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展令麒怎麼換的考場證,三人竟然分在一間教室。
更巧的是沈世南也分在這間考室:018,兆頭似乎不錯,「你要發」。經歷了城市的繁華,沈世南好像變得謙和了不少,見了找到座位正檢查鉛筆的展陸兩人,破天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展令麒,以後可要多多照顧啊!陸嵐菲,你也加油,爭取下學期我們還是同學。」
展陸兩人都不是記仇的人,點頭表示謝謝。穆嵐睿的座位正好在陸嵐菲的斜對面,見狀伸長了脖子小聲問道:
「菲菲,那是你們同學啊?長得真是帥啊。」穆嵐睿往日雖說單純但還是比較清高,從不和誰過多的接近,對陸嵐菲完全是一種自來熟。
「嗯,是我們同學。誒,睿睿,老師來了,坐好。」陸嵐菲對他的自來熟完全沒一絲生氣的感覺,也被帶動的輕快了不少。
每間教室裡的課桌拉得很開,原本五十來人的教室只坐了二十四人,前後各一位監考老師。對陸嵐菲她們這種從遠地方來趕考的學生而言顯得新奇不已,心底也湧上一絲緊張。
等到考卷到手,看清一道道題目,陸嵐菲的情緒很快緩解下來。頓時,教室裡只剩下吊扇的嗚嗚聲和筆尖挪移間的沙沙聲……
叮鈴鈴——
交卷鈴聲響起時,陸嵐菲已經將試卷檢查了好幾遍,出門領了隨身物品後就循著指示牌尋找今晚住宿的寢室了。知道男生女生的宿舍分在不同的地方,她沒有刻意去等展令麒,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指望別人幫忙吧?
沿路的指示牌很詳細,很快她便按照考場編號找到了自己位於二樓邊上的寢室。裡全是統一的床上用品,到寢室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了六個女生,看樣子正在互相介紹自己,見到她的到來都投以好奇的目光。待看清陸嵐菲的面孔時,全都浮現了她所熟悉的厭惡;雖說很快掩飾了下去,但仍然讓她心裡一黯。
頓時也沒了仔細研究住校生宿舍的興致,看最裡邊的一張床的上下鋪都空著,帶了自己的包裹走了過去。
其她幾個人默契的沒和陸嵐菲搭話,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上午語文題目的答案,答對的欣喜雀躍,答錯的假意大方的道賀,實則心裡苦澀不已。陸嵐菲的耳力完全將她們的聊天內容聽個一字不漏,暗暗喳舌:
這就是傳說中的住校生活嗎?怎麼和寨子裡的三姑六婆聚會差不多。只不過這裡討論的是成績好壞,討論的是女孩心事……
感覺和自己隔得好遙遠,為什麼她還是孤單的一人,「閨蜜」這個詞彙是否真的和自己無緣,以貌取人真的是交朋友的第一要素嗎?那為什麼展令麒和穆嵐睿不一樣?……太多的疑惑在陸嵐菲小小的腦袋閃動,畢竟她說開了只是一個十五歲女孩兒,她不知道,「閨蜜」的友誼其實挺脆弱的。
想起穆嵐睿,她猛地記起他們還約了自己一起吃午飯呢?只顧著聽這幾個臨時的室友八卦了。趕緊小步往門外跑去,一不小心裙角被掛在了鐵床的釘子上了,掀起的裙角露出了她腿上的「龍尾」,纏繞而上的暗影讓女生們尖叫出聲:
「啊!好可怕,我要換寢室。今晚睡不著怎麼辦!」
「我以為只是臉上,想不到連身上都有,好詭異啊!」
……
換作往日聽到這些話,陸嵐菲可能已經低頭掩面逃走了;而現在想來真真可笑,我自活得開心,管他人怎麼笑話!與其卑微地活在別人眼裡,不如痛快的活出自我!想及此,她解開裙角,見裙邊沒什麼損傷,輕輕吁了一口氣:要是裙子損壞了可怎麼對奶奶交代呀。莞爾一笑:
「你們不用緊張,我既沒有傳染病,也沒什麼壞習性;不過是胎記罷了!要是你們害怕,大可以換個寢室……」
陸嵐菲漫步往門邊走去,嬌小的背影挺得筆直,不卑不亢的話語再次在寢室內眾女孩兒耳邊響起:
「給別人一分寬容,留自己一條大道。」
……
展令麒和穆嵐睿毫無疑問的在同一間寢室。兩人放下包小坐了片刻,穆嵐睿便忍受不了展令麒的冷清,主動搭話問道:
「展大哥,今天的作文題你覺得難嗎?」
「不難!」
「展大哥,下午的兩科你把握大嗎?」
「一般。」
「展大哥,山裡是什麼樣子的?」
「……」
「展大哥,山裡有熊嗎?」
「……」
「展大哥,陸嵐菲是個什麼樣的女生啊?我感覺她挺溫柔嫻靜的。」
「走,吃飯去。」展令麒開始後悔答應照顧這個聒噪麻雀的任務了,清靜的生活不復存在了啊……啊……。
「額……,那好吧,你告訴我,陸嵐菲喜歡什麼?」
「……」展令麒加快腳步,真想立刻甩開身邊的棉花糖,他看不出自己不想說話嗎?
穆嵐睿剛想再接再厲,非得問出個什麼來時,衣領被人從身後抓住了,展令麒沒有回頭根本沒發現聒噪的小子沒有跟上。
「瞧我看見了誰?這不是咱們學校出名的病秧子嗎,怎麼?這次中考你怎麼不病了。」
抓住穆嵐睿的是一個個子高挑,衣著時尚的男生,叫劉剛。現在他正一臉忿忿,上午的語文他考得很臭,正在鬱鬱中便看到了從來不參加考試卻還一直留在「火箭班」的穆嵐睿,氣就不打一處來。
穆嵐睿在校一直維持低調的生活,穆家也不允許子女以勢壓人,知道他身份的只有班主任和校長,他能以病秧子的身體長留在「火箭班」確實有這層關係在。他平日也盡量不和別人多說什麼,就怕人家說他靠關係躲避考試。這次參加中考也是私心想證明下自己,但這樣被人拿住衣領留下,還是覺得很掃面子,特別是周圍越聚越多的學生讓他不自在,吶吶駁道:
「我為什麼要繼續生病?我就不能健健康康嗎?」
劉剛見他白淨臉龐上飛起的暈紅氣就不打一處來,再次掃視全場,果然見到一中的幾個女同學開始眼冒憐惜,其中就包括他求愛被拒的那個校花,鼻子都氣歪了;再見到同樣忿忿表情的兩個跟班,他咬著牙齒說道:
「哦,我知道了,看來你家和高中部的領導沒什麼關係了?硬考?就你?哼……你怎麼不繼續病啊~~」
字音拖得很長,話裡的諷刺意味兒濃烈的誰都聽得出來。他心裡的不服由來已久,穆嵐睿的真實成績可說沒人知道,但他常年一副病歪歪的白淨書生模樣,像極了「陳曉東」扮演的那個寧采臣:帥氣而單純!不但老師寬容,就連學生,特別是女生,都對他照顧呵護有加,怎麼能讓他們這樣努力學習,最終還是得靠分數出線的學生心服?
穆嵐睿再單純也聽出他的諷刺了,但人家說中的偏偏有一部分事實,臉色更是紅得快滴血了,氣憤地提高聲音說道:
「你……你,誰願意生病啊?」
原諒他一個單純的孩子吧,竟然不會吵架!看他竹竿般的身體,打架估計也只有被撂倒的份兒!
周圍這時候聚集起來的人圍成一個小圈子,穆嵐睿被劉剛等幾個原一中的男同學你一句我一句逼得毫無還嘴之力,戰局的天平慢慢傾向人多的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