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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空門 文 / 汐還

    興化寺,前山大殿,在本淨方丈那個小小的禪房之中,文竺和莊老太太都驚訝的望著一臉淡然的本淨,不同的是,文竺的眼中充滿了疑問,而老太太的眼中卻多了一分震驚,好像她對這個結論早已知曉。

    「兩位施主莫要著急。」本淨說著取了紙筆,放置在炕桌之上,又衝著文竺道,「勞煩施主寫下名諱。」

    文竺猶豫的看了莊老太太一眼,莊老太太似乎對本淨深信不已,她輕輕點頭,文竺這才提起筆來。文竺的字略顯剛硬,不若六妹妹的字嫵媚,她努力的使自己寫的溫婉一些,卻不想字卻有些難看。

    莊老太太看了忙解釋道,「大師,我這孫女自從上回落水,便不再習字,除了抄過幾頁佛經,極少動筆,這字也退了許多。」

    本淨輕輕搖頭道,「不礙的。」一面看文竺寫最後一個字。

    文竺寫完文字,便抬頭聽莊老太太說話,待再低下頭去之時,無意中撇了一眼窗外,只見那窗外雪已停了,只是本淨的禪房之外,竟也有幾棵竹子,那青翠的竹葉上沾了片片雪花,不由想起六妹妹曾經的話,「祖母說,生我的那日,正逢下了大雪,她見院中的竹葉上沾了雪花,卻青翠異常,所以給我起名『文竹』希望我以後能像這竹子一般,不然遇到什麼事,都屹立不倒,青翠依然。」

    文竺已經將「竺」字的一撇寫下,卻猛然驚醒,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六妹妹,而六妹妹的名諱是「文竹」,差點便露了天機,她緊張的額角有了汗水,卻不能停下,只好略有些僵硬的將「竹」字寫到了紙上。

    「莊文竹」本淨大師輕輕念了出來,而後又道,「本是清高剛硬之人,後經大事,便硬生生的多了份溫婉,施主是有慧根的。」

    莊老太太眼睛一亮道,「大師說的是,這孩子自從上回醒過來,便懂事許多,不似從前那般難以親近。」

    本淨微微一笑,「這便是了,施主慧根已生,以後前途無量,只是……」

    「大師但說無妨!」莊老太太有些欣喜,眼中充滿希望。

    「只是施主這字中多了一絲戾氣,若是這戾氣過重吞了慧根,便會前功盡棄!」說著本淨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文竺聽的驚心,自己確有怨氣在身,前生的枉死,六妹妹的被害,如何沒有戾氣?她時時刻刻不在想著找出害六妹妹的兇手,也時時刻刻不在想著去京城尋找枉死的原因,找繼母報仇。

    「那大師,應該如何化解?」莊老太太不知道文竺的想法,她只是著急的問道,

    誰知本淨卻搖了搖頭,他看向窗外,雪又紛紛揚揚的下了,那幾棵翠竹屹立風雪之中,有些搖曳,青翠的竹葉上落滿了雪,幾乎看不出綠色。

    「大師,老生我已是古稀之年,這一生雖不是大風大浪,卻也是風雨飄搖著過來的。我只希望我這孫女能夠平安一生,什麼富貴繁華,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什麼都不如平安來的重要。」莊老太太言詞懇切,略有些激動的看著本淨。

    「莊老施主莫要著急,老納說了,此是天命,這位小施主必有一劫,若闖得過,便可前程似錦,若闖不過……哎,若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要看老施主捨不捨得了?」

    「大師旦說無妨,哪怕拼著家財散盡,只要能保我這孫女的平安,老生也沒什麼不值得的!」莊老太太眼中充滿希望,文竺卻急的要哭了。

    「祖母,文竺不過是個不祥之人,祖母莫要如此……」

    「莊老太太別急,此事無需什麼錢帛,只是要這位小施主遁入空門罷了。」

    「啊?!」莊老太太和文竺同時驚訝的出了聲。

    「小施主入了空門,便保一生平安,此是最好的法子!」本淨的話讓莊老太太有些猶豫,文竺卻堅定的在心裡搖了搖頭,不,自己還有這麼多事情去做,怎麼可以就這樣了此殘生?

    「大師,老生卻是有些捨不得呢!」

    「此事也不用著急,小施主如此還小,尚未及笄,莊老施主可以回去慢慢綢繆。」本淨低了頭,口稱「阿彌陀佛」便要送客。

    「大師且慢,老生還有話說。」莊老太太說完,又衝文竺道,「你且去前殿找你姑母,祖母有些話要單獨跟本淨大師說。」

    文竺點了點頭,跟本淨行了一禮,便退出門去。

    出了禪房,文竺在門外將禪房的門輕輕關了,見那守門的僧人竟然不在,便不著急離開,她裝著不小心將手中的絹帕丟到了地上,然後低頭去撿。

    只聽到禪房裡老太太的低語聲,「大師,我把這孩子支出去,卻是有些話不能讓她聽的。大師德高望重,這些話說給您聽卻是不礙的。」

    本淨大師道,「莊老施主客氣了,若是有事,不妨說來,老納自不會推辭。」

    「哎,我那三兒子雖聰慧懂事,得聖上垂愛,卻英年早逝,甚至連娶妻之時都未能回來,我這孫女的娘當年到得莊家認親時,我也是第一次得見。因而這孩子從小便常有人說著閒言閒語,直到大些了,看那鼻子眼睛跟我長的極像,這些閒話才少了……」

    文竺緊張的聽著,卻不想遠遠的,一個僧人沖這邊走來,文竺急忙起身,沖那僧人福了福身,那僧人也雙手合十,沖文竺行了一禮,便走到禪房門前,朗聲道,「大師,弟子奉本通師叔之命來取經文!」

    「你且進來吧!」本淨大師的聲音傳了出來,那僧人打開禪房的門,文竺忙快步離開。

    待那僧人取了一摞經文離去,那守門的僧人已然回來,端正的站在離禪房一丈之外,文竺不好再近禪房,只得有些喪氣的離去。

    雖只聽得隻言片語,文竺卻百感交集,天命之事自己可信可不信,反正是死過一回,再有大劫也不會怕,但祖母的話卻讓文竺有些傷心,自己還好,不過是被人說成命硬不祥,便搬到了靜湖邊獨居,而六妹妹卻從小被人質疑不是莊家的骨血,怪不得她離去時竟一副解脫的樣子。

    自己是定不會去清修的,只怕祖母一意孤行,得想個辦法才是。文竺一面思量一面往大殿走去,一時沒留意,猛然間差點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文竺口中稱歉,抬起頭來,卻不想竟對上一副冷冷的目光,她不由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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