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納悶,時兒回來說的是,皇上這兩日會親自來府一趟,並且為保密昨日之事的,怎麼那拉氏還是知道了?
「你若沒想好,便在屋裡想好再說【大福大貴第二三七章章節】。明日也不用去圓明園。」
那拉氏對李氏的性子十分瞭解,不退反進,似乎不怕皇上知道禁她一年的足。
「臣妾不知怎麼回答。」李氏索性把問題踢回去,看她怎麼說,以免說得不對,又惹麻煩。
「實話實說。因為去年弘晝起疹子的事。」
那拉氏的回答令李氏打寒戰,看來大家對弘晝起疹子的事,還未釋懷。若是皇上知道弘晝起疹子的事與她有關,還會幫她嗎?顯然,不可能。看來那拉氏已經對她不再像原來那麼有情了,生怕弄不死她一般。
心中陰惻一笑,莫非她怕有天老四坐了皇位,我會搶她的皇后之位?
「一個人做了錯事不可怕,怕的是知錯不改。」
李氏勾著頭不出聲,表現得極服貼的樣子。
她一直咬口說不知道那些蝴蝶有問題,她和李敏兒被蝴蝶追都沒事的。若皇上真追問起來,她還是會這麼說。
明天園裡要包餃子,四爺還是有點擔心,李佳氏和宋氏去年抱過許多次弘晝,四爺一直禁著李氏,有一層原因的,便是想多關她幾年再放出來,免得李氏識破弘晝換了個人。所以,現在來圓明園,那拉氏都不帶宋氏,只讓她在家看著李氏。
若是明日李佳氏來,看出弘晝有變,那不是要惹出事?這事都瞞過一年了,圓明園裡。有些只是見過弘晝出世時的,都沒發現弘晝不對。就是皇上都是在去年冬天時,才看到弘晝。因為他自己的孩子都多得記不清,何況是大半年不見的弘晝?
當即讓嚴子風進宮找愨惠貴妃,說歷兒想念她了。
愨惠貴妃正惦念著弘歷。巴不得接進宮住一陣,與嚴子風說好。明晨一早就派人來接孩子。
嚴子風回圓明園後,索性傍晚就把兩個孩子都送到承乾宮。
次日,杏花春館外搭了棚亭,亭裡擺著案和面、包餃子的大案板,旁邊安著兩張桌子。
那拉氏幾個早早地來到圓明園,聽說愨惠貴妃把兩個孩子接走了,那拉氏心中舒口氣。李氏最是個精明的人,她不想讓李氏發現弘晝有異的事。
皇上半上午,帶著胤禧和胤祜來到圓明園,沒見到兩個孫子,得知愨惠貴妃昨晚就接走他們,只是笑一笑,並無詫異,愨惠貴妃的性子就是這樣,從沒有孩子,喜歡弘歷得不得了。只要一想念,就是雷厲風行,非快速見到不可。
他今天來吃餃子的目的,並不在弘歷。
為了包餃子給皇上吃。姣嬌昨晚就讓果敢去茶樓取了幾種新式花茶,包了點新式的茶餃,給大家嘗鮮。
反正是圖個高興,除了年麗欣未滿百日,不宜出來。耿佳氏也包了一種餃子。弄得老四的幾位兒媳象比賽包餃子一般。
餃子煮好,弘時被皇上叫到身邊坐下,一起吃餃子。
弘時得到皇上的垂愛,心中暗暗喜悅。
皇上品了一頓味道各異的餃子,邊吃邊贊,「老四媳婦們的手藝,極好。朕今天吃得極開心。」
只暗暗拿眼看李氏,收拾得衣衫整齊,特地打扮了一番,塗著胭脂,看不出她的面色,卻看到她眼角不蛤掠過一絲抑鬱。
李佳氏顯然有心事。皇上也不當從詢問,吃罷餃子,卻讓姣嬌、耿佳兩個帶著胤禧去她們屋裡午睡。帶著弘時,和老四坐在棚亭裡看風景,看了一會,皇上打個吹欠,又道:「老四,朕有些睏倦。」
「皇阿瑪去兒臣屋裡午睡一會吧。」老四趕快張羅。
「不去你屋,朕好久沒在圓明園住過,你去年修瞬芳書院時,不是修了間月壇雲居嗎?朕去住個鮮【大福大貴237章節】。反正已是晚春,天氣暖和,不必太費周折,只要有個被褥覆蓋一下就好。」
月壇雲居只起了兩間,本來姣嬌可以把它修大些,多修幾間,可是怕引人注意和犯嫉,只說園子西面空了些,那裡又有水景流過,當有兩間屋子,可供小憩。實則是想修來,以後讓弘歷和弘晝去住。
裡面雖未放什麼家俬,但青磚碧瓦,雪白的粉牆,殼是早就裝修好了的,屋裡有現成的木榻和壁櫥,櫥裡放有現成的被子和布墊,每日又有文育宮的人負責清掃。只需鋪上褥子,便可小憩。
皇上進了左面一間休息,老四便伺坐在右面一間。
「老四,過半個時辰,你讓李佳氏給朕泡一壺茶來,朕記得她原來會泡一種芝蘭茶。」
皇上這兩日似極懷舊,還記著李佳氏初嫁給老四時,特地泡了一種芝蘭茶,來給他敬茶的事。
老四心有懷疑,皇上是找機會要和李氏獨處?
便讓人吩咐過去,呆會讓李佳氏泡茶來,想,我在旁邊盯著,李氏不會這麼傻,當我面打胡亂說吧?
李佳氏得到泡茶的旨意,心中竊喜,正為不能單獨見皇上犯愁。連忙用心準備,好在杏花春館捻曬有現成的芝蘭,又有茶樓出產的新鮮茶葉,李佳氏看好時候,半個時辰後,和小紅端著茶往月壇雲居走去。
「皇阿瑪,請用茶。」
李佳氏端著茶跪在地上,像早年初嫁進四爺府一般,在公爹面前恭順地敬茶。
皇上小睡一會,精神極好,喜悅地接過茶,「許是朕人老了。怎麼想著原來的一些事。不知不覺地,你嫁給老四都這麼多年,如意嫁出去,當娘了,最小的時兒都有十歲了。」
李佳氏已經是三十六七的年紀,人近中年,容顏和身形看著還只有三十歲的樣子。
老四側立在旁邊,笑著不出聲。
「姣嬌在圓明園新種了不少花木,朕極喜歡,今天想帶著胤禧他們好好欣賞欣賞。老四,你快去你屋裡,把胤禧胤祜他倆個帶過來,朕喝了茶,人帶他倆游會園子。」
那些花木,才種好,還沒開花時,皇上便看過許多回了。他不過是要把老四支開。四爺無奈,只得往杏花春館去帶兩個小弟弟,出去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氏。
「說吧。前日,怎麼會讓時兒來找朕?」皇上開門見山地問李佳氏。
「皇阿瑪。」李氏毫不顧慮四爺出去時看她的眼神,被關了一年,此時若不把苦水倒來,再無更好的機會。哽咽道來:「兒媳有冤。」
「什麼冤?」
「去年弘時還在圓明園唸書時,李敏兒來園子裡玩,也不知她怎麼招惹一些大蝴蝶,我們去杏花春館外的桃林逗弘晝玩,那些蝴蝶跟來,停在李敏兒的頭上,弘晝捉了只蝴蝶,把它撕碎了,後來就出疹子。四爺和錢氏認為我伙著外人,害自家的孩子,四爺生氣之下便禁了兒臣的足。若非前兒臣逼不得已,讓時來找皇阿瑪,今日恐怕還被關在屋裡。」
李佳氏早想好了,李敏兒已經死了,一切便放心地往她身上推。
真為這事?皇上有些不敢相信,「晝兒只是出了一場嚴重的疹子,怎麼會讓老四這麼生氣呢?」
「當時那情形的確很可怕。晝兒先是臉上、脖子上起紅疙瘩,接著便呼吸困難,兒臣當時以為晝兒不得活了,誰知他命真大,竟然起死回生。」
李佳氏心中一直有個疑慮,怎麼愨惠貴妃這個時把弘歷和弘晝接進宮了?莫不是中間有什麼問題?李佳氏有種直覺,這事有蹊蹺。
原來李敏兒可是說過,那蝶粉極厲害,若非她倆早服過一種異香,她們也抗不住,會過敏而死。可是弘晝竟然只是出一場疹子?若是真是這麼嚴重的問題,四爺不會把她一直關著,一直關她,好像在避免她發現什麼?
皇上一驚,原來弘晝出疹子時,他問過,老四和馬太醫都說,出過就沒事了。倒沒想到是李佳氏說的這樣。
薑是老的辣。他腦中迅疾閃過一個疑問,弘晝跟著弘歷突然進了宮,莫不是在迴避李佳氏?
似乎跟李敏兒有關的問題,都是極怪的怪症,不易醫治。而弘晝出了疹子後,在園子裡養了大半年,就又生龍活虎了。
心中格地一下,背上冒出股寒意。臉上卻極平靜,笑了笑,「原來是這樣?老四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又得了兩個兒子,自然寶貝得極要緊。你往後做什麼事,可別再那麼不帶腦子裡。」
「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今日晝兒會不在,兒臣十分難過,兒臣一來圓明園,錢妹妹似太謹慎,又怕晝兒和歷兒出事一般。兒臣也是當母親的人呀。」李佳氏委曲地悲泣。
「你不必太過多慮,晝兒他們的確是被愨惠貴妃接進宮了。她的脾性,大家都知道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下去吧。呆會老四來了。」
李佳氏很失望,依皇上的性格最厭惡妻妾間爭寵奪權的事。她本想在皇上面前告一狀,說錢氏在背後慫恿著四爺,才關了她一年,可是皇上隻字未提錢氏。心中暗道,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
而且弘晝和弘歷不在園子裡,她也是故意這麼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