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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過節(二) 文 / 夢迴歷史

    在綠柳充滿關心的目光下,佟曉月終於恢復了常態。這一夜,她遣走了近身服侍自己的綠柳和春草,獨自一個人躲進內室,從貼身的肚兜內拿出用綢布包好的一疊銀票,連數了三遍,還是四百六十兩。其中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是在寧遠白宅時得的,四張五十兩的銀票是李謙在錦州時私下送的,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是在佟府花廳裡佟國浩給的紅包。此外,還有六十兩是在雲來客棧賣包子配方得的錢,其實原來是八十兩,後來花掉了二十兩。

    對於佟曉月私藏的家底兒,身邊服侍她的人並不知道。因為梨香院的大小丫頭婆子們都知道,這個院的主子有些怪癖,沐浴不許人近身服侍,睡覺也不讓人在房裡留守。綠柳建的賬冊裡只記錄了佟曉月的衣物、首飾及房中貴重物件。而青梅建的賬冊則是小廚房的日常開銷。

    這一夜,佟曉月浪費了不少腦細胞,認真分析了自己的現狀以及外部的大環境,最後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決定先做一陣子佟家米蟲兒再說。

    第二日清晨,佟曉月在給顧氏請過安後,連早膳也沒吃好,就頂著黑眼圈出門了。臨出門前,略感驚訝的顧氏還特意把青梅和萬媽媽叫到身邊,又囑咐了一番。這一趟隨行的丫頭婆子中,除了青梅和萬媽媽外,還有香葉,管事佟順帶著四名護院騎馬隨行。

    車中端坐的佟曉月在萬媽媽的監視下,連掀起車簾向窗外看看的機會都沒有。路途不近,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馬車才停到了一座古剎前。佟曉月在眾人的簇擁下出了馬車,舉目望去,發現有一所不大的寺院依山而建,來來往往的香客倒是不少。

    待她邁進山門,發現院內蒼松翠柏,別有洞天,大雄寶殿若隱若現,香煙繚繞。佟曉月等人來到大雄寶殿前,上了一炷香,然後走進去大殿內,看到了中座的佛祖如來,兩側的文殊、普賢菩薩。某人學著別人跪拜的樣子拜了下去。心中默念著「平安發財」,然後起身示意身邊的青梅把香火錢奉上,對著守在門旁的一位小沙彌道:「老母殿在哪裡?」

    聽說報恩寺裡供奉的歪脖老母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之一,被信眾們譽為普渡眾生、有求必應的靈驗之神。所以,佟曉月一路上早就想拜一拜這位被世人廣為傳送的老母了。

    小沙彌見佟曉月剛才出手很大方,又認真打聽老母殿的去處,便笑著雙掌合十道:「幾位施主,請隨我來。」

    佟曉月等人繞過大雄寶殿,向庭院深入走去。一路上,小沙彌還向她介紹了附近的黑媽媽殿、月老殿、龍王殿等。萬媽媽和青梅、香葉等人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以前只是聽說清太祖努爾哈赤的東陵附近新修了一座皇家護陵的寺院。只有冬至、元旦和萬壽三大節日時才允許有身份的香客們進寺祈福參拜。這一次有機會隨行,大家也算是開了眼界。

    等來到老母殿附近,佟曉月馬上被眼前環肥燕瘦、裙擺釵動的壯觀景象驚呆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拜老母?」某人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

    「小姐,要不咱們先在殿外等等吧。」萬媽媽看到交通擁擠的狀況,先是有些望而卻步了。

    佟曉月回頭瞅了一眼青梅和香葉,看到兩個人都有些遲疑,便隨口吩咐道:「這要等到什麼時候?現在說不定有多少人正在向這邊趕來呢。」

    「這可怎麼好?」萬媽媽急得直搓手。佟曉月卻來了興致,笑瞇瞇地吩咐道:「這有什麼,當然是努力往人群中去了。」說罷又看了一眼萬媽媽,然後轉頭對著青梅和香葉吩咐道:「萬媽媽體弱,還是留在這裡吧。香葉,你在這裡陪著萬媽媽。青梅跟著我吧。」

    也不等萬媽媽的反應,佟曉月便大步擠進了人群,急得青梅忙跟了過去。香葉陪著萬媽媽也不甘示弱,竟然隨著人流也向老母殿擠去。

    佟曉月從寧遠到關外佟府,一直每日不輟打坐,一晃也有四個多月了。力氣長了一些,身體卻更加敏捷而輕盈了。所以,很快便蹭到了老母殿門前,但卻再也沒法擠進去了。不是因為前面的人多,而是因為有幾名帶刀侍衛攔著不讓進,殿裡有一位貴人正在拜廟。

    於是乎,某人的好奇心和八卦潛質被徹底激發起來了。見青梅還沒有跟上來,某人便大著膽子對著一個侍衛問了一句:「侍衛大哥,敢問殿裡是哪位貴人在拜老母?」

    「多羅饒余貝勒的納喇福晉。」侍衛瞅了一眼衣著華麗的佟曉月,低聲答道。

    「是阿巴泰大人的福晉麼?」佟曉月一聽貴人竟是清初戰功赫赫、卻又屢屢受罰的皇太極兄長之一的阿巴泰大人的妻子,便又跟進了一句問道。

    「小姐認識納喇福晉?」這回輪到侍衛好奇了。佟曉月眨了眨她那雙發亮的眸子,笑瞇瞇地近前一步道:「煩勞侍衛大哥去裡面稟告一聲,就說佟曉月有一喜訊想報福晉知道。只是,不方便閒雜人等亂議。」

    那侍衛聽了佟曉月的話,忙疾步進了老母殿。只稍等了一小會兒,傳話兒的侍衛便出來了,身邊還跟來了一位老嬤嬤。

    老嬤嬤上下打量了佟曉月一番,然後曲膝問道:「小姐,剛才可是你讓侍衛傳的話?」見佟曉月點頭,便也不再多問,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兩人一起進入老母殿。

    「你叫佟曉月?和固山額真佟大人可是一族?」佟曉月剛邁進殿門,眼睛還沒適應殿內的陰暗光線,殿中的華服貴人便開口問道。

    佟曉月施禮回道:「固山額真佟大人是曉月的叔祖父。」貴人「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道:「你也是來這老母殿上香的吧?聽侍衛說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福晉,聽說這老母殿的香火甚是靈驗,能在冬至這一天搶到第一炷香的人,來年家宅中必有喜訊。所以,曉月趕著先給福晉道喜了。」

    佟曉月原想著先混進老母殿來上炷香,順便再看一眼歷史上這位阿巴泰大人的福晉長什麼樣?所以才想出這個故弄玄虛的法子來。因為,某人記得歷史上的阿巴泰好像在1644年四月被順治小皇帝由貝勒晉封為郡王了。

    納喇氏聽了一笑,不置可否道:「既然來了,先拜一拜老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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