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文竹淡淡的笑著,眼中的堅決不容質疑。(葉子·~)
一時間薛英華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她起身直立,居高臨下的看著文竹,「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文竹不卑不亢,輕輕抬頭,對上薛英華的眸子,「妹妹,我與二爺成親不過半年,且二爺如今又不在家,納什麼姨娘?何況,若要納新人,自然是二爺與我說,妹妹一個外人,又未成親,何苦替二爺操心?」
「你!」薛英華更是惱怒,她緊咬貝齒,才讓自己不哭出來,她大聲說道,「我與段二哥本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若不是你來橫插進來,我們早已成婚了!」
「喲,我在這西安城住了這些年,也沒有聽說薛姑娘跟段家二少爺兩情相悅啊?」一個尖酸的聲音響起,文竹轉頭一看,一個打扮華麗的婦人快步的走進了花廳。
「凌霜來了!」文竹立即甩下薛英華,上次拉了桂凌霜的手,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如今比當初多了幾分沉穩,一看便是當家主母的勢頭。
一隻珠花繡鞋也邁進了花廳,步履輕柔,隨之響起賈麗娘頗為凝重的聲音,「薛妹妹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私相授受為世人所不容,西北雖民風純樸,但你也是望族出身,這話傳出去,少不得要損了名聲的!你與段家二少爺是自幼相識,但如今他已成家,有了妻室,這話就更不能亂說了!」
「姐姐莫怪,薛姑娘一向是直爽性子。說起話來難免有些不曉得輕重!」文竹勸解著,回頭看了看薛英華。
使勁的一跺腳,薛英華羞紅臉的跑了出去,眼睛裡滿是淚水。
就這樣把人打發了?文竹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婦人。心中直笑。
「自取其辱!」桂凌霜不以為意,「最煩這種小姑娘了,動不動老拿自己當回事情。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想著往人家屋裡插一橫子算怎麼回事?」
麗娘卻是輕輕一笑,「文竹別怪,凌霜也是深受其害!」
「這話怎麼說?」一邊好奇的問著,一邊招呼丫鬟們上了茶,又給水蓮使了個眼色。(葉子·~)水蓮會意,連忙去找曹媽媽。
薛英華雖然說的不在理,但卻也不好跟她鬧僵了,少不得要由曹媽媽追過去相勸一二。
「不用麗娘姐姐說,我自己說就是!」桂凌霜一點沒有隱瞞的意思。自顧自的把家裡的事兒抖了個乾淨。
不過是因著她嫁的是長房長子,且成親一年沒有子嗣,婆婆便要給她相公納妾,都選好了,是個遠房的表妹,長的倒是漂亮,聽說自小兒見過表哥一面,心心唸唸的,總是不忘。
婆婆極是滿意。可桂凌霜的相公倒還知趣,婉拒了此事,還說,若是三年無出再提此事。
那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走了,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定下了一戶太原府的商賈。雖是繼室,卻也是個富貴人家了。
「什麼兩情相悅,不過是攀附富貴的借口罷了!」桂凌霜一臉的輕蔑,「所以說,妹妹千萬別被她騙了!」
文竹笑道,「我自省得,姐姐放心!不說這些煩心事兒了,自打上回一面,如今竟有了兩年了!」
「可不是!那時候連琦貞都沒有嫁人呢!現在我們個個兒都是主母了!」說著眼神一黯,「可憐琦貞了,雖然得了我的消息,給你送了拜帖,只恐怕卻不能前來……」
「這卻是為何?」想起那個與桂凌霜同樣嘴快的女子,文竹不由奇怪,她是這群人中最早定親的,雖不知定的是哪家,但看當時說笑的反映,定然是滿意的才是。
桂凌霜搖搖頭,不是自己的事情,她倒不好開口。
反是賈麗娘輕道,「她家是武官,嫁的卻是一個文官世家,也是因此她婆婆頗有些看不上她。她相公倒是待她極好,可惜太過孝順,對她婆婆無不從命。[~]家中大權也是婆婆獨攬,每日都要在婆婆面前立規矩,還好半年前生了個兒子,這才打消了納小的打算。這回妹妹設宴小聚,恐怕她是不能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得院子傳來腳步聲。
「我來遲了!」趙琦貞笑盈盈的進了門,兩年不見,不管是桂凌霜還是賈麗娘都胖了少許,只有她,雖生了兒子,卻比以前瘦了幾分。
看來,她的日子過的確實不夠舒坦。
想起在京中的日子,不得長輩喜歡,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心疼,連忙起身相迎,「兩年不見,琦貞姐姐身材依然嬌好,真是羨煞旁人!」
趙琦貞聽了雖知道是捧著自己,卻還是心中高興,「本以為妹妹是個老實人,誰知兩年不見,竟也學會了阿諛奉承!」
說的眾人都指著鼻子罵,桂凌霜先上前笑道,「哎喲喲,數月不見,琦貞怎地也學你婆婆那一套,說話都帶著酸氣?」
連賈麗娘都不願意了,「文竹說的也是老實話,我們幾個哪有你苗條?你竟還不知足!」
一時間桂凌霜又要去呵趙琦貞的癢,兩人鬧了一番才找賈麗娘打官司。
「麗娘,你看凌霜,又欺負我!」趙琦貞一臉的委屈,
「我哪有,是你技不如人,躲的太慢!」桂凌霜躲在賈麗娘的身後,做了個鬼臉,看的文竹直樂。
「你!回頭找個機會去馬場上見分曉!」趙琦貞撅了小嘴,顯然馬場上的功夫要比桂凌霜強上幾分。
「太好了!好久沒騎馬了呢!還可以教教文竹,恐怕她還沒有騎過。」桂凌霜從賈麗娘的身後跳出來,拍手叫好。
倒是賈麗娘咳嗽了一聲,「行了。一個是當家主母,一個都有兒子了,還這麼不著調!」
文竹上前相勸,「好了。馬場的事兒改日再說,我在後院擺了點心茶水,咱們過去一坐?」
不過是這樣說說。眾人都是為人媳婦,恐怕馬場的事情不知到何年了。
眾人到了後院,不由都高興起來,連賈麗娘都有些激動,「這是京裡的豌豆黃?」到西安有二年了,在家中還能吃上一兩回家鄉的點心飯食,自一年前嫁了人。便再也沒有機會嘗過。
「見笑了,做的不好,姐姐嘗嘗!」文竹讓人取了瓷碟,又上了茉莉花的茶水。
桂凌霜卻是看著那桂花馬蹄糕極有興趣,「這是什麼?看著金燦燦的?」
「這是桂花馬蹄糕。是我家鄉的點心,用的是去年秋天收集的桂花瓣,雖比不得新鮮的桂花,但香味卻是一樣,你嘗嘗!」
趙琦貞卻是喝著那茉莉花茶,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我婆婆老是以雅人自居,卻也只會喝些龍井,這茶想來她也不曾喝過。哼!」
「琦貞喜歡,回頭拿一包回去孝敬你婆婆就是了!」
趙琦貞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好?這回來的著急,也不曾給妹妹帶些什麼,怎好意思拿妹妹的東西?」
文竹拉了趙琦貞的手,「這有什麼?姐姐能來就是最好。若是你婆婆看著這茉莉花茶的面子上,下回能再放你過來瞧我,自是比什麼都好!」
吃了點心,眾人又笑鬧了一番,文竹便著人去廚房問起午飯之事。
趙琦貞卻是要告辭,「午飯我就不用了,這回是借口陪我相公去西市口給我婆婆買壽禮,這才溜出來的,午飯前必要回去。」
文竹一愣,「啊!那妹妹可買到了?」
趙琦貞聽了一笑,「妹妹還真是個老實人,我婆婆的壽辰還有兩個月,哪天溜出來不能買?」
說的眾人都笑了出來,賈麗娘拉了文竹的手勸道,「聽春菱說你在京中呆了半年,受了不少苦。這居家過日子啊,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只是為人媳婦又更艱難些,若都是你這般老實,不被欺負死才怪!」
文竹低下頭來,想著若不是自己太過老實,在京中時使些詐,或者也不會失去那個孩子。
臨走,文竹包了兩包茉莉花茶給趙琦貞,又囑咐她,若是得空,便過來玩,左右自己當家,家中既無長輩,相公近期也不回來。
趙琦貞應了,卻是有些不捨,「好不容易見了你們一面,下次又不知何時了!」
「你別著急,這種日子也過不了幾年,等你家男人出了府就好了!」賈麗娘勸著送趙琦貞上了馬車。
回頭又給文竹解釋,「她相公是幼子,以後必然要分府出來的!」
文竹聽了眼睛一亮,卻是問道,「有長輩在,如何分府?」
桂凌霜卻是笑道,「這有何難,只要她家公公同意分家就行。或是下面的小輩們鬧著要分家,上面的長輩也不好攔著,就算是不許,人心不在一處,如何過日子?」
賈麗娘聽了便知文竹的意思,又道,「還有,若是你家相公能掙個爵位,立即就能分出來!」
文竹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若是以後回京能夠分府而居,那不知道要少多少事情。
只是如今她卻歎了口氣,「我倒不盼著他掙什麼爵位,只盼著他能夠平安回來,每日能夠在家就好!」
聽了這話,賈麗娘和桂凌霜也歎了口氣,她二人嫁的同樣是六、七品的武官,一年回來的日子不超過兩個月,也是因此,兩人成親都有一年,也未有子嗣。
午後,包了一包豌豆黃,一包桂花馬蹄糕,給二人帶著,又囑咐了有空常來,這才依依不捨的送出了門。
前腳人剛走,文竹剛轉過身子,後腳就有人敲門。
妞妞兒連忙跑過去開門,打開大門,不由吃了一驚。
她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道,「你們、你們幹什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