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三、五個壯漢一湧而入,妞妞兒嚇的退到了一旁。[~]
「奶奶!」水蓮驚呼著將文竹攔在了身後。
文竹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往內院看了一眼,方想起來,張志義這兩日回來,錫砂去了衙門打聽段明熙在那邊的情形。
而曹伯陪著崔管事今日也去了莊子。
家裡除了老幼婦孺,竟沒有一個男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不是求財,便是像那劉二娘一般,來前抓自己的,先看看這是一群什麼人再說!
這樣想著文竹穩了穩心神,朗聲道,「不知諸位壯士此來所為何事?」
那幾個壯漢聽了卻不說話,只是閃開了一條道,一個鍵碩的男子從後面走了出來,一身暗色銅錢紋的綢衫,外面一件翻毛貂皮坎肩,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還有額頭處的一塊凸起,像那畫裡的壽星一般。
「小娘子,聽說你相公不在家?」賴五笑瞇瞇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嘴唇,斜著眼睛看過來,將文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時輕輕點頭。
文竹眉頭緊蹙,卻又不能發作,只是冷哼了一聲,「確是如此,賴五爺有何事找我家相公?」
賴五哈哈一笑,輕佻眉毛,「無事,不過是為著一樁未了的公案。他不在家不要緊,不是有你麼?」
那表情極是齷齪,讓文竹幾乎要吐出來,她杏眼微瞪,「賴五爺。我家相公的確不在家,請五爺回去,待我家相公回來,自然會去找您。這案子不妨等他回來再說。妾身不過是個小小女子,對這外面的事情半點不知。」
「不知道沒關係,跟我回去一趟就知道了!」說著賴五便一揮手。幾個壯漢便走近了幾步。
水蓮嚇了一跳,倒是文竹緊握了她的手,咬著牙道,「二爺雖只是個七品的武官,但段家卻是百年世家,妾身的公公以前在這西安城也是官居三品,不過是皇上憐惜他辛苦。這才調回京城,說不得哪一日便回來了。賴五爺,與段家翻臉,您可是想好了?」
賴五聽了衝著一上吐了口吐沫,方道。「呸!不過是個過期的三品官,就算是翻臉了又怎樣?五爺我京是有靠山的,任誰也壓不過皇后娘娘去,論起來,那可是我姨婆!小娘子,不如跟五爺,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不是……」說著賴五挑了挑眉,色瞇瞇的看著文竹。
文竹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這賴五的靠山是皇后娘娘!
隨即她又一愣。這賴五若真是皇后的親戚,那自然會跟魏嘉蘭一般,怎麼也弄個小官當當,又怎會流落在這西安城裡做惡霸,收那些小商販一日二十個大錢的保護費?
說不得這是唬人的!
不如詐他一詐!
文竹的臉上露出幾分輕鬆的笑容,「原來是皇后娘娘的親戚。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我在京中曾見過她老人家幾回,那真是雍容華貴,還有嘉蘭姐姐,如今她也是世子妃了,說起來也有幾個月沒見過她了,只是她倒沒有跟我提過賴爺呢!」
賴五一頭霧水,眨巴著眼睛道,「什麼蘭?那是什麼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文竹冷冷一笑,「魏姐姐你都不知道?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唯一的娘家侄女,不說別的,剛剛從我這院子裡出去的兩輛馬車,一輛坐的是這西安府桂家嫡長女,一輛坐的是西安知府呂大人的長媳,這兩位跟魏姐姐都是交情非淺的。賴五爺,這皇后娘娘天高皇帝遠的,咱暫時先不提。桂家和呂家,您也是不怕的哦?」
見賴五臉上閃過一絲的猶豫,文竹繼續道,「也不知我那家僕將這二位姐姐送到了府中沒有,若是回來看到門前圍了這樣多的人,少不得要回去求救呢!」
賴五聽了眉頭一皺,「好,算你狠,爺今天就先饒了你!」說著一揮手,「走!」
幾個壯漢見了有些不捨,除了文竹,水蓮也是很漂亮的!
「走,跟我喝酒去,五爺我請!」賴五也是捨不得這樣好的機會,但那桂家和呂家若是事後發覺便也罷了,若是真如那小娘們說的,有下人跟車送去,再去給桂府和呂府報了信,自己還真是吃不了兜著走。(葉子·~)
這兩家是什麼人?桂家是繼段家之後,這西北的老大,桂老爺跺跺腳,這西安府都要抖三分的!那呂家更不用說,縣官不如現管,隨便找個由子把自己關上個把月,就算是自己跟衙門的人再好,再有後台,也不能當面打了呂家的臉!
更不用說那個什麼魏嘉蘭了,自己所謂的親戚倒是真跟皇后有點關係,但那的不過是魏府的管家。這小娘們說的魏嘉蘭許是那魏府的大小姐?
送走了賴五,文竹方鬆了口氣,曹媽媽等人這才從內院跑出來,聽了水蓮的複述,都嚇了一跳。
回到內堂,文竹靠在炕上,喝了好一通茶水,這才緩過勁來,雖說剛剛說的義正嚴詞,但她也是怕的要命。
畢竟那幾個壯漢,自己這邊的人全上去也打不過一個。
不行,得想法子把那個賴五給除了,至少讓他再不敢來找自己!
還有上回擄走自己的劉二娘,雖然段明熙並不說明,但文竹還是猜到了一二,想用自己脅迫段明熙的,除了太子一黨,還會有誰?跟著安王世子辦了不少事情,還有四殿下也是對他青眼有加。
擄走自己,必然是想跟他做交易,或是交換東西,或是得知一些秘辛。
以後,自己定然要多加小心才是!
天色漸晚之時,錫砂方回來,聽了此事,不由嚇了一跳,忙道,「明兒個我就去找張爺,他定然有法子!」
文竹點點頭,如今之際,也只有先問問張志義才好。
問起段明熙的事情,錫砂又道,「張爺昨兒個回來的,二爺在那邊很是順利,那個劉大人也很器重他,雖說是因著二爺的本事,但奶奶給預備的禮物也是很有用的!」
第二天一早,崔管事從莊子裡回來,錫砂便又去了衙門,這回張志義親自跑了一趟,對文竹道,「嫂子放心!此事便交給我,我保證他再不敢上門!」
文竹也不多問,只吩咐水蘭取了七、八張雞蛋蔥花的油餅過來,讓張志義帶走,「帶給衙門的同僚們嘗嘗!」
張志義見了眼睛都亮了,笑著接了,這才轉身出門。
一出門,便見到一個明麗的女子站在那裡,似乎猶豫著應不應該進門。他便走了過去,拱手一禮,笑道,「薛大小姐,您在這兒又看石頭呢?」
果然,薛英華的腳下,是一隻石獅子,腳下踏著繡球,倒有幾分喜色。
「你!你個張貧嘴,又跑來做什麼?」薛英華一見就沒好氣,眼睛瞪的溜圓。
她今日本想上門跟文竹道歉,那曹媽媽那日說的也對,人家不過成親半年,且段二哥也沒有應,自己過去相問實在是不妥,不如等段二哥回來跟他提一提,若是他應了,這位二奶奶自然不會阻攔的。
可惜她的面皮太薄,想了半天也不敢敲門,便被張志義看到,自然有些羞憤。
張志義輕笑,「哎,我遇到了一件難事,本想請姑娘相助,可惜姑娘心裡只有石頭,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好開口了!」
薛英華成功的被吸引了過去,「什麼樣的事情?」她是薛家大小姐,母親管束的也不嚴,她也不是那喜歡繡花的性子,除了出來騎馬,就是到處惹事生非,今日為著小商販的缺斤少兩把人家打一頓,明日又因著誰撞了老人沒有相扶而把人家罵一頓。
對於幫人這種事情,她很是喜歡,雖然今日要幫的,是這個自己很討厭的張貧嘴,卻也打消不了她的好奇之心!
「你真的願意幫我?」張志義笑咪咪,看著薛英華使勁的點了點頭,方道,「嗯,若是真的,我便不客氣了,你就給我當回媳婦!」
「啊!你個張貧嘴,又欺負我!」薛英華怒不可遏,抬手便要打。
張志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薛英華動彈不得,真沒想到,這個柔弱的男人,竟然還有幾分力氣,竟然……竟然掙脫不了?!
就在掙扎之時,就聽那張志義道,「你剛剛可是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幾日後,崔管事已經把那效外的小莊子買了下來,文竹見天氣也暖和起來,便想著出城走走,正擔心那賴五再跑來鬧騰,卻從水蓮那裡聽得了這個惡霸的消息。
「……您不知道,那個可憐啊,說是欺負人家小媳婦,結果被那小媳婦的相公打了一頓,腿都打斷了,臉上生生被人寫個個色字,如今在家裡養著,估計兩個月都下不了床!」
水蓮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讓妞妞兒也樂的拍手。「太好了!這樣他就不能上門欺負人了!」
西安城有名的醉仙樓二層的雅間裡,張志義和薛英華相對而坐。
「張三哥,你厲害,那個賴五還沒出手就被你一腳踢斷了腿!」說著薛英華舉起酒盅,「妹子敬你!」
張志義卻擺擺手,同樣拿起了酒盅,「還是妹子你厲害,眨眼的功夫就把那賴五騙到了胡同裡,還想出給他在臉上寫字,日後就算是他的腿腳好了,也不敢出來作惡了!」
薛英華笑盈盈的,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這酒太烈的緣故,臉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格外明艷。
張志義一時有些失神,愣愣的舉著酒盅,忘記了喝酒。(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