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和樊泥路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米脂聽的真想打瞌睡,雖然王先生和樊泥路之間交談的全都是樊世麒生前的事情,不過米脂卻一點都沒有興趣聽,她真的覺得好困(望夫成蟲第三十九章教裝病內容)。忍不住低下頭,用誇大的衣袖做掩護,打了個哈欠。
完全沉浸在悲痛中的樊泥路沒有注意到邊上睡意濛濛的米脂,王先生雖然嘴上跟樊泥路說著話,一顆心早就在米脂身上逡巡。他見米脂用衣袖掩住嘴,打起了哈欠,就知道她困了。王先生不禁覺得有點好笑,當別人都沉浸在傷心悲痛之中的時候,這裡有一個人卻疲倦的只想睡覺。王先生沒有責怪米脂對樊世麒的死不悲也不痛,因為王先生是一個聲明大義的人,他知道米脂和樊世麒事實上是沒有感情的,他們從小結的娃娃親,米脂帶著使命嫁給樊世麒,她其實已經光榮的完成了這個使命,因為喜已經沖了,雖然最後樊世麒還是死了,不過這不是米脂造成的,和她絲毫都沒有關係。
只是當王先生想到米脂接下去幾十年將獨守空房,頂著寡婦的名頭生存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王先生的心居然揪了起來。他用眼角看了一眼邊上的米脂,見米脂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時王先生開口對樊泥路說:
「樊老爺時候已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樊泥路還是老樣子,唉聲歎氣愁眉不展,他咳了幾聲,對王先生開口道:
「我睡不著,今天晚上我想在這裡陪麒兒。」
王先生見樊泥路這麼說,又拿眼梢朝米脂瞥去,米脂無聊的把絲帕繞在指頭上,絲帕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繞過去,繞好了又拆掉,拆掉了再重新繞。王先生見此情景,轉而對樊泥路說:
「不如我給樊老爺開一副安神理氣的藥,樊老爺吃了好好睡一覺,如果連老爺也垮了世麒的身後事誰來操辦?」
樊泥路仔細想了想王先生的話,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命人拿來筆墨紙硯,王先生大筆一揮在紙上立馬寫就一味安神理氣的藥(望夫成蟲39章節)。
「樊老爺咳嗽不止可能感染了風寒,我在藥裡加了一點川貝,樊老爺吃了藥早點安歇吧。」王先生一寫完藥方就有下人拿走了方子,一番抓藥煎藥估計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沒辦法這裡是古代,不像現代,掉個鹽水打個針就行了,很多事情只能複雜化。
當樊泥路在葛管家等人的攙扶之下離開靈堂的時候,睡意濃烈的米脂差點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新少奶奶,今天晚上恐怕要你一個人守靈了,府裡再無第二個人可以為新少奶奶分憂。」樊泥路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客氣一番,古人就是這樣,禮數特別多。
「公公放心吧,您還是早點回去歇著,這裡交給兒媳就行了。」
樊泥路又吩咐了下人幾句,無非就是叫他們好好照顧新少奶奶,小心火燭什麼的,說完這些話樊泥路終於走了出去,王先生一直把樊泥路送到門口。
米脂見王先生等樊泥路走後,重又折了回來,他邊大踏步的走進來邊笑道:
「我忘了拿扇子了。」
米脂覺得奇怪,進來的時候就沒見他身上帶扇子,這回怎麼說忘了拿扇子了?米脂好奇的朝王先生看去,只見他走到還來不及收起來的筆墨硯台前,刷刷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寫好迅速把宣紙抓在手裡,做完這一連串動作最多才只有幾秒鐘時間。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我根本沒有帶扇子過來,居然還進來拿,唉,我的腦子真是不行了。」
「王先生要腦子不行的話,我們底下這些人都該去了(望夫成蟲39章節)。」樊府到底是大宅院,連下人也很有見識,知道王先生剛才那番話是謙虛,所以他們說的也客道。
「新少奶奶,今晚就有勞您了。」王先生走到米脂跟前的時候對她說,同時動作很快的把剛才捏在手裡的那張宣紙塞到米脂手心。
「有勞王先生,王先生早點回去歇著吧。」米脂對王先生福了福,她還不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麼。
做完這一切,王先生終於走了出去。米脂等他走後,趁下人不注意,悄悄展開宣紙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兩個字——裝病。
米脂想了想,一開始沒有明白王先生的意思,轉念一想她就懂了,王先生是想讓自己裝病,然後他給自己來診斷,然後就……
這個王先生真是太聰明了,多虧他提醒自己,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偶爾賴學,就叫疼愛自己的繼父幫自己寫一張請假條,說昨天生病了,所以沒有來上學。真是天助我也,今天晚上終於可以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夜,不用在這裡陪那個死人了。
既然要演戲就要演的逼真,米脂伸手扶著額頭,先假裝踉蹌了幾步,她一做這個動作就有下人急忙跑上前來扶起她,緊張的問:
「新少奶奶你怎麼了?」
米脂見有人扶住自己,乾脆倒在她懷裡,微閉著眼睛嘴裡哼哼唧唧的,裝出一副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來人呢,不好了,新少奶奶厥倒了。」
厥倒?米脂一聽這兩個字差點笑出來,原來這裡的人管昏倒叫厥倒。
反正米脂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把自己當一個死人,她任由幾個身強力壯的女傭把自己搬到椅子上坐下,此時不知誰,米脂估計是剛才那個方臉濃眉矮壯敦實的女人,她用指甲在自己的人中上狠命掐了一把,米脂疼的差點叫出來,不過要是叫出來的話,不是全穿幫了,唯一的辦法只有強忍疼痛裝死到底(望夫成蟲39章節)。
「哎呀,怎麼掐人中都沒有反應?新少奶奶,新少奶奶……」真的是那個胖女人,米脂從聲音上已經聽出來了。
「快去請王先生。」
「王先生,王先生……」米脂聽見有人跑出去喊王先生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王先生就跑了進來,米脂發現他裝的也很像,語帶焦急的說:
「新少奶奶怎麼了?」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厥倒了。」
「讓我看看。」此時米脂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了,王先生正在裝腔作勢給自己把脈。
「不好,新少奶奶的脈搏非常微弱,簡直氣若游絲,這是傷心過度導致的血瘀不暢,阻塞心門,最好有張床可以讓她躺下,這樣可以平一下她的氣,讓血脈流通下來。」
「我們把新少奶奶抬到房裡去吧,來,都來搭一把手。」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米脂感覺身上忽然多出好多雙手來。
這時只聽王先生喝了一句,米脂覺得身上的那些手一下縮了回去。
「一群蠢材,人都這樣了還怎麼抬?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我的房間就在前面,讓新少奶奶先去我的床上躺下,得罪了新少奶奶。」忽然米脂感覺被人抱了起來,當王先生把米脂抱起的時候,她覺得像是飛了起來,因為王先生把自己抱的好輕巧,好像根本沒用什麼力。米脂依偎在王先生懷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這個懷抱怎麼有點似曾相識,那不就是麟麟的懷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