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你等等,有事要和你說(前世緣今生定5章節)。」晚飯後,柳衣衣叫住收了碗正要去灶間洗刷的青柳,「姆媽已經將你和寶寶的八字請文成廟裡的住持合過了,那個住持說你們倆非常相配,所以,我和你阿爸決定三天後就給你們圓房……」
「什麼?圓……圓房?」青柳一聽如五雷轟頂,結結巴巴地問道。
「是呀,剛才少奶奶說得很清楚了,是圓房啊,怎麼?喜歡得說不出話來了?」黃媽老眼昏花,還以為青柳是因為得知意外的好消息而感到吃驚的。
「沒,沒什麼……我去洗碗了。」青柳心慌意亂地轉身走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手裡的一摞碗跟著也差點脫手,她趕忙穩住身形,才沒掉到地上。
「真是個笨丫頭,連拿幾隻碗都拿不好,不知道這麼多年的飯吃到那裡去了?走路小心點!」黃媽的小眼睛象針一樣刺到她身上,尖刻地數落著。
坐在一邊的王木頭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讓青柳害怕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研究她,又似乎是在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撫摸著她,讓她只想趕快逃離。
堂屋後門口,王寶寶正興高采烈地騎在長凳上,聽到柳衣衣的話,他沖青柳呵呵了兩聲,接著就從大張著的嘴裡流出了一長串粘粘的哈拉子來。青柳趕緊別轉頭,快步經過他身邊。
這傻子年長她一歲,個子比她高半個頭,長得白白胖胖的,一餐能吃兩大碗飯,但是智商仍然停留在二歲左右,除了吃喝拉睡哭鬧及傻傻地笑外。就是玩著永遠也玩不膩的騎馬……
到王家九年,開始時她懵懵懂懂的,什麼也不知道,大人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及至到了十歲,她慢慢懂事了,從大人們的零碎話語中,她明白了童養媳的含義,明白了童養成媳的處境(前世緣今生定第六卷第五章變態的王木頭內容)。就對自己的將來擔起憂來,因此。她一直擔心著害怕著圓房這事。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害怕也越來越強烈了。
以往,她曾無數次地祈求老天爺不要讓這件事發生,並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不管是有人差使的還是沒人差使的。她都盡量做得讓柳衣衣和王木頭滿意,甚至讓黃媽和老馬頭滿意。希望他們看在她乖巧懂事又勤快的份上,永遠不提此事。
然而今晚,柳衣衣此話一出,她才知道,多年來她的祈求老天爺並沒有收到,或是收到了,但卻不負責任地把她的祈求扔到一邊。而她的所有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洗完碗筷和鑊子,抹乾淨灶台,按理,接下來應該是伺候那個傻子洗漱。然後幫他脫去衣褲,讓他睡覺。但今天。青柳不想出去,她吹滅了油燈,坐在灶門口托著腮想心事。
今晚的月亮被厚重的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地,灶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場所,正是一個人靜靜想心事的時候。
在王家待了九年,十六的青柳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美人兒,她削肩細腰,膚色白皙細膩,細彎的眉毛,嫵媚的丹鳳眼,眼角向上稍稍翹起,小巧挺直的鼻樑,一張櫻桃小口,粉嫩的鵝蛋臉吹彈可破;胸前鼓了起來,腦後垂一條長及腰際的辮子,走起路來裊裊婷婷,很有韻致。
只是,和這副美人坯不太相稱的是她的一雙手,由於長年水浸風吹洗刷勞作,那雙手粗糙皸裂,還生了好幾個凍瘡,有幾個已經破潰,流著黃水,一碰到水會很痛,她就用布條將破潰的手指纏了起來,濕了就解下來洗洗乾淨晾著,另換一根乾淨的。
就像一棵野生的玫瑰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青柳越長越清純秀麗,越長越嫵媚動人。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猛然發現未來的公公王木頭看著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有時她覺得那目光似乎能透過她的衣服看到她的身子,這讓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單獨在王家待了九年,讓她練就了一種觀貌辨相的本能,就像野生動物對危險的臨近有一種直覺識別一樣,對王木頭的這種眼光陡然產生強烈的不安(前世緣今生定5章節)。因此,她盡量不與王木頭單獨相處,有時不得不相處時,她就離他盡量遠一點,似乎這樣,才感到安全些。
她心裡本來一直在為圓房之事隱隱擔憂,但後來又添加了王木頭有意無意射過來的淫邪目光,讓她心裡更加發慌。正當她還沒想好怎麼應對時,今晚柳衣衣又突然提出來讓她三天後和傻子圓房,這一連串砸過來的打擊讓她猝不及防暈頭轉向。
所以,現在她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是順從柳衣衣的意願和王寶寶圓房過一生?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個傻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連和人的正常交流都不行,陪著這樣的人過一世她不甘心。逃走?這似乎可行,但問題是逃往哪裡?即便她逃走了,王家會不會去向阿爸姆媽討還那五塊銀洋?一時之間,她心亂如麻,腦子也亂成了一鍋粥……
此時,灶間門口出現了一個幽靈一樣的影子,影子在門口遲疑了一下,隨即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摸了進去。
灶門口,青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並沒有察覺有人乘黑摸進了灶間,試圖對她不軌。
雖然清明都過了,但晚上依然很冷,但這灶門口卻因為燒飯還留有一絲餘溫,所以天一冷,只要有空閒,青柳就喜歡坐在這裡想心事,有時想著想著困意上來,就蜷縮著睡著了。
老馬頭總調侃說她是小貓咪轉世的,對灶門口有一種天然的依賴,青柳聽了就皺著好看的鼻子咭咭咕咕地笑,算是默認了老馬頭的說法,於是以後,老馬頭就常常叫她喵嗚……
「誰?嗚……」察覺到黑暗裡有人逼近,青柳立刻警覺地站起來喝問,但她的話還沒喊完。來人已經從側面迅速撲過來,右手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身子,同時將她的兩隻手臂固定在了她的身體兩側,讓她一動也動不了,左手則摀住了她的嘴,她的喝問,也噎在了喉間,並沒有傳出去(前世緣今生定5章節)。
被制住的青柳拚命掙扎著,就像一頭小豹子一樣,前踢後踢。並扭動著身體試圖撞擊那個暗中襲擊她的人,但那人似乎知道她的用意。只是緊緊的摟住她,力氣大得就像是一具鐵製的器具一樣箍住了她,讓她根本無法撞擊到他的要害部位。恐懼加上緊張,使她的力氣很快用盡,加上嘴巴被緊緊摀住。呼吸都有些困難,只能無助地「唔唔」著。絕望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滑落到臉頰上,弄濕了那人緊捂著她嘴巴的大手。
「乖,別動啊,只要你不動,阿爸明天就會給你買新衣服,給你買好看的首飾,嗯。聽到了嗎?」那人感覺到了青柳正在流淚,於是就開口軟語相哄。
青柳一聽這人的聲音,一時間亡魂直冒,身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這人。不是王木頭還能是誰?一時間驚得呆住了,不覺停止了掙扎。
「對對。別動,這才是我的乖媳婦嘛。」王木頭以為青柳屈服了,繼續用話哄著,那只摟住她腰間的右手,迫不及待地移到了她鼓脹的胸前,同時捂嘴的手一用力,逼使她的臉靠近自己,一隻發散著臭味的嘴巴就在她的粉腮上咬了一口。
「嘿嘿,真的好滑嫩好香啊。乖媳婦,你的男人是個傻子,他根本不懂這些,也無法讓你快樂,所以你放心,你男人不行,還有我這阿爸呀,這就叫肥水不落外人田,還不至於浪費了你這朵鮮花。等阿爸在你身上下了種,一年半載後再生下個一男半女,也好給我們王家續個香火。嘿嘿~」王木頭得意地笑著。
這廝自從九年前把何三官殺了之後,雖然當初拚著一口氣,是想和何三官同歸於盡的,但殺了何三官以後,就不想死了。他惶恐了一陣,怕被衙門發現把他抓去一命抵一命,就縮在家裡不出去,等待風頭過去。
當時民國政府成立不久,許多前朝衙門裡的事情都混亂不堪,無法理清,而且楊柳村的張財主也不清楚這個護院何三官的來歷,何三官差去叫柳衣衣的那一次又是在年前,加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張家覺得無法報官,就將此事撂下了(前世緣今生定5章節)。多日以後,有人發現東面荒草灘裡的草棚燒掉了,報到張財主那裡,他也沒有在意,只是一個草棚而己,燒就燒了吧,等開春需要用時再搭建一個就是。
春後瓜地需要看守了,張財主這才派人重建草棚,幾個長工扒開厚厚的草灰,駭然發現了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焦屍,於是馬上報了官。縣署派人前來查看,沒在屍身上發現任何能證明此人身份的東西,平時這何三官又是獨往獨來的一個人,沒有任何知己朋友,所以誰也沒有將這焦屍和他聯繫起來,查看一番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此事就成了無頭公案。
在草棚發現焦屍的事傳到蘆花濱時,王木頭本來已放下的心重又提了起來,連街上也不敢去了,但時間一長,此事便慢慢淡去,沒人再提起此事。加上王木頭在鎮上以呆呆傻傻出名,誰會想到他身上去?
「乖媳婦,只要你不喊,我就放開你的嘴,阿爸給你開了苞後,我們一起顛鸞倒鳳,保證讓你欲仙欲死,怎麼樣?」看到青柳沒有反應,他就收緊了手,惡狠狠地說:「如果我放手後你喊了,我就一把將你掐死!九年前,我只紮了兩刀就把那何三官殺了,現在,你這朵鮮嫩的花,只要我手下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你掐死,你信不信?」
青柳的一雙眼睛陡然瞪大,嚇得停止了流淚,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時蔫蔫乎乎現在卻五官扭曲如同惡魔一樣的矮矬男人。難道,何三官真是他殺的?
何三官無端失蹤的事她是第二年聽來王家看他的五阿哥說的,只知道是一樁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無頭案。至於以後在草棚裡發現焦屍之事,她也知道,但從來沒有和失蹤的何三官聯繫起來。
那時青柳還小,根本不懂得男女之情,也不知道柳衣衣和何三官之間有私情。那一年,她無意中撞見兩人在草棚裡廝混,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現在聽王木頭自己說何三官是他殺的,她一下子震驚得無以復加,連基本的反應也沒有了,只是呆呆地望著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