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瓷罐兒嗑了一會兒瓜籽,發現身旁的佟二夫人微閉著雙目好似睡著了,見她這時候打起瞌睡來,我便小心翼翼地掀起車簾一角,打算探出頭去瞧瞧路邊的景色。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慣性使我和二佟夫人的身體都向同一個方向撲去。
佟二夫人張開雙眼,忙問了一句「怎麼回事」,趕車的護院壓低聲音稟報道:「有劫匪!」這個消息來得太意外了,一時間,我和佟二夫人彷彿都被人點了穴似地僵坐在座位上。
待我們回過神兒來,耳邊已傳來坡上歹人的吼叫聲:「為首的人聽著,無論你們是遠行的客商,還是逃往關外的富家子弟,想要通過此處,必須留下錢財,否則休怪兄弟們心狠……」
「他們只是要些財物麼?給他們一些便是了。若要動起刀槍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禍事呢。」此時的佟二夫人一臉灰白、驚恐地喃喃道。
「二娘,您莫要擔心,先看看情況再說。誰知道這些歹人說話算不算數?」我們守在車裡不敢出去,卻豎起耳朵注意傾聽外面的動靜,趕車的護院也不敢擅離職守。
李謙和白竣帶著高侍衛、小全子等人上前交涉,沒想到一言不合竟動起手來。也不知道外面來了多少山賊?一部分歹徒纏住李謙和白竣一行人,另一部分歹徒直撲隨行的馬車。
駕車的護院沒有辦法,只好把四輛馬車聚到一處,然後分出身來抵禦強敵。一時間,人叫馬嘶,驚得車裡的女眷哭聲一片。
這時,我和佟二夫人乘坐的馬車簾子掀動,一把刀探進車內。慌亂中,我把裝滿瓜籽皮兒的瓷罐擲了出去,隨著車轅處發出的一聲慘叫,那探進車中的刀竟落到車內。我正在疑惑一個瓷罐怎麼會有那麼大威力時,為我們駕車的那名護院渾身是血的扶在車轅處,微聲叫道:「夫人、小姐快跑!」
我轉頭望著早已被嚇昏過去的佟二夫人,左右為難。想了想,拿起車板上滴著血的單刀,閃身出了馬車。一眼望去,竟有些慘不忍睹。駕車的四名護院已戰死三個,還剩一名護院正在白馨的車旁死纏著進攻的歹徒,李謙的一名隨身護衛正向佟二夫人乘坐的馬車靠近。
佟家僕婦乘坐的馬車哭聲四起,江媽媽被歹徒拖出車外砍倒在地,車簾晃動,一個歹徒探入半截身子,車內哭罵聲不絕於耳。我正欲救秋紅她們時,又一個歹徒提刀衝了上來。我忙用手中的單刀進行抵抗,怎奈我沒有內力,兵器相撞,震得我虎口見血。
一看硬拚不行,我便拔腿開跑,那名歹徒竟然窮追不捨。沒辦法,我揚起袖口,按動機關,兩枝袖箭飛了出去,來人應聲倒下。這時,李謙的那名隨身護衛擺脫了山賊的糾纏,一臉血污地衝到我面前道:「小姐,二夫人還好吧?少爺命我駕車帶著夫人和小姐先行撤離。」
「我沒事,夫人昏倒了。看情形是敵眾我寡,你還是帶著夫人先走吧。」我用刀砍斷了車與馬之間相連的繩索,示意那護衛扶佟二夫人上馬。
見那護衛面露為難之色,我便大言不慚地說著假話:「我自幼習武,即使被三四個歹徒圍攻,我也不怕。」
李謙的那名護衛聽了微露驚訝之色,便也不再反駁。他把還在昏迷的佟二夫人用帶子固定到馬背上,然後自己也飛身上馬,調轉馬頭,手持扎槍,一邊對付跑來攔路的山賊,一邊縱馬馳騁,向我們車馬一行來的方向奔去。
我見佟二夫人已經走了,便打算去救秋紅她們,卻發現守在白馨車旁的佟家護院身受重傷,纏鬥的兩名歹徒同時撲向白馨的車子。白馨的馬車,離佟二夫人的馬車稍遠一些。但一想到白竣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妹子,我便沒有遲疑,直奔過去。
這時,不遠處的夏荷已被一個歹徒拖到馬車外,另外一個歹徒的前半身探入車裡。我一面撲向白馨的馬車,一面從荷包裡取出三枚石子,用弓彈一次性射了出去。
拖著夏荷的那個歹徒應聲倒下,可是,此時的夏荷卻沒有逃跑,而是驚叫著撲向已探入車內有半截身子的另一個歹徒,想救秋紅和秋蘭,卻被那個歹徒反身一腳,踢出老遠。與此同時,白馨車裡的張媽媽也被歹徒們扔出車外。
我紅著眼睛揮著單刀衝過去,沒有章法的亂砍一氣。歹徒們遭到突然襲擊,一時被我得手。一陣亂砍中,我弄傷了一個歹徒的脊背,又砍斷了一個歹徒的胳膊。
一時間,我的舉動引來了不遠處的幾個歹徒,待我發出了所有袖箭,拼盡所有力氣,最後準備受死時,一匹棗紅馬突然衝了過來,馬上的人俯身抓住了我腰間的帶子,用力一帶便把我帶上了戰馬,然後向路旁的一片密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