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蠱沒有解的,只不過是本宮讓你記起來了而已。亦兒你此時在本宮手中,更何況體內有本宮下的蠱,所以本宮還怕你跑了不成?所以告訴你又何妨?」夜雨夕劍沒有絲毫的擔心,可是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許是因為他想要讓真正的她記住自己而已,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可以走的遠遠的,你永遠都控制不了我。」亦淺冷聲道,她相信總有一天莫兒會救她走的,她會離開這裡的。
夜雨夕劍聽著亦淺的話果真笑了起來,他的唇輕點亦淺的臉頰,看著她眸中排斥的神色,絲毫不在意,「那亦兒你就逃吧,有多遠逃多遠,因為你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我的。」身下人兒的銀眸裡是蔑視之色,他就知道她不會相信的,「因為亦兒你體內的失魂蠱每月初一都會開始侵蝕你的血液,那種痛苦堪比鑽心之痛,而能夠排除這種痛苦的只有飲本宮的血。」
「你騙我,我從來都沒有痛過。」亦淺不會相信的,因為自從夜雨夕劍給她下蠱這已有五個月的時間了,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像他說的痛苦過。
「那是因為你每月初一都會飲本宮的血,亦兒你不知道吧,其實每月初一本宮都會去看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無論是皇宮,還是郡王宮,對於夜雨夕劍來說那都是太輕鬆跨越的障礙了,唯獨讓他覺得有些麻煩的便是簡莫伊都與她一起入睡,所以他只有將血滴到亦淺的早膳裡面。
亦淺越聽越是心驚,原來她一直都活在夜雨夕劍的眼皮底下,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太多的事情是亦淺所不知道,夜雨夕劍忽然覺得她一直以來太容易相信人了,而他始終沒有害過她,可是她卻不相信自己。
「夜雨夕劍,是不是我一直喝的有毒的湯藥就是你派人下的?」亦淺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件事情和夜雨夕劍分開,在霞陽殿那段時間她一直都全身無力,只是風寒而已卻始終好不起來,如果不是簡莫伊無意發現湯藥有毒,真的不知會怎樣。
果真如夜雨夕劍想的一樣,亦淺果真將這件事情和他聯繫起來了,在她的心裡自己始終是個壞人,徹頭徹尾的壞人。
「本宮說是你那疼你的大哥,炎藍崇瑾派人給你下的毒,你信嗎?」看著銀眸中的寒光,夜雨夕劍就知道她是不會相信的,可是那件事情真的和他無關,「可是那毒確實是炎藍崇瑾派人給你下的。」
「不可能,大哥他沒有理由害我。」炎藍崇瑾對自己怎樣,亦淺知道的清楚。
「可如果他以為你是夜雨宮的人呢?」夜雨夕劍的手指把玩著亦淺柔順的銀髮,不時還放在鼻下呼吸著她發間淡淡的香氣,「本宮放出消息說你是夜雨宮安排在宮中的細作,你說炎藍崇瑾能不防你嗎?」
忽然間亦淺覺得一直糾結的事情豁然明朗了,原來當時炎藍崇瑾給她的那種感覺並不是錯覺,而是因為炎藍崇瑾真的在防範自己,是因為他懷疑自己的身份,怪不得當時他對自己總是話中帶著隱瞞,一切都有了答案,全部都是夜雨夕劍搞的鬼。
湯藥裡的毒應該也只是讓她能快些好起來而已,說到底炎藍崇瑾還是不忍心傷害她,即使懷疑她是夜雨宮派出的細作。炎藍崇瑾當時也只是想把她一直困在宮中而已,具體怎樣的想法亦淺不知道,可是她卻可以確定炎藍崇瑾無心害她。
「不過看來炎藍崇瑾還真是挺喜歡你的,明明懷疑你是本宮的人,還不忍心殺你。」夜雨夕劍悠悠道,其實他正是抓住了這些人對亦淺的心,所以他才決定利用亦淺來完成這一切。
亦淺的思緒依舊沉浸在回憶裡面,逐漸完整的事情讓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哥派給師父和師兄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一直以來炎藍崇瑾似乎都在刻意隱瞞什麼,而師父和師兄也是欲言又止,想想這一切似乎都和夜雨夕劍有關。
「那個老太婆在本宮的手中,她的兩個兒子會輕易放過我嗎?」夜雨夕劍亦是不否認。
老太婆?亦淺忽然間明白了,原來真正的太后並不是失蹤了,而是被夜雨夕劍被綁架了。師父和師兄一直尋找夜雨夕劍亦是為了找到真正的太后,也就是炎藍崇瑾和炎藍澈瑾的母后。
亦淺亦是覺得有些好奇了,為什麼他們兄弟之間的仇恨卻要牽扯到太后呢,「你知道宮中的太后是假的?」
「當然知道,不過沒有想到炎藍崇瑾竟然能夠找到如此相似之人,不然還真好奇他要怎麼隱瞞老太婆被本宮劫持的事實。」夜雨夕劍似乎很開心他所做的一切,臉上的笑意亦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看著夜雨夕劍臉上的笑容,亦淺忍不住開口說道:「夜雨夕劍,你原本是叫炎藍鴻瑾,對嗎?」
夜雨夕劍的笑容果真僵在了臉上,瞬間他的手便扼住了身下人兒纖細的脖頸,鳳眸中的恨意迸發而出,充血鳳目似乎隨意都要滴出血一般,極為駭人。「炎藍鴻瑾」這個名字他有多久沒有聽到了?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忘記的名字,為什麼卻又要被記起?
「大哥,師父,莫兒,澈瑾,還有你,你們原本是五個很要好的兄弟,對嗎?」即使吼間的大手讓亦淺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她卻忍不住還想要說,因為有太多的事情她不清楚,明明自己已經被牽扯了進來,可是卻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真的很差。
「住口。」夜雨夕劍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聲音同亦淺講話,可是裡面努力想要克制的顫抖依舊被亦淺察覺到了。
簡莫伊曾經告訴過亦淺一些關於夜雨夕劍的事情,夜雨夕劍原本叫做炎藍鴻瑾,他是瑨妃的兒子,與炎藍崇瑾和炎藍澈瑾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除此之外亦淺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原本是炎藍皇朝的泓洌王。」亦淺不聽夜雨夕劍的警告,依舊說著她僅知道的一點事實。
「你再說本宮會殺了你!」夜雨夕劍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是瑨妃的兒子……」呼吸越來越困難,亦淺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她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大腦越來越漲,眼前的那張憤怒的臉頰慢慢的在模糊,吼間的大手似乎依舊在用力。
身下的人兒面色通紅,慢慢閉上的雙眼,努力張開嘴巴卻無法發出聲音……夜雨夕劍猛然鬆開了扼住亦淺喉嚨的大手。
直到那張小臉慢慢恢復了血色,銀眸顫抖著睜開後,夜雨夕劍才覺得鬆了一口氣,他差一點就殺死了亦淺,差一點,好在一切都沒有太晚,好在她沒有死。
看著安然無恙的亦淺,夜雨夕劍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房間,而他這一次竟然又消失了五日之久,奇怪的是陌花頌竟然沒有跟著他。
似血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也慢慢恢復了,而夜雨夕劍似乎再也沒有來找過似血的麻煩,或許是他認為似血根本不會離開夜雨宮,沒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在夜雨宮中待了這麼久,似血和亦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逃出去這件事情,因為他們潛意識裡知道儘管夜雨夕劍沒有在宮內,可是卻不可能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從似血口中亦淺也得知了他為何會被夜雨夕劍抓來的原因。似血因為知道太多古代人所不知道的知識,以至於他研究出來了許多在古代人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東西,而夜雨夕劍更是看中了似血所研製的東西,而那把金槍亦是被夜雨夕劍見識到了其實力,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便將似血帶回了夜雨宮。
可是似血卻並不是很配合,對於武功並不低的似血,夜雨夕劍只能用強制的辦法將他困在了冰譚。
「子彈你已經研究出來了嗎?」亦淺想起來那日在金槍內看到的三枚子彈,倘若不是那三枚子彈,她不知道當時那有毒的飛鏢會不會射進簡莫伊的身體裡,想想亦淺就覺得有些後怕。
「確實造出來了,可是那些材質只夠三枚的,後來夜雨夕劍確實又找來了許多類似的材質,卻無法達到彈殼的那種堅硬程度。」似血如實道,其實他也是不願意再去製造那些東西了而已,畢竟那不是屬於這個年代的東西,倘若他真的造了出來,那豈不是要擾亂了這世界的秩序?
「那一次在武林大會上我打出了兩枚子彈。」亦淺將那日武林大會上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似血。
被困於夜雨宮足足半年之久的似血對於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當聽聞亦淺所說的事情真的是有些驚訝,不過突然慶幸自己研製出來了那三枚子彈,不然當時的情況還真不知道會不會是現在這個結局。
宮崎言蔚死了,似血見過亦淺的那位師兄,容貌俊美的讓他想忘記都難,他還記得當時言蔚對他有些敵意的眼神,其實他知道言蔚喜歡亦淺,不是師兄對師妹的喜歡,而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一個眼神他就看出來了。
「哥哥,你可知道這夜雨宮何處是關押人的地方?」亦淺猛然間想起來了太后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為了尋找太后的下落,她現在需要確認一下太后是否在夜雨宮內,是否還活著。
「關押人的地方?淺兒你問這個是……」似血疑聲道。
亦淺確認房間外面沒有人後,這才小聲的在似血耳邊說道:「夜雨夕劍綁架了炎藍國的太后。」
「太后不是在宮中嗎?」儘管似血很少過問宮中之事,可是卻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宮中現在的太后是假的,哥你都想不到,假太后是名叫倩黎的女孩,她也是和我們一樣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亦淺的話果真讓似血瞪大了眼睛,就像當時亦淺得知倩黎身份時一樣,「倩黎還有一個哥哥叫穆黎,他們是我當時還在北堂家族時無意中救下的兩個人,他們也是為了尋找失蹤的我,失足掉下懸崖的。」
這些事情聽起來怎麼都覺得像是故事,可是他們的經歷又何嘗不是?只不過……
似血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他看著亦淺,沉聲道:「淺兒,你說倩黎的哥哥叫穆黎?」
「嗯,穆黎。」亦淺點頭,不知似血為何這樣激動,「有問題嗎?」
「跟我來,或許我們很快就能夠知道真太后被關押在什麼地方了。」似血站起身,拽著亦淺便走出了房間。
陌花頌此時不知去了何地,夜雨宮的守衛似乎也並不是很嚴,其實亦淺來到夜雨宮後也只見過夜雨夕劍,陌花頌還有藥薄辭而已,其他人她還真是一個都沒有見到。
似血似乎輕車熟路的便將亦淺帶到了冰譚。冰譚不再是亦淺第一次看到的那樣一潭寒水,此時竟然被冰封住了,與其它地方無異。從似血口中才得知,原來為他療傷的是長居冰譚之底的冰蛇,被去了蛇膽的冰蛇死了,冰譚便也就被冰封住了。
自冰封的冰譚之上走過,直到路被一面冰壁擋住之後,似血才停下了腳步。
似血的手在冰壁上摸索著,起初亦淺還在好奇他在找什麼,可是當看見似血慢慢推開的那扇冰門之時,忍不住一驚。因為這扇門是由冰壁上開出來的,以至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這裡竟然有一扇門。
穿過冰門是一條深長的走廊,不知走了多久,亦淺才終於覺得眼前豁然一片開朗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把劍。
一個身著暗紅色披風的男子就堵在唯一的去路上,僅有一人之寬的走廊被他堵得死死的,手中的那柄劍更是毫不客氣的指著似血和亦淺。當那把劍出鞘的瞬間,似血伸手將亦淺護在了身後,確保那柄劍不會傷到她。
「令牌。」拿劍的男子冷聲道。
似血沒有理會男子的話,反問道:「你可是穆黎?」如果似血沒有記錯,當時他剛帶到夜雨宮的時候就是這個叫做穆黎的男子看守著他,直到他被囚禁在冰譚之中,他才被調派到了這裡看守冰牢。
男子面對似血的詢問不足為奇,他的名字有人知道不足為奇,更何況似血還被他看守過,所以更不奇怪了,「令牌,沒有宮主的令牌任何人不能進去。」
「倘若是她要進呢?」男子不回答似血的問題看來是默認了,似血亦是不再浪費時間,閃身到一旁,將亦淺讓到了男子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