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他一直在沉思。也不知道自己在沉思什麼。只是頭一直都是45度朝地,或者平視前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沉穩。看不出憂傷。可是也看不出快樂。
他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的自己。那種孤獨無依的感覺,好像一直都陪伴著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喜歡蹲在院子裡仰望天空。因為有太多的問題搞不清楚,而又沒有人告訴他,他是那麼的無助。天空永遠都是那麼的真實。它高興的時候就出太陽。他傷心的時候就下雨。心情平和的時候,就藍天白雲。心情混亂之時,則沒有一朵雲彩。天空是那麼真實的刻寫了自己。天空是他最真實的夥伴。
「小澤,你為什麼老是看天空?」孤兒院的媽媽發現了這個秘密。有一次,他仰望天空之時,她走過去問他。
「媽媽,天空可以猜到我心裡想的。」
「它為什麼可以猜到你心裡想的?」
「它看到我開心就笑,看到我哭它也哭。你看,它現在多美?」
「那你現在的心情是什麼呢?」
「看到天空這麼漂亮,就算不開心也會開心的。」
「小澤真乖,可以和天空作夥伴了。來,媽媽抱一個。」他被她抱了起來,臉上是那童真地嘻笑。
想起小時候,澤子更感覺到孤獨。內心,原來一直都是這般的空泛。
夜之城依然的喧鬧。裡面的那種氣氛。在外面永遠都是找不到的。
舞台上,夏小維像往常一樣的表演。
台下的觀眾像往常一樣尖叫。尖叫聲,撕吼聲,充滿整個大廳。夏小維在眾人的心目中是那樣神聖。
在這片尖叫聲,撕吼聲中,澤子來到了台下。擁擠在人群中,站在黑暗的角落,那樣隱蔽。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四周的人都在瘋狂的亂叫。在這片瘋狂的氣氛中,澤子顯得沉穩。
他抬頭望向舞台。他看到她美麗的身影。
她真的變了。變得比以前還漂亮。沒有了從前的稚氣。裝束看起來像女王。她的微笑沒有了從前的味道。站在舞台上,她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澤子一直看著舞台上的夏小維。他也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和別人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尖叫。他只是很沉默的看著舞台上的她。
在人群擁擠,人群尖叫的台下,他顯得那麼地格格不入。
最**之時,四周突然一轟而叫。澤子朝四周望了望,看著四周為之瘋狂的這些人,澤子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他又回過頭望向舞台。在所有人群中,他顯得那麼渺小。在這種場景裡。澤子用「渺小」來形容自己。
在這個場景裡,澤子瞭解到夏小維如今的地位。她是那麼的神聖不可侵犯。她俘虜了台下所有人的心。如今的她,是那麼的不可接近。她站在高高的舞台上,他站在舞台下最黑暗的角落,她與他的距離又究竟能用哪個詞來形容?又或者是說,會不會連形容詞都沒有了呢?
在舞台下坐了許久之後,澤子站起身來。在眾多人的狂撕爛叫之中。他離開了這個喧鬧的地方。音樂聲在他背後越來越遠。那些尖叫。撕吼,也在他背後逐漸變小。他是那麼的想逃離這個地方,這個尚失理智的瘋狂地方。
背後的聲音慢慢逝去。他感覺到一絲悲傷。
「她是真的長大了。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稚氣。我的那個可愛的小公主,終於長大成人。我一直等待她長大,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為何我的心裡會有悲傷?她再也不屬於我了。抑或他從來都沒有屬於過我。那只是從前發生的一些卑微的故事。或許它連一個故事都稱不上……」
澤子走出了夜之城。外面一陣昏暗。除了從夜之城散出金光以外,其它地方都是漆黑的一片。離夜之城越遠,越黑。澤子感覺自己正在朝最黑暗的角落走去。前方又究竟是什麼?
他停止腳步。回頭仰望夜之城。他看到她的照片。在夜之城的牆上掛著夏小維的照片。一張很大的照片。在黑色的夜裡,照片那麼閃亮。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她的笑容。
澤子凝神看了她許久,爾後,他轉身走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夜,很喧鬧,也寂靜。沒人可以掌握這個夜色的旋律。它是那麼的深沉可變。於是,一切就這麼繼續著!
離開夜之城,澤子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在後來的幾天裡,夜之城,澤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究竟在想什麼?他是否就放棄了報仇?
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總之,澤子消失了。
*
在那次「刀刺事件」之後,澤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成仕顯感覺到很奇怪。他摸不著頭緒。心裡很恐懼。總害怕,在某個時候,他會突然出現。一個人活著,興許其它的什麼都可以不用怕,怕的就是仇人。雖然,在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可是當真的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心裡還是害怕的。他晚上總是睡不著。雙眼睜開,總要到半夜才能入睡。白天的時候,他總會讓夏小維跟在他身旁。他表面還是像平常一樣。而內心裡總是有一股擔心。他也安排許多人在他身後,以防他的出現。
成仕顯的心裡總是有一股擔心!
「爺要去西宅?」
「嗯。阿福,把桌上傭人做的西裡粥提過來。」
「是。」
阿福提著西裡粥跟隨成仕顯而去。他們走出東宅,穿越到草坪上。四處的路燈把草坪照得亮堂堂地。這裡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從外面大路上路過的人,朝這裡來望進來,都有一種落入童話的感覺。他們會想起「灰姑娘的故事」。如果是一個女的落進這裡面,是不是就會上演一部灰姑娘的故事呢?從這幢房子經過的女人,都會想起「灰姑娘的故事」。而且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這個灰姑娘。這就是聯想。
成仕顯去到西宅。僕人把他引了進去。
「小姐呢?」
「小姐在樓上,我這就去叫。」女僕說完就上樓去了。
好一會兒,夏小維從樓上走下來。她走下來,成仕顯就迎上去。
「我的乖乖,你在樓上呀,你在樓上幹什麼呢?我帶了西裡粥給你喝。今天累不累呀?」
「不累。」夏小維搖搖頭。表情很微淡。
「來,我們坐在沙發上去。」
成仕顯領著夏小維去到沙發旁坐下。
「來,看一下這個西裡粥香不香?這是我特地叫僕人為你做的。」成仕顯把粥壺的蓋子取掉,端到夏小維的面前。粥壺裡不停地冒出煙。
「香。」夏小維點點頭。
「好吧,香,就把它喝下吧。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夏小維接過粥壺,慢慢地喝下。好一會兒,她才喝完把粥壺放在桌上。成仕顯拿起粥壺一看,笑了。
「喝完了,很好。好喝嗎?」
「嗯。」夏小維點頭。
成仕顯笑了。他看著夏小維,臉上是一種寬慰的表情。
「一城,你以後只要想喝什麼都告訴我,我會吩咐僕人為你做。爺一向對你都很好你說是不是啊?」
「嗯。」夏小維點頭。
「在西宅住著好嗎?」
「嗯。」
「要不,你搬到東宅去住?這樣爺想看你就不用跑這麼遠了。東宅比這裡要寬敞許多,住起來比較舒適。你覺得怎樣呢?」
「爺說了算。」
「嗯,好,那就搬過去吧。讓西宅空著。我明天就叫人來把這裡你要用的東西全部搬到西宅去。」
「嗯。」
「阿福,明天叫幾個僕人把小姐的東西全搬到東宅去。」
「是。」
成仕顯笑了。他的笑,看起來是那麼慈善。
「好吧,過來看了你,我也就安心了。我也應該回去睡覺了。一城,你早點休息。」
「嗯。」
成仕顯站起身來與阿福一同走出了西宅。
草坪的燈光把成仕顯照得很清楚。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爺,你把小姐接到東宅來,莫非是?」
「不可不防。阿澤雖然回來了,可是黑道上現在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是不是躲藏起來了?」
「他是回來找我報仇的,他躲藏著幹嘛?」
「看來,事情還挺複雜地,他居然讓我們摸不清頭緒。」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不然,我才不會怕他。」
「爺說得對。我們應該加強防範才對。」
成仕顯回到東宅。阿福下去了。他上了樓,回到房間。他把窗簾朝兩邊拉開。爾後又探出頭朝整個草坪望去。成仕顯通過窗戶可以看到西宅以及整個草坪。雖然走在草坪上,感覺四處都是通亮的。可是當你站在高處之時,看見草坪則是昏暗的感覺。有許多東西都看不清楚,看起來是一團黑影。
成仕顯朝四處仔細地望了一下。看到那些黑色的,看不清的東西,他則停止下來仔細看兩分鐘。這樣看起來,他心裡似乎很是驚嚇。神經緊繃。
每晚他都會站在窗戶旁看很久,然後才把窗簾拉下轉身去睡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