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浩所說的草屋是一座木頭搭起的簡易房舍,房頂鋪著厚厚的茅草,看著不大。草屋後頭還建有一個三米開外的遮雨棚子。佟青一邊命人把馬趕到棚子裡面喂草料,一邊帶著李謙、白竣、佟二夫人和我一起進了屋裡。
待我們走進房內,發現屋裡打掃得還算乾淨,裡面是一個套間。裡屋放了一張床,外屋擺了一個軟榻。裡外兩間還各放了一套桌椅。佟二夫人一見頓時皺起了眉頭:「我們帶了這麼多人,只是這一床一榻可怎麼安排?這個草屋一共就這麼裡外兩間,這可如何是好?」
佟青聽了有些為難地解釋道:「這座草屋本是老爺路過時暫住的地方。以前是老爺住裡間,隨侍的人住外間。車輛馬匹就帶到房後那遮雨的棚子裡。確實還從沒有過一次帶這麼多人留宿在此。老爺的意思是讓留守的兩個護院先搭一個簡單的草棚,沒想到他們兩個擅離職守,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白竣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卻不做聲。而李謙想了想對佟二夫人道:「二舅母,事急從權。既然有些小意外,那麼,今晚大家先暫歇一處吧。裡間的木床就留給二舅母吧。外間的竹榻也抬到裡間去,讓月兒和白小姐擠一擠吧。裡間的桌子搬到外間,和外間的桌子並到一處,就留給白公子吧。今晚我和佟青帶著人在馬棚守夜。至於丫頭婆子們,留兩位媽媽在外間守夜,四個丫頭就擠一擠,在裡間暫住一晚吧。」
一聽不大的裡間屋子要住七個人,不僅我張大了嘴巴,就是白竣聽了也忙搖頭反對:「裡間太擁擠了,讓丫頭和媽媽們都住外間吧。兩張桌子可以抬到外面供守夜的人輪流休息。兩個本來留守的護院居然不見了蹤影,實在讓人起疑。今夜我要同你們一起守夜。」
李謙聽了也不再客氣,忙看向佟二夫人。佟二夫人沉思片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便點頭同意了。
一時間,桌榻搬動,安置去處。護院們就著腰間的水袋,在外面吃著乾糧。而丫頭婆子們在忙完各自主子的吃食後,便匆匆墊了點肚子。然後,就開始席地而坐打起瞌睡來。
我走到屋外,發現這一晚居然月朗星稀。李謙和白竣兩個人守在草屋門口,看我出來,李謙忙走上前問道:「表妹,怎麼還不去睡?明天還要趕很長的一段路呢!」
白竣閃到一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背過身朝屋後走去。我望著他的背影略一遲疑,馬上轉頭對李謙道:「屋裡太悶了,我想出來透透氣。」
李謙聽後只「嗯」了一聲,便扭頭不再說話了。我正移步想溜到後頭看看白竣他們,卻聽到秋紅走出房門輕聲喚我。李謙聽後忙攔住了我道:「秋紅喚你呢,快回去吧。二舅母一定在房裡等急了。」
我不願馬上回房,便眼巴巴地懇求道:「讓我去草屋後頭看看,只需一會兒工夫。」說著就左右騰挪起來。李謙見了卻堅決不肯讓步。正在僵持間,白竣從房後轉了過來,臉色微變道:「月小姐還是趕緊進房去吧。我覺得草屋後頭有些不對頭。」
李謙聽了忙問「怎麼啦」,而白竣則搖搖頭道:「還說不清楚。」
這時,秋紅走了過來,拉著我道:「夫人正問小姐呢!」於是,我乖乖地隨秋紅進了草屋,而跟著進來的李謙則命外間的丫頭婆子們都打起精神。待他走出房門那一刻,把門關上了。
屋裡的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佟二夫人有些疑惑地望著我問:「剛才你出去,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怎麼謙兒會如此小心?」
「沒事。我們還是先安寢吧。」我一邊安慰著佟二夫人,一邊示意白馨吹滅窗台上的蠟燭。一時間,裡間屋子黑了下來。只有外間屋子還閃著燭光。
佟二夫人見了便躲到床帳裡,而我則和白馨擠著一張竹榻歇了。也不知道佟二夫人和白馨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我沾上枕頭沒一會兒工夫便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清晨,我是屋裡醒得最早的一個。看著床帳沒有動靜,便知佟二夫人這時還沒醒來,而我身邊的白馨也正在熟睡中。我悄悄下了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走出內室,看到夏菏和秋紅居然滿眼血絲的守在門口,而其餘四個人已經熬不過睡著了。
夏荷和秋紅見我已經起身了,便要叫醒身邊的人。我忙用手示意她們倆不要動,然後走過去悄聲道:「內室的二夫人和白小姐還沒有醒,再讓她們多睡一會兒吧。你們倆也趁此瞇一會兒,我在這裡替你們守著。」
兩個人聽了連忙搖頭道:「這怎麼行?」便堅持起身幫我梳洗。秋紅拿著沾了水的帕子讓我擦臉,而夏荷則拿出鏡子幫我挽髮。等我稍作打扮後,李謙推門走了進來。
房門的「吱呀」聲讓外間還在睡的四個僕婦先後睜開了眼睛,響動很快驚動了裡面的佟二夫人和白馨。一時間,丫頭們進去服侍主子,而婆子們則忙著張羅吃食。
在大家簡單的吃過東西後,佟二夫人建議李謙和白竣在房中小睡一會兒。而二人則不同意,他們一致認為應該及早動身。佟南在張羅完護院的吃食,又餵飽了幾匹馬後,便也來催促我們繼續趕路。
佟二夫人想了想,便吩咐道:「夏荷、秋紅、秋蘭,你們把車上的那幾個罈子和包裹抬到我的車上去。倒出車子來讓謙兒和白公子先小憩一會兒。馬車在山路上也走得不快,你們和江媽媽一起,先跟著車子走上一小段路,等一個鐘頭過後,再上車休息也不遲。」
李謙和白竣聽了堅決不允,但還是扭不過佟二夫人的堅持,最後只好棄馬坐車。他們休息了大約半炷香的工夫後,又重新上馬。夏荷、秋紅等人又回到了馬車上。本來就沒怎麼睡的幾個人又徒步走了一個小時,早已快支持不住了,待她們重新坐上馬車後,便忍不住打起盹來。
馬車繞到一個山窪處,一夥蒙臉人突然出現在我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