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出去後,怕在路上遇到四爺,繞道去了杏花春館【大福大貴第二三八章章節】。
四爺帶著兩個弟弟過來,皇上似無事一般,和他一起帶著胤禧胤祜遊園,只道:「不湊巧。兩個小叔叔特地過來找晝兒和歷兒玩,他倆卻被愨惠貴妃接進宮了。」
一下午,皇上隻字未提李佳氏說的事。
老四想,李佳氏沒在皇阿瑪面前說什麼吧?待皇上帶著胤禧胤祜走後,問她和皇上說過些什麼,李佳氏只答,「阿瑪和我聊了幾句芝蘭香草茶,還讓我再提高一下泡茶的技藝,多向錢妹妹討教和學習。」
皇上問李佳氏話時,把張公公也支開了,因此四爺打聽不到李氏和皇阿瑪相處時,說過些啥。
皇上回到暢春園後,細細捉摸著白天李佳氏說的事,總覺得去年弘晝出疹子的事,背後有什麼秘密,晚上佯稱白日食多了胃脹,連夜召來張太醫。
張公公以為皇上只是例行御診。
事關重大,皇上又把張公公支開了,向張太醫盤問他當初和兩個女御醫為耿佳氏接生的諸多細節之事。
張太醫一一細答。
「你跟朕進趟宮。」
張公公毫不驚詫,皇上半夜回宮,實乃常事。雖然皇上身體時好時壞,可是雄風不倒,今年又添了一個小阿哥。張公公以為他要進宮寵幸妃嬪而已。
誰料,皇上帶著張太醫直奔承乾宮。張公公不解,此時皇上來這裡作啥?
愨惠貴妃毫無驚喜。皇上來頂多就是看她她,叨叨話,絕不是讓她伺寑。她已經卸妝,正要睡下,被擾了瞌睡。心中嘀咕起來,「皇上半夜三更發什麼毛病,來擾本宮?」
皇上一來。才不是看她,逕直往暖閣走去,邊走邊說。「朕晚上回宮,順便來看看歷兒。白天在圓明園吃餃子,沒看到他,頗不習慣。」
在愨惠貴妃面前,他毫不避諱對弘歷的偏愛。
愨惠貴妃身著睡衣,揚揚眉,在臥室裡,笑著應道:你是皇上。你想看就看過夠吧。」
可是,張太醫怎麼跟著他進來了?愨惠貴妃有些不解。
弘晝和弘歷頭挨頭地睡在一起。
張太醫一年多未看到弘晝,可是當他看弘晝第一眼時,沒覺得不妥,再細看,卻發覺孩子樣貌有點不同,雖然臉型、眉眼仍有幾分相似,但與弘歷相比,著實不像兩兄弟。
弘歷在熱河行宮出世後,回到圓明園。張太醫和馬太醫一起來給兩個孩子診個健康脈,兩孩子也是這般挨著睡在一起,雖是表情不同,可是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父親。
張太醫揭開蓋在弘晝身上的小棉毯。看了看他的足底,眉頭皺了皺,足上的青色記號,雖是淡了一些,但仍在。
看著皇上搖搖頭,意思是沒問題。
皇上放下心來。
張太醫看著兩孩子,猛然想起什麼,摸摸弘晝耳後,少了一粒痣,臉色一變,看著皇上,不敢出聲。
弘晝左耳根一顆紅色的小肉痣。皇上經張太醫這麼做,得到提醒,也想起這事,也摸了摸他左耳後,光溜溜的,連忙彎腰仔細查看,果然左耳後無痣。
皇上心中一陰。張太醫鑒定完弘晝,便躬著身退了出去。
愨惠貴妃坐在裡邊正在犯困,哪裡知道他們在看什麼。
皇上拉著她走進臥室裡,小聲質問,「你可知道弘晝身上有什麼特徵?」
怎麼皇上突然說起這話?
愨惠貴妃心中一驚,皺皺眉道,「皇家的兒孫成百上千,臣妾哪個個記得清,只記得歷兒身上的特徵【大福大貴第二三八章章節】。」
心中卻格愣一下,弘晝有問題,她早就有察覺。但沒問過老四,怕讓人知道,生出大麻煩。
弘歷和弘晝象對秤陀一樣,可謂秤不離陀,陀不離秤,幾乎天天粘在一塊的。弘晝出疹子時,她雖是有大半年沒看見,可是後來看到他時,便覺得這孩子看著跟弘歷一般大,孩子大時,相差幾個月不覺得,可是在小時,相差三個月,有極大的差別,而且眉眼間看著有種陌生的感覺。
她自然懷疑過弘晝出了事,老四找了個孩子來代替,他這麼做,無非是安慰大家,莫非他還找個外面的孩子來繼承清朝大業?放著就有個寶貝蛋弘歷在一邊,不只她喜歡,老四看似對弘歷有些疏淡,其實喜歡到命根子裡面去了。所以對此事就包藏了過去。
弘歷叫她瑪母時,可是讓她心都化了,老四自然變得跟她兒子一樣親。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愨惠貴妃不能表現出來什麼,一臉茫然地搪塞。
皇上想了想,還是不要驚動得大家知道的好,便道,「朕先前在暢春園已經睡了,可是突然夢見晝兒給我說,瑪法,那個晝兒不是我了。所以嚇得趕快叫張太醫來看。」
愨惠貴妃好笑地道,「只有你才會因一個夢疑神疑鬼。」
「好了。晝兒沒事。朕放心了。」
皇上淡然一笑,離開承乾宮。
愨惠貴妃馬上派人往圓明園去叫嚴子風進宮。因是機密之事,不敢讓下屬傳話。
都二更了,嚴子風突然被個侍衛叫醒,說愨惠貴妃有請。暗道不妙,肯定有緊急的事,立即快馬趕往皇宮,
見到愨惠貴妃,聽說皇上懷疑弘晝有問題,嚴子風又連忙趕回圓明園,這時四更,四爺都起床了,姣嬌正在伺候她更衣。
暖閣裡,老四聽嚴子風緊急匯報了昨夜的事。臉色一變,氣得手發抖,「李佳氏,不害死我,便不能罷手?」
「大姐是怎麼叮囑李佳氏的?」姣嬌冷靜地問。
「若是皇阿瑪問她為何被禁足,她讓李佳氏如實說,是因為弘晝出疹子。承認這事沒有錯,畢竟另編謊言不切實際,只是她的回答需著技巧,若是用反了,便會惹人懷疑。肯定是李佳氏察覺到了什麼。」四爺背著手在暖閣裡來回踱步,披著長長的頭髮,衣衫都還沒穿得妥當,煩燥不已,心裡後悔,「我早該防著李佳氏的。我們做的可是欺君之罪呀。」
姣嬌沉思一會,卻道:「不妨事!若是皇上問你,你就說當時耿佳氏一下就失心瘋了,你想著孩子都去了,大人萬不能再出事,春娥的孩子正來了圓明園,便抱過去哄了一下耿佳氏,誰知哄著哄著,耿佳氏當了真,只要一抱走那孩子,她就悲嚎地發瘋。發生這事時,皇阿瑪正逢身體不適,馬太醫說不宜刺激,所以才瞞了下來,久些後,大家都把那孩子當弘晝了,便沒再無故說起,以擾了大家的平靜。說來,要感謝這孩子,不然耿佳氏肯定會瘋的。」
「皇阿瑪那裡,頂多被他罵。罵過了,他實在不喜歡,大不了把晝兒還給春娥。我是生李佳氏的氣。這女人腦子有毛病,把這樣的事給皇阿瑪告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嚴子風在一邊不失時機地道,撇撇嘴道,「她哪是想害你?恐怕是覺得,她被禁足,是姣嬌調唆你的,想讓皇上懲罰姣嬌吧。」
四爺停下踱步,看著她,不說話。他雖常常採納姣嬌的意見,可是卻不喜歡被人看著事事聽女人的那種無腦男人。嚴子風這話有幾分刺激了他的大男子性格。
嚴子風半笑道,「李夫人跟了王爺這麼多年,怎麼還不瞭解王爺呢?我嚴子風行走江湖多年,在皇宮進出幾年,可謂從江湖到百姓,到你們皇室大族,也看得多了,王爺可是男兒真丈夫,凡事不與女人計較,但遇到明見時,卻極善於合理運用,可謂天生的經世治世之材。李夫人把王爺看得太笨,把她自己失得太聰明,若是王爺處處順了她的意思,她便覺得王爺是最聰明的吧?李夫人的確很聰明,又有擔量,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謂。」
姣嬌在一邊沉著臉,心中卻忍俊不禁,說娘親平時大咧吧,有時精得跟個鬼似的,說她粗闊吧,有時卻細緻如絲。這番話,她可真是拿準了四爺的痛癢。
果然,四爺一下笑了,「變著花樣拍我馬屁?」
「奴僕哪裡敢?」嚴子風嘿嘿笑道。
李佳氏想針對姣嬌,不容置否。四爺嘴角一斜,不悅道:「李佳氏連聰明反被聰明誤都算不上,根本就是蠢,不如耿佳氏和年氏會識時務,會盯著頭。」
「你莫在這生悶氣了。快穿好衣服,準備進宮。這事既然皇上知道了,你當坦然。兵家不是說,要以進為退嗎?若是畏畏縮縮的,反倒顯得我們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皇家的事。」姣嬌理直氣壯地拉著他,坐到梳妝台前,幫他梳頭。
嚴子風笑一笑,退了出去。她女兒真真是有大將風範。
晝兒竟然有問題,皇上可是一夜沒睡,思付著這事,老四為什麼要瞞這麼重要一件事?
另一方面,心中有種感覺,李敏兒死了好,不然還會有怪事,自然她死後,好像怪事就沒有了。
可是,她畢竟是天貴星,她死得也可謂悲慘,怎麼地天貴星會落到那麼個下場呢?
兩個天貴星都死了。這會不會是個不好的昭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