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賺錢啦,賺錢啦!我有錢都不知道怎麼去花。我左手買個諾基亞右手買個摩托羅拉,我移動聯通小靈通一天換一個電話號碼呀,我坐完奔馳開寶馬沒事洗桑拿吃龍蝦……」
和小虎一起下山時,我嘴裡哼唱著現代社會的《賺錢歌》,滿腦子都在想著賺錢大計。如果此時我身上背的不是一筐草,而是珍貴的人參、靈芝、鹿茸角……,那該有多好啊!
小虎哪裡聽得懂我的心聲啊?他一臉古怪的神情,像只小京巴似的,緊緊地跟著我。看我額頭上見汗了,他就一手托著我背上的籮筐,一手拽著我的衣角說:「二姐,我們歇會兒吧?要不,把筐換到我背上吧?」
古代山村貧寒之家的勞作是很辛苦的,我們都還這麼小,如果每天都肩挑背扛,長大後會不會變成羅鍋背?小虎同學的身體比我還瘦小,我放棄了「以大欺小」的念頭。在現代社會,五六歲的孩子,背上能背的頂多是個裝著少許零食或者童話故事書的小書包吧。
「小虎,如果你真想幫姐姐一把,那就幫我想辦法弄個小拖車來吧。」看到小虎的表現還算真誠,我決定絕地自救了。
「小拖車,那是什麼東西?家裡沒有呀,我去哪兒幫二姐尋小拖車呢?」剛才還被曬得有些打蔫的小虎,一下子來了精神。看到這個好奇寶寶探尋的目光和躍躍欲試的神情,我覺得自己擁有一個古代農家多功能小拖車的夢想也許有可能會很快實現。
我拉著小虎倚坐在山腳下的一棵大樹底下,隨手撿了個干樹枝,一邊在地面上畫著小拖車的樣子,一邊給小虎同學解釋小拖車的功能。看著小虎一臉驚奇和懵懂的表情,我彷彿看到了不久後的某一天,自己和小虎同學「采菊東山下,悠閒蹭回家」的樣子。
「二姐,做這個小拖車的事兒就交給我吧?」小虎在聽了我的解釋後,連忙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想要一名驚人,拿個頭彩,可是,我卻大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成木匠了?」
「嗯,二姐,難道你忘了,村東頭小豆子的爹不就是個木匠麼?張叔的木工手藝在咱們村算是頂好的了,我去找小豆子幫忙,只是不知這個小拖車能不能做得出來?」
小豆子,就是兩個月前踢毽子比賽輸了幫我免費拾草的小男孩兒。一聽小虎同學提起小豆子,我的心理開始彆扭起來。聽小菊說,小豆子的娘張氏和我的母親白氏是親戚,兩個人做姑娘時就互有來往,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我出生那年,正趕上小豆子也在同一年出生,張氏有意和白氏結親家,想讓我和小豆子定娃娃親,但楊老爹以「等長大再說」為由婉拒了。
小豆子和我同歲,個頭卻比我還矮,長得小鼻子小眼睛的。我敢說,就他那小身板,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絕對是扔到人堆兒裡就再也找不著的那種人,根本看不到亮點。
知道本尊楊秀和小豆子娃娃親沒結成,我心裡別提有多暗爽了。可是,一想到長大後有可能舊事重提,我就不想搭理小豆子了,特別是平時張氏打發他往我家裡送吃食的時候。
張木匠為人老實,有一雙巧手,聽說鄰里鄉親找他做傢俱的人倒也不少,除了大件,張木匠還常做一些小東西背到鎮上換錢。家裡雖說也種了幾畝田,但真正見錢的卻是他的木工手藝。既然做小拖車需要小豆子幫忙當中間人,那麼讓小虎代勞對我來說簡直再好不過了。
中午吃過午飯,我躲到小床上打瞌睡,而小虎子卻頂著似火的日頭出門搗鼓小拖車去了。正當我似睡非睡、尋周公打架的時候,小虎帶著小豆子匆匆趕回來了。
「二姐,你跟我說的那個小拖車怕是做不出來了。」小虎一進門,他的大嗓門就把我吵醒了。
怎麼會?我還想指著它減負呢!難道明代比我想像得還要落後麼?正當我打算再浪費幾個腦細胞時,小豆子開始向我解釋了:「秀兒,那個小拖車的事兒,小虎兄弟已和我說了,可是,我實在是有許多地方不明白,你能再給我講講小拖車的事麼?」
我還想接下來請張家幫忙做靈活小巧的狩獵工具呢,望著這個腦殘的小豆子和辦事不力的小虎,我只能再次感歎穿越大明給我帶來的諸多不便。想想也不能怪這兩個小屁孩,誰讓我曾比他們晚生四百多年呢!代溝,代代都有,可是沒有這麼大距離的代溝。
「那個,小豆子哥哥,我力氣小,每天上山拾柴割草背不動,所以想要一個這樣的小拖車……」我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訴苦。
「這樣一個小拖車,既方便拉東西,又可以省些力氣。你是木匠大叔的兒子,平日一定少不了得你爹的指點,嘿嘿!我想了半天,除了你家,村子裡還真沒能人做得出來。」
「當然了,我爹的手藝最好了,平時我也愛木工活兒。你說的小拖車,我會親自幫你做的,如果做不好,我也會求我爹幫忙的,你能先給我畫個小拖車的樣子麼?」
家裡哪有紙筆呢?正當我愣神兒時,小虎同學給我出了個主意。他讓我把白氏平日畫眉的筆借來,又從家裡幫我找了一張大點兒的粗紙,在小虎子和小豆子的注視下,我畫了張草圖,一個有輪子、有底盤、有長桿拉手的小拖車終於清楚的展現到紙上了。
看到我畫的小拖車,小豆子也開始激動起來:「秀兒,你怎會想出這個法子來?這個東西我家裡也用得上,我還是請爹幫忙吧。平日裡,我只做過小木劍,小凳子……」
「小豆子哥哥,你還會做小木劍啊?能不能幫我做個狩獵用的扎槍。嗯,是小孩子用的東西,就像你和我能用的那種個頭小些的。」見小豆子肯求他爹幫忙做小拖車,我開始不失時機地打起了下一步的小算盤。
「扎槍很容易,這個我就能做。如果你還想要做什麼,可以一併告訴我。」看到小豆子沒有感到為難,我就再加了一個請求:「那個,小豆子哥哥,你會不會做一種連發弩?這種弩箭也不是大人用的,要小小的,可以帶在你我的身上,用來狩獵或者防身……」
「嗯,連發弩?我爹可能會做,但我不會。我可以給你做個彈弓,一樣可以用來獵取飛禽和兔子之類的小獸。」小豆子看我對狩獵工具這樣感興趣,就好心的幫我推薦彈弓。
我知道古代的彈弓比弓箭輕便易攜帶,用起來也方便,而且近距離的殺傷力也不弱,在民間流傳甚廣。而弓箭作為古代的武器裝備,可以用來射殺遠距離的兇猛野獸,但拉弓射箭需要強大的臂力,對於從沒有受過訓練的楊秀兒來說,在短期內是無法運用自如的。
而弩是一種致命的武器,只需要很少的技巧就能操作,即使是菜鳥新兵也能夠很快地成為用弩高手,而且命中率奇高,足以殺死一個花了一輩子時間來接受戰鬥訓練的裝甲騎士。據記載,著名的獅心王理查一世就曾兩次被士兵的弩箭所傷,並在第二次傷重不治。
「小豆子哥哥,彈弓我要,連發弩我也要。如果你肯幫忙,就沒有做不成的……」我一邊不露骨的拍著小豆子的馬屁,一邊又做起了「許婆」:「嗯,等我得到好皮子,一定為你做個好看的球,好不好?那個球麼,就是我們可以一起玩的,你可叫上村裡的小夥伴來蹴鞠。」
我相信,此時我的臉皮一定是比城牆還厚,比焦炭還黑,看來還要再接再厲。嘿嘿,以後,我要達到《厚黑學》中更高的境界,努力把這張厚臉皮進化到「厚無形,黑無色」。
看到我和小豆子聊得熱火朝天,又提做扎槍、弩箭和彈弓的事,小虎子對我事先沒有向他備報而開始小心眼兒起來:「二姐,為什麼你在提小拖車的事時,沒有跟我說過做扎槍、弩箭的事呢?你答應給小豆子哥哥做球玩,那我這個弟弟呢,你就不管了麼?」
「誰說我不顧你了?我請小豆子哥哥做的這些東西,可都是送給你的呀!」一聽這話,小虎同學那張皺成溝壑的小臉立刻變成了平原,一雙大眼睛馬上笑成了兩條「縫眼」。
看到他開心、得意的樣子,我決定先給他潑點兒冷水,免得這個小屁孩把重要的事兒給忘了:「小虎,爹可還沒答應我們隨他一起進山呢?再不想法兒,今年你就只能在家陪小弟弟了……」
「才不呢!讓爹答應我們一起進山的法子,我早想好了。晚飯時,你就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