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月對著老母殿正中安享供奉的金身拜了下去,口中唸唸有詞,旁人卻聽不清楚。其實某人口中說的不過是些「歲歲平安」、「年年發財」的吉祥話。但其虔誠的表現,令一旁負責接待工作的住持方丈頗為讚賞。待某人重新站起身來時,殿裡的小沙彌端來了一個托盤,住持方丈親手拿起托盤中的一個平安符,來到納喇氏面前施禮道:「這個平安符,請施主轉給那位需要佩戴的人。」見納剌氏雙手接了過去,住持方丈又拿起托盤中的另外一個平安符來到佟曉月面前:「小施主,你有慧根,可惜塵緣未了。戴上這個平安符,能保你在關外平平安安。」
佟曉月同樣恭敬地接過平安符,當場戴在身上,然後不解地追問住持方丈:「大師傅,這個平安符為什麼只能保我關外平安?要是我去了關內,這個平安符豈不就沒用了麼?」
住持方丈一臉的肅穆,納剌氏聽了佟曉月的話不以為然道:「傻丫頭,咱大清的根在關外,佟大人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去關內呢?難道你還怕這個平安符不能保你平安嗎?」
某人是非常的鬱悶,因為她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清兵就會大舉入關,而且也會把都城遷到北京。可是,這位納剌福晉並不知情,而某人也不能說自己是穿越時空來的……
正在暗自糾結之時,面前的住持方丈雙掌合十,念一句「阿彌陀佛」,對佟曉月道:「小施主,冥冥中自有定數。這個平安符雖然只能保你關外平安,但如果有一天你去了關內,只要能避開關內的紛紛擾擾,你一樣可以平平安安的。只怕有些事情,想避也避不開……」
「那我就一輩子呆在關外好了。」佟曉月暗自思忖,住持方丈也沒有進一步點撥。納剌福晉見時候不早了,便拉著佟曉月向住持方丈告辭。待兩個人走出了老母殿,侍衛中有一人上前一步打千兒道:「福晉,鎮國公接您來了,正在前面甬路的叉口旁等您呢。」
「小姐,小姐——」耳邊忽然傳來青梅的聲音,佟曉月扭頭望去,看到了遠處的青梅揮著羅帕,正努力向自己的方向擠過來。
「福晉,曉月的丫頭在那邊!」佟曉月膝曲說道,納剌氏順著某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後道:「讓她先慢慢跟著吧,這祈福的人太多了。」說罷,拉起佟曉月的手,在侍衛的護衛下很快離開了擁擠的人流,來到一處略顯清靜的甬路旁。
一位十**歲的青衣男子帶著身後的兩名護衛疾步上前施禮道:「兒子岳樂,給額娘請安!」
「你怎麼來了?你三哥博洛呢?」納剌氏微笑著拉起自己的兒子,柔聲問道。
「三哥跟隨阿瑪參加皇室的燔柴禮去了,兒子先行一步,代三哥來報恩寺接您……」那青衣男子憨憨一笑,瞟了一眼身邊的佟曉月,聲音宏亮地回道。
「這位是固山額真佟圖賴的侄孫女、游擊將軍佟國浩的女兒曉月;這是我兒子岳樂。」佟曉月和岳樂二人在納剌氏的介紹下互相見了禮。
佟曉月和岳樂兩個人之間整整差了十歲。在岳樂看來,佟曉月不過是一個豆蔻未開的小丫頭,而對佟曉月來說,岳樂可是清史上鼎鼎有名的安親王。
佟曉月不錯眼珠地瞅著岳樂,直到看得岳樂發毛,納剌氏不解。於是,母子倆同時向佟曉月飄來疑惑的目光,佟曉月花癡般地愣神兒,終於讓趕上來的青梅看不下去了,她拉了拉自己主子的衣袖,一邊羞色地替自己的主子遮掩道:「小姐,您的頭是不是又痛了?」
「頭痛?我的頭好得很呀!要說痛,眼睛痛倒是有一些。」佟曉月懵懂的回答,令納剌氏忍不住「哧」的一聲笑了起來,岳樂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爽朗的性子讓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兩句:「小丫頭,我們從前見過面麼?你的神情好像認識我很久似的。」
「嗯,您就是那個才華橫溢、有勇有謀、重視漢學、敢於革新的岳樂大人麼?」佟曉月實在不敢確信,面前這個爽朗隨和、並不特別的青年竟是大清朝功勳卓著的一代名將。
「小丫頭,你說我才華橫溢、有勇有謀,實在是有些過譽了。只是你怎麼知道我重視漢學?敢於革新又是從何說起呢?」此時的岳樂,竟也有些驚訝起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印象的小姑娘怎麼會如此瞭解自己,難道是聽她父親說的麼?
「嘿嘿,您就當我是道聽途說來的,好不好?如果說錯了,還望大人莫怪。」某人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竟然不慎落入岳樂眼中。
「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奴婢和香葉找了您好久,急得不得了!」香葉扶著氣息不穩地萬媽媽小步尋來。佟曉月見了忙向納剌氏告辭,一旁的岳樂默默地注視著某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