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到我那裡坐坐吧?」佟淑蓉抬眼望著面前的小堂妹道。佟曉月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某人對這位堂姐一直是遠觀,算起來還是第一次走進這位堂姐的房間呢。佟淑蓉的房間不大,是秋爽齋西廂房的一個次間。裡面的陳設還算溫馨。一架繡著浮雲的屏風把房間隔成兩半,外間靠牆放著一張紅木的桌子,桌上擺了一個銀色的大肚花瓶,瓶中插了幾枝怒放的梅花,花瓶下面不遠處還有一本不知何時翻開的書……
「蓉姐姐看的是什麼書?」佟曉月好奇地問道。
「不過是閒著無聊,看些雜書罷了。這一本是《關內小記》,如果三妹喜歡,儘管拿去看好了。」佟淑蓉很不以為然道。
然後便屏退了眾人,拉著某人轉過屏風。首先映入某人眼中的是一架小巧的閨床,及溫馨的粉色床幔。
「蓉姐姐的床好漂亮!」佟曉月不禁叫了一聲好。而佟淑蓉則嗔怪地瞅了一眼這位大驚小怪的堂妹,道:「有什麼好吃驚的,不過是個小小的雕花床罷了。」
佟曉月笑瞇瞇地迅速環視了一下內室,發現除了一個梳妝台,一個琴架,兩個衣櫃,一個圓桌外,牆上還掛了一副提了詩的水墨梅花圖,近看才發現蓋的印章居然是佟淑蓉本人。
「這詩畫可是蓉姐姐的手筆?看著蓉姐姐房內擺了琴,想必也是精通琴藝的?」此時的佟曉月,心中升起了大大的驚訝,佩服的神色溢於言表。
「平日除了陪著老太太,自己還有許多時間,我不喜女紅,所以就尋別的法子自得其樂,讓三妹見笑了。」佟淑蓉回答得十分謙虛,令佟曉月更是刮目相看了。
一進佟府,佟曉月就聽說這位堂姐深得老太太的歡心。當看到本人時,佟曉月只是覺得她相貌出眾,性子驕傲又不乏善體人意。如今走進她的閨房,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位才女。
有家不回,卻留在秋爽齋陪老太太,佟曉月一直都覺得這位堂姐有些神秘。要不是自己來佟府時日尚短,不能讓八卦情緒影響了個人形象,佟曉月早就想打探個水落石出了。
沒想到機會來了,自己終於可以近距離地瞭解情況了。某人一副姐妹情深地樣子陪著自家堂姐坐到桌邊,待一個小丫頭上了一壺清茶後,佟淑蓉把身邊的人都打發了出去。拉著某人的手用低低地聲音問道:「三妹,我知道剛才在外面,身邊又跟著許多人,有些梯己話也不方便說。如今這房裡只剩你我二人了,你把歉哥哥曾經提到我的情形再仔細說說罷。」
這一回輪到某人發愁了。其實,李謙並沒有在某人面前提過佟淑蓉,連二夫人陳氏也沒提過。之所以當著眾人的面有意讓人浮想聯翩,不過是一時為自己解圍罷了。誤打誤撞,沒想到竟然發現佟淑蓉對李謙真地有心……
「蓉姐姐,我在關外被義父收留後,是有一段時間見過表哥,但是他怎麼會跟我一個女孩子說對你動情的事呢?」佟曉月十分無奈地老實回道。
「什麼?那你剛剛在眾人面前看我的意思,難道是我誤會了麼?」佟淑蓉一聽到某人的解釋,便立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氣得眼淚在眼圈中打轉道:「原來你是耍我玩的!」
佟曉月一看情形不對,忙口不擇言道:「蓉姐姐,你別哭哇!都是我不好,雖然我不知道表哥對你如何,可是我卻看得出來,二娘對你倒是有些忌諱的。如果不是因為表哥喜歡你,難道還會有什麼別的原因麼?」
佟淑蓉想了想便止住的眼淚,點了點頭道:「當然是因為謙哥哥了。你也看到了,淑芸身子骨一直不好,其實早在幾年前就遭李太夫人不喜歡了,本來想要退婚的,可卻被佟家壓了下去。依老太太的意思,是打算讓我將來去李府幫著淑芸的,但是不知為什麼,兩位嬸娘都不同意。」
「你是說大娘和二娘都不同意麼?」聽了這話,佟曉月也感到十分不解。見佟淑蓉垂下頭去,紅著臉輕輕點了一下,佟曉月猜測道:「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怎麼會?我一直陪著老太太,除了一大家子人來秋爽齋給老太太請安和年節歡聚外,我都見不到兩位嬸娘的,平日我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秋爽齋,哪有機會讓人誤會呀?除非,除非——」佟淑蓉抬起了頭,十分堅定的樣子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此時的佟曉月已經猜到了佟淑蓉的話,但卻裝糊塗地問道。
「除非她們心中有了中意的人選!」佟淑蓉一臉的無奈,而佟曉月卻在心中暗自腹議:李謙也沒見多有魅力呀,為什麼那麼多人都爭著要嫁給他呢?
當佟曉月獨自走神時,佟淑蓉卻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後鄭重其事地盯著她問道:「聽說二嬸中意的人選就是你!是真的麼?」
「怎麼會呢?我又不喜歡表哥!」佟曉月一副很吃驚的樣子望著佟淑蓉。
「真的麼?反正我知道大嬸中意的人選是她娘家的外甥女芝蘭,二嬸中意的人選就是你!不過,最後還要看老太太的意思才行。」佟淑蓉有些期待,又有些彷徨道。
「蓉姐姐,表哥有什麼好?為什麼你會喜歡他呢?」佟曉月終於忍不住刺探道。
佟淑蓉一時漲紅了臉,卻什麼也沒說。某人見八卦的時間太久了,便起身告辭,離開了秋爽齋。剛穿過花園,便被薔薇院的一個小丫頭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