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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過節(一) 文 / 夢迴歷史

    聽說冬兒被遣回薔薇院,同樣遭到了陳氏的嚴厲訓斥,說她不會做事又驕縱傲慢,最後被貶到洗衣房做了粗使丫頭。

    從此,秦媽媽一改往日的強硬與傲慢,在梨香院行事也低調起來。

    雖然,明面上秦媽媽是近身服侍三小姐的管事媽媽,但梨香院的下人們都知道,沒有佟曉月的傳換,她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正屋,取而代之的是春草,這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一下子躍入人們的視線,漸漸接替了冬兒的位置,和綠柳一起,專門負責主子的起居。

    一時間,有的人替冬兒不平,感歎命運的不公;有的人替秦媽媽惋惜,認為人生如棋,走錯一步,滿盤皆輸。但是,更多的人開始注意佟府的這位三小姐……

    佟曉月對此採取無視態度,冬兒事件最初的幾天,她都在忙於考察自己的院子,積極理順梨香院裡的一切內務,而對於外界的一些風言風語,她卻沒有時間和心情來理會。

    小廚房在積極籌備和多方配合下終於建起來了,每天再也不用等著大廚房送來的飯菜和熱水了。她吩咐青梅和綠柳分別立賬、管理日常開銷的事也落實下去了。自己和香葉、春草三個外來戶也在萬媽媽的一再催促下,開始學起了官宦人家的禮儀和佟府的規矩。

    對佟曉月來說,如今的情形如果用一個字來描述,那就是「忙」!每天早起,她要分別去顧氏和陳氏的院子裡請安,每月逢一逢五還要跟隨大家一起去秋爽齋給老太太請安。回來後又被萬媽媽趕著學一大堆聞所未聞的東西,青梅和綠柳還經常插過來回事兒。佟曉月一直以來的健康計劃還不肯放棄,雖然跑步的事兒暫時擱淺,但每日的打坐卻還在偷偷堅持著。

    就這樣匆匆過了一個多月,冬至到了。俗話說「冬至大如年」,但具有現代靈魂的佟曉月還沒意識到這個節日對於古人來說是多少重要。早在頭一天大家去秋爽齋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張氏就笑瞇瞇地對眾人道:「明兒個就是冬至了,眼瞅著又是一年了……」

    這時候,顧氏請示道:「老太太,媳婦已吩吩下去了,準備還像往年一樣,在花廳裡設亞歲宴,冬至盤已命大廚房做好了,祭祖用的三牲也開始準備了。九九消寒圖是老爺親繪的,明天就貼出去。各院的新衣和月錢今個兒早膳後就分發下去,老爺明兒個要上朝賀冬,參加燔柴禮,本來說好了今個兒和媳婦們一起給您請安的,可是又被兵部的人召了去……」

    「這大過節的,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看老太太有些擔憂的樣子,一旁的淑蓉忙笑著扯了扯她的衣袖,撒嬌道:「老祖宗,聽說報恩寺的香火很靈驗,要不咱們去拜一拜吧?」

    「那就明兒個早膳後去吧,芝蘭、曉月和淑芸也一起去,由我這個老婆子陪著你們。正好借這個機會祈福,為來年求個平安吉祥。」張氏的一番話令顧氏和陳氏有些措手不及,這時陳氏忙起身開口道:「淑芸的病,大夫說需要靜養,這樣冷的天氣怕是不妥。」而顧氏也勸道:「明個兒許多客人必會來拜見老太太,再說這天寒地凍的,怕老太太身子骨受不住寒氣。」

    「都是蓉兒思慮不周,老祖宗,要不咱們改天吧?」淑蓉聽了兩位嬸母的話後,也跟著勸阻道。這時,老太太反倒有些猶豫起來,佟曉月見了便出列請示道:「老祖宗可是想替老爺和全府上下祈平安又擔心錯過了來佟府相敘的親戚麼?不如讓曉月代去一趟報恩寺吧!」

    陳氏聽了立刻面露喜色道:「媳婦覺得曉月的提議不錯。老太太就依了吧。」顧氏略一思忖也表示同意,張氏想了想抬頭望著佟曉月道:「好孩子,明日身邊多帶些個人。」說著又掃了一眼顧氏,顧氏很有眼色道:「老太太,媳婦今日就把香火錢備好,再讓佟順明日多派些人護送三丫頭。」見老太太點頭了,顧氏轉身掃了一眼跟在佟曉月身後的丫頭婆子們,然後對佟曉月道:「明日去報恩寺,你把青梅和萬媽媽帶上吧,再挑兩個機靈的一起跟著。」

    佟曉月乖順地應了,眾人又陪著老太太一起說了會兒話,便各自散去了。

    青梅帶著香葉直接去了荷院,領取梨香院全院子人的月錢和新衣服,而佟曉月則帶著身邊的其餘人等直接回了梨香院。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青梅和香葉就回來了,跟隨而來的還有兩個粗使婆子,她們每人懷中都抱著一個大包裹。而青梅和香葉則分別捧著一個托盤。兩個婆子放下包裹,得了綠柳給的賞錢後,便笑著告辭了。

    青梅端的托盤裡裝的是全梨香院人的月錢,而香葉端的托盤裡裝的則是給佟曉月訂製的兩套新衣服。那兩個粗使婆子留下來的兩個包裹裡裝的是丫頭和婆子們的新衣服。

    由佟曉月坐鎮,香葉算賬,青梅和綠柳在一旁幫忙。院裡的新衣和月錢很快就發完了。過冬至節的新衣,主子每人兩套,丫頭和婆子們每人一套。至於月錢麼,一等丫頭綠柳、青梅,每人一兩銀子。二等丫頭香葉、春草,每人八百文錢。三丫頭墜兒、環兒,每人五百文錢。萬媽媽、秦媽媽,每人一兩銀子,粗使婆子洪媽媽、譚媽媽,每人五百文錢。廚娘劉媽媽,八百文錢,粗使丫頭小扣子,三百文。而梨香院的主子佟曉月,月錢則是三兩銀子。

    佟曉月來梨香院還不到兩個月,卻已領過兩次月錢了。因為明日冬至的緣故,所以十二月份的月錢發放提前了幾天。雖然發了兩次月錢,可是加起來才六兩銀子。佟曉月不同於院裡丫頭婆子們的喜氣洋洋,情緒是十分的低落。打賞下人們的一個翠玉鐲子,就不知道要幾個月的月錢才能賺回來。於是,某小心眼兒的人一個下午都高興不起來……

    對於本來應該開開心心的主子,突然鬱鬱寡歡,大家都感到不解,連一向不多話的綠柳也忍不住體貼地問道:「小姐,是不是身上哪裡舒服?要不要回了夫人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佟曉月正在全力盤算如何開源節流,冷不丁地被綠柳一問,便隨口回了一句:「太費銀子了。」一時間,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綠柳瞪大了眼睛,開始暗自打量自己的主子。

    「身上不舒服可千萬別忍著。」綠柳想了想,終究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某人一句:「給您請大夫看病的花費,走的是咱們府裡的公賬……」某人竟油鹽不盡地搖頭歎息道:「怎麼才能賺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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