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前世被家人笑稱「睡不著」,這一世被人家戲稱「睡不醒」,此時的我正在和周公下棋呢,是誰這麼不知趣兒巴巴地跑過來打擾我?我不耐煩地揮了揮胳膊,轉過身、頭朝裡側躺著想繼續做夢。可惜,這個小小的需要也滿足不了我。
「楊姑娘,快醒醒!……」床邊的人一聲聲、不屈不撓地叫喚著。最後,居然發展到公然用手捏我的鼻子、掐我的臉。天呢!什麼時候電視劇《小燕子》裡的容嬤嬤跑出來了?這麼暴力!我實在忍不住了,騰地坐了起來,迷迷糊糊中看到身邊多了兩個人影。
困啊!眼皮沉沉地直打架,我用手指努力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那個小廝打扮的小人兒正是小秋,旁邊還跟著身材健碩、有些臃腫的張婆子。看到她們,我立即擺出一張笑臉,啞著嗓子道:「怎麼都在呀?什麼事?是不是我又睡過頭了?……」
小秋看我不好意思地衝她和張婆子傻笑,連忙上前抓住了我的手嗚咽著:「楊姑娘,逛街時,我們和小姐走散了,少爺急得不行,守在原地、怕小姐找不到,讓我先回店看看,小姐回來了沒有?張大嬸說她一直在外間守著,不曾見,這可如何是好?」
「姐姐莫急,好好的,你家小姐怎麼不見了?」大白天也能失蹤,著實讓人吃驚。想想現代社會的人口走失,不外乎迷路、被拐或發生其它意外事件。白馨逛街,陪同的人可是不少,除了小春和小秋兩個丫頭外,還有白竣和高侍衛,這些可都是白馨極為親近的人啊!
看我急著下床,張婆子忙轉身打洗臉水去了,小秋一邊幫我穿衣服,一邊敘敘叨叨地說著前因後果:「我們一行人先在街面上逛著,看到路兩邊的鋪面生意並不十分興隆,小姐由少爺陪著先逛了兩家首飾店,挑了兩支雕花的銀釵、一副翡翠鐲子、一對珍珠耳環、幾支新式樣的絹花,後來又去了一家成衣店,小姐嚷著身上穿的衣服太肥大,少爺就陪著小姐又選了兩套合身的公子裝。在挑衣服時,小姐問店掌貴附近哪有好玩的去處,那掌貴倒也熱情,向小姐和少爺推薦了街盡頭的一處繁華地段,說是叫隆福街,路邊的小吃、街頭的雜耍、鋪面的買賣都十分熱鬧,我們去了果真如此。走著走著,小姐就被前邊的一處叫好聲吸引住了,少爺看圍觀的人不少,勸小姐不要湊熱鬧。小姐不聽,帶著小春和我一起往裡擠,人太多,七擠八擠的,我就落了後,少爺開始並沒往裡去,只是帶著高侍衛在外圍守著,誰知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隊官兵衝了過來,看熱鬧的行人頓時四處躲閃,少爺急了在人群中找小姐,可是當時街面上已經亂了套,等那隊兵馬過去,賣藝的人早散了,而小春和小姐也不見了。」
說到這,小秋哭了起來:「後來,少爺帶著高侍衛發現了我,問我小姐和小春在哪裡?我哪裡知道?少爺一聽我沒和她們在一處,當時就變了臉色。又怕小姐回來見不到我們心裡著急,就命我們原地守著,可是等了大半個鐘頭也不見小姐和小春的人影,後來才又吩咐我先回店看看,如果小姐還沒回來,就打發小全子帶著鏢局的人上街一起尋找……」
說話間,張婆子端了臉盆和毛巾進來,我簡單梳洗了一下,就拉著小秋好心安慰著。適時,小全子從隔壁過來問小秋:「小秋妹子,目前鏢局只派了兩個人在這裡守著,如果一時都調開了,這裡沒了看護,不如我先去鏢局裡多調些人手來,再隨你去街上見少爺?」
小秋想了想同意了,小全子請張婆子先去隔壁坐鎮,而他則外出去了鏢局。等了不多時,小全子回來了,他走到屋裡對小秋道:「我打著少爺的名頭,又帶回來四個人,這就走吧?」
小秋聽了,忙起身和小全子一行人去了。屋子裡又剩下我一個人,知道隔壁有張婆子帶著兩個鏢師守著,安全無比,我很想回到床上去繼續睡覺,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想想白氏兄妹平日帶我不錯,知道白馨丟了,這個時候我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如今我又實在是沒事可做,想了想就蹭到了外間,站到門口,向外望去,發現這個客棧好大,我們住的角落雖然比較偏僻,但還是能看到外面的人時有走動。要不是身上有傷,我真想繞著院子裡跑上幾圈。生命在於運動,再這樣貪吃貪睡,怕離肥女的命運不遠了!
是不是應該找個事兒幹幹?比如,像小秋那樣繡個荷包,像張婆子那樣做雙布鞋,像白竣那樣舞趟劍,像白馨那樣讀本書。師傅啊!你在哪裡?什麼時候才肯交我「偷師學藝」?我這個瞌睡蟲願意犧牲休息時間迎接挑戰,可是,為什麼碰上的總是些浪費腦細胞的事兒?
此時的白馨又去了哪裡?如果只是衝散了,她不是可以找回來的麼?難道是遇上了手掌摸了迷藥的拍花婆子?還是遇到了花言巧語的人販子?或者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擄了去?諾大一座城市,想找到一個失蹤的外鄉人豈不如大海撈針一般?為什麼白竣不報官尋人呢?
對了,應該提醒白竣報官,這樣總比他帶著幾個人亂找一氣要好得多!我在門口張望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回來,這時,肚子已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沒辦法,民以食為天!我先掩了門,跑到隔壁去尋張婆子,看到她帶了兩個人在外間守著,也是十分無聊的樣子。
「張媽媽,那個,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兩位鏢頭大哥會不會餓了?」我笑瞇瞇地望著他們,好心地向張婆子提醒道。張婆子也是個聰明人,聽我一說,忙讓我先留下來,她則去外頭找店小二去了。沒多久,小二就端了兩大盤子點心和一壺新沏的茶水過來了。
我看了,笑著對張婆子道:「我還是包幾塊點心回去吃吧,隔壁沒人怎麼行?」
張婆子想了想,對小二道:「再送一盤點心和一壺茶水,直接送到隔壁的姑娘那兒。」
小二得了招呼,又去端茶點去了,張婆子笑著給兩位鏢師端茶倒水,又把兩盤子點心推到他們面前。許是他們真地餓了,兩個人也不客氣,抱了抱拳,拿起點心就著茶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張婆子跟著我去了隔壁,這時,看小二遠遠地端了盤子過來。我和張婆子坐在外間等著,一會兒功夫,小二挑簾走了進來,放下茶點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