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收功,把劍交給明月,寶珠拿了帕子給她擦汗,旁邊小丫環端著水盆等她淨面。
梅香簡單梳洗了一下,來到薛碧兒三人這邊。
「薛姐姐今日過來的可早,」梅香道,往日這個時辰,薛碧兒還在夫人那邊呢。
錢珠玉連忙給梅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這個話題。
梅香想起今日來府裡的是威武侯夫人,猜到薛碧兒這會定然不高興,便連忙轉移話題。
「薛姐姐,上回見你拿的帕子,似乎又是新花樣,你什麼時候有空,幫我也繡一條啊?」
錢珠玉好笑地點點梅香,說道,「你這個懶蟲,自己不曉得多練練針線,就知道跟薛姐姐要東西。你呀,以後可得自己多動動手才行,省得以後人家嫌你女紅不好,嫁不出去了。」
梅香嘻嘻笑了幾聲,接過寶珠遞上的溫茶,喝了幾口,「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針線見不得人,只好拿姐姐們的東西騙騙人了。」
梅香上輩子就不擅長針線活,這一世她雖然嘗試多做一些,可是她似乎在這方面真的沒有天分,一點進步也沒有,搞得她沒了耐心索性丟下不做了。反正她很有錢,只要有錢,多好的繡品都能買的到。
「薛姐姐現在可沒空管你了,她現在自個手頭上的東西就夠忙的了……」錢珠玉捂著嘴,瞧著薛碧兒偷樂。
薛碧兒及笄之後,長樂侯夫人就吩咐府裡開始準備她的嫁妝,嫁妝裡有一部分東西必須要薛碧兒親自動手繡。所以她現在每天都有不少針線要做。
薛碧兒臉色微紅,說道。「這條帕子是從布店裡拿的,上面的花樣是今年京裡新流行的,你要是喜歡,我叫布店那邊送幾條過來就是。」
「好啊,姐姐叫人多拿些今年京裡流行的樣子來,我上半年都在山上廟裡,也沒添置這些東西,我挑中了的只管記賬,年底從我分紅裡扣去就是。」梅香說道。
「好好好,明兒就叫她們送過來。不過,你呀,也別老是這麼懶了,女孩子家總要針線上過得去才行,你現在小沒什麼,等將來大了要嫁人了,針線總要拿得出手才行,」薛碧兒道。
梅香苦惱地皺了皺眉。「我也不是沒試過。可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手指頭上還戳得儘是針眼兒,在我手裡。那繡花針還沒刀劍好使……」
「總歸你還是動手動地少了,多多練習總會好的,」錢珠玉道。
梅香搖頭苦笑,「我看我是沒有天分了……」
姐妹三人閒聊了幾句,坐到樹蔭下品茶。
安靜下來後,薛碧兒的臉色仍舊沉了下來。
沒辦法,現在薛碧兒面對的頭等大事就是她的婚事。三夫人那邊曾私下讓丫環稍過話給她,如果李斌今年能考中,便會向長樂侯夫人提親。
三夫人這樣做無可厚非,提前給薛碧兒打聲招呼,試探她的想法,確認薛碧兒對李斌也有意,她才能去提這個親。否則她若是去提了,夫人那裡不好說,薛碧兒這裡卻不同意,那三夫人和長樂侯夫人可就都沒面子了。
薛碧兒自然不能應好,卻也沒有反對,這樣的態度對三夫人來說就夠了。
三夫人憂慮的不只是李斌能不能考中,她還要擔心,在科舉成績出來之前,薛碧兒若是已經訂了親,那就算李斌考中了也晚了。秋闈春闈算下來要好幾個月,得拖到明年開春才能知道最後的結果。所以三夫人提前給薛碧兒透個話,只要薛碧兒有意,那麼這幾個月她自會想辦法應付過去。
薛碧兒現在愁的也是這件事,三夫人讓人遞了話給她,她既高興又憂慮。李斌能不能考中?秋闈已經在即,可是春闈卻是要明年了。
所以,這段日子,薛碧兒很難熬,尤其這段日子裡,長樂侯夫人為了她的婚事帶著她四處奔走,令她心裡更是難受。
梅香瞧著薛碧兒心情不好,心知她在為何事煩惱,想了一會說道,「薛姐姐,可是為了斌公子科舉的事煩惱?」
薛碧兒聞言,幽幽地歎了口氣。
梅香看著薛碧兒,心中微微歎息,上輩子不知薛碧兒是否也曾對李斌動過心,這輩子她卻是被李斌栓死了,還沒出嫁,心裡就這般為他著想,若是最後薛碧兒嫁不成李斌,怕是會傷心一輩子吧。
梅香看著薛碧兒的愁容,沉吟了一會說道,「薛姐姐,聽說你老家在南方,薛伯父和伯母也是葬在南方,你有沒有想過在定親前去南方祭拜他們?」
薛碧兒抬頭望著梅香,「我爹娘的確葬在南方,咱們來了京城後,我就再沒回去看過他們……」
薛碧兒越說話音越低,她望著梅香的雙眼漸漸明亮起來,「你是說……」
梅香點了點頭,「薛姐姐,這段時日你呆在京裡心煩,不如索性避出京去,為父母掃墓,這個理由夫人總不能拒絕。再說了,等你的親事定下來,你就不好出府離京了,嫁了人那是更沒機會了,也只有現在你還可以去給薛伯父薛伯母上墳。那些太太奶奶們總不能追著你出京去提親,你不在京裡,夫人不會背著你定下親事……」
薛碧兒雙目發亮,梅香這個主意好,離京為父母掃墓,就不用再跟著夫人天天去別府做客了,而且去南方一來一去總能拖上幾個月,她可以在外面拖到過年再回來,到時候秋闈的成績已出,春闈也快舉行,日子就不會那麼難熬了。
梅香出主意讓薛碧兒離京,她主要是擔心三皇子那邊,想讓薛碧兒出去避避風頭,避開這段日子,說不定三皇子那邊就不了了之了……
威武侯府。
剛從長樂侯府回來的威武侯夫人正在屋裡生悶氣,林瑄林大公子過來母親請安,一進屋就瞧見母親瞪著眼睛歎氣,便上前詢問。
「娘,這是怎麼了,又是哪個姨娘惹你生氣了?兒子不是跟您說過了,少跟那些沒眼皮子的計較,您有我,以後有那些人受的。」
「娘哪裡是因為那些狐狸精生氣,還不是為了你的親事……」
「娘剛從長樂侯府回來?」
威武侯夫人歎了口氣,神色不愉,「可不是,我去探了幾次長樂侯夫人的口風,她竟是顧左言他,那位薛小姐我看著小裡小氣地,我說三句她才回一句,我就不明白了,你爹到底看上她什麼,非要你娶她!」
「娘,我不是跟您說了,爹看上的是薛小姐同馮紹遠將軍家的關係,爹想搭上馮將軍,讓兒子去西北歷練一番。」
說到這個,威武侯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氣得拍了拍桌子,「我說過了,我決不答應你去西北。咱們大趙那麼多軍營,為什麼就非要你去西北?全大趙就西南、西北這兩個地方不太平,你是侯府世子,就算出去歷練也不用去最危險的地方吧?我瞧你爹是糊塗到底了,非要把你安排到西北前線去,那可怎麼行?娘就指望你了,要是你去了那裡,以後我哪還能睡個安穩覺……」
林瑄倒是明白威武侯這樣安排其實也是為了他好,有仗打的地方才有機會立功,立了功在軍中的地位才能穩固。
林瑄身為威武侯府世子,將來繼承爵位,威武侯府以武起家,自然不能放了手中的軍權,身上有實打實的戰績,林瑄將來能更好的掌握家裡傳承下來的軍權。
只是這樣的解釋威武侯夫人懂,卻不願意接受,威武侯與她離心離德,唯一的依靠只有兒子,若是林瑄有個三長兩短,威武候夫人在侯府裡就真得沒法立足了。
林瑄勸了自家娘親幾句,見她仍然固執己見,便說道,「娘,兒子最近跟三皇子關係不錯,不如,我去求求三皇子,讓他另給我安排一個地方?」
「好好,只要你不去那些打仗的地方,其他軍營娘不攔著你。」
林瑄心裡確實有另外想去的地方,西北那邊經常打仗危險不說,關鍵是那邊條件也艱苦,被派去那裡的將領都是實戰派,會打仗卻不會經常朝廷裡的關係,否則也不會被原來的兵馬大元帥貪了這麼多年的軍餉。
林瑄想要去的地方是西南,西南掌兵的人是寶親王,且前兩年那邊才打過幾場大仗,瑤人現在正是虛弱無力反抗的時候,朝廷這幾年不會對西南在動兵。而西南的將領大多是實權派,勳貴子弟歷練大多都是去那裡,經營人脈也方便。
最主要的是,林瑄自個對與薛碧兒的婚事也很不滿意,雖然薛碧兒與馮紹遠有關係,可是她畢竟只是個孤女,並不是馮將軍的女兒,娶了她沒有岳家扶持,林瑄等於憑白損失了一股力量。林瑄身為侯府世子,紈褲不至於,但是驕傲還是有的,以他的眼光,根本看不上薛碧兒。是以,林瑄要擺脫與薛碧兒的婚事。
翌日,林瑄與三皇子會面,不經意間提起了長樂侯府的薛小姐,同三皇子詳細說起了薛碧兒的身世,還有她同馮紹遠的關係。三皇子正在頭疼怎樣拉攏馮紹遠,心裡不由活泛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