子,恭候著皇后的大駕光臨。
皇后上官婉柔甫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赫連雲天一幅眉頭深鎖的模樣,像是有什麼棘手的事兒難住了他。
她不由一哂。規規矩矩地見了禮,方才坐在赫連雲天的對面,從容問道:「皇上,這些日子聽太監們說你飯菜進的不香,可是有什麼窩心的事兒絆住了?」
赫連雲天笑笑:「你可能也聽聞了一些,這細柔國二十多年都能和我朝相安無事,可是今年卻屢次三番地侵擾我邊境,看來一場大戰在即。朕正是為此事發愁啊。這兩天正斟酌出兵的人選呢。」
皇后上官婉柔正是為此事而來的。聽了這話。忙接道:「皇上又何必憂慮?我們上官家的男兒,個個都是精中選精的,上過疆場的也不在少數。皇上何不給他們一道旨意,就可坐等著捷報傳來了?」
赫連雲天下死眼盯著皇后一瞬,才笑道:「你說的有理。只是現在的上官家也是老的老,小的小。參差不齊了。那些上過疆場的都是二十年前的了。那些小一輩的,雖然也都是兵馬嫻熟,可是畢竟沒有真刀實槍地殺過敵。朕也不敢就放手讓他們做去。畢竟這關係著千千萬萬的性命啊。」
赫連雲天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話,讓皇后也不好再為她們上官家爭了,明知道皇上不放心上官家借戰爭掌控政權。可是也從他的話裡挑不出什麼刺兒。心裡不由暗急:這傢伙,不知道何時練就了這說話的本事了呢,竟然滴水不露了。
不過皇后畢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略停了片刻,臉上也就帶了笑(安然若庶122章節)。不著痕跡地說道:「皇上心裡想必有了人選,臣妾就不跟著瞎攙和了。」
赫連雲天吞地一笑:「朕心裡有什麼人選,還能瞞著你嗎?朕想過了,如果實在不行,朕就御駕親征。祖宗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朕就不信,會比他們差!」
言語間充滿了豪氣,看得皇后也是一閃眼,忙恭維道:「皇上雄心未老,臣妾真是佩服!若是皇上真的御駕親征,臣妾在宮裡帶著姐妹們,必定吃齋念佛,恭祝皇上早日凱旋歸來!」
「嗯!」皇后的這番話,赫連雲天聽來像是很受用,臉上的笑綻開的滿滿的。皇后望著他一臉的得意,心裡暗咒:上了戰場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呢,到時候最好是屍骨不存,我皇兒就可以順順當當地即位了。
赫連雲天又和她說了些別的話,就揮手讓她告退了。望著她姍姍而去的背影,赫連雲天心裡冷笑:打量朕不知道你安得什麼心嗎?到時候就看誰笑到最後吧!
過了兩天,赫連雲天卻病倒了,本來議好的御駕親征的事兒,只好往後拖延了。可是兵凶戰危,細柔國人家可不因為你皇上病了,就停下來等著,他們趁著這個時機更加放肆猖狂了。
赫連雲天病重的身子,自然不能出征的了。沒有法子,他只好強撐著召開御前會議,和眾臣們商討了:既然他不能親自出征,那就由太子代替也是一樣的。太子為尊權貴,是未來的皇帝,這個身份,到了軍中,也能激勵士氣的。
大臣們聽話聽音,這又是給太子增加威信的一個大好的機會。上官家自然也說不出別的來。
皇后雖然心裡有些擔憂,可有架不住太子那份立功心切的心思,也只好放手讓他去了。
況且,赫連雲天親自精挑細選了五萬勁旅,又跟隨著許多的良將,可謂是萬無一失了(安然若庶122章節)。細柔國就算是再猖狂,這五萬人馬就是每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他們淹死了。
在這樣兵強馬壯的情勢下,太子心裡就沒了懼怕,得意洋洋地等著立功還朝了。那時候,若是老皇帝病死了,自己直接回來即位就好。想著這一仗打下來,自己就成了貨真價實的皇帝,太子滿心的喜悅溢於言表。
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在城門前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太子一身銀色的鎧甲,在陽光的映照之下,倒也耀武揚威。長劍一舉,大隊人馬就浩浩蕩蕩地開走了。
赫連雲天身子不好,並沒有送遠,閱完兵之後,就回去歇著了。一干朝臣奉命等在了十里郊外的長亭處,擺下筵宴,專門候著大軍。
吃過送別酒,太子赫連承珽領著大軍繼續西進。迎著西去的落日,他心裡直想作一首詩,可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來,只好空對著寂寥的天空,暗自發呆。
行軍的日子最是無聊沉悶,身上穿著的盔甲,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又黏又膩的很是難受。赫連承珽打小兒就含著金湯匙出生,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哪受過這樣的罪?
如今,討了這麼個倒霉的差使來,真是有苦難言。看著身後的將領們一個個目不斜視的,他也只好忍耐著。可是這一路上餐風露宿的,又沒有熱水洗澡,真讓他受不了。
大軍走了幾天,已經漸漸進入人煙稀少的地方。到處都是荒涼滿地的景象,這一日,又下起了毛毛細雨,天空中刮起了寒風,吹得赫連承珽渾身打顫。
前幾天的冷汗,再加上此時的細雨,真是讓他有多難受就多難受。這一天傍黑時分,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命大軍駐紮下來,燒水做飯,先給他搭好了一定牛皮帳篷,安放上軟床。他要在裡頭好好地洗一個熱水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眾將領都忙勸他不要在這個地方駐紮,這個地方離細柔國不到一天的距離,萬一讓敵軍偵查到他們的行蹤可就麻煩了(安然若庶122章節)。
他們遠來疲憊,這個地方又是個開闊地段,不易守住。敵人來襲,只能亮開腹背任人宰割了。
可是太子赫連承珽哪裡聽得進去?此時,他滿腦子都是想睡個好覺、洗個好澡的願望,在宮裡住了那麼多年,他還從沒像現在這麼邋遢過。這麼多天不洗澡,已經到了他最大的極限了。
眾將領們見勸說不了他,也沒了辦法,一個個焦躁不安地也各自安歇去了。
赫連承珽美美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就爬到柔軟舒適的軟床上去了。多日來,在馬背上的顛簸,讓他的兩腿都快磨成了樹皮,趴在這麼柔軟乾淨的床上,他真是有說不出的舒服,只想高歌一曲。
一邊一個太監給他捶著腿,他很快就進入夢鄉。溫柔夢裡,還有宮裡最受他寵愛的名叫「嫣紅」的一個姬妾,正陪侍在他身邊。
那個女人,真是要多風騷就多風騷,渾身白膩的肌膚,水蛇般的腰身,走起路來都是玲瓏有致的,更不說在床上有多**了。
這是個最懂男人的女人了,比他的那些妃子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一身的媚骨,看一眼,足以**!
太子帶著這樣的美夢沉沉地睡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得外頭一陣喊殺聲,太子睡眼懵懂地坐起了身子,嘴裡嘟嘟囔囔地喊著一個小太監,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喊了半天,也沒人答應。他滿心裡惱火地想要起來給那太監一腳,誰知道睜眼一看,面前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了一盞忽明忽暗的燈。那幾個太監,全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赫連承珽忽然感到一陣脊背發寒,想要到外頭去看看,又沒有那個膽。手裡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吹滅了燈,他一個人躲在帳篷的門背後,悄悄地往外探著腦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