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嵐菲離開現場不到十分鐘,側後門便湧進了幾個男女,正是穆家眾人。
關夏顧不上聽手下人講述事情經過,快步追上前面的大哥大嫂,一起來到了坐在長椅上休息的兩位老人面前,老太太手腕上仍然掛著鐵鏈。獅子懶洋洋的趴在長椅邊舔著腿上沾著的血跡,剛才它撲住墨鏡男子持槍右手時,因為害怕血跡弄髒身體,特意口下留情了,沒想到還是不能倖免。
「爸、媽,你們沒事吧?媽你手上的鐵鏈怎麼回事?」穆梓峰路上就聽說竟然還有持槍者出現,即便知道最後壞人被自家的獒犬撲下了;但仍是止不住嚇得聲音帶著顫意,誰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在場的警察這才感到事態嚴重,頂頭上司的公公、市長的父親!這樣的人物要是在轄區內出了事故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趕緊組織人手細細審問起墨鏡男子,關夏更是生氣,在自己轄區竟然出現槍支,簡直是藐視關家的權威!立馬電話通知了關家眾人,一定要將墨鏡男人的來龍去脈抓個絲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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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嵐菲一路加快腳步,不知怎的,剛才心裡一陣強烈的不安;讓她感覺無所適從。想快點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這不安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就在她踏進展令麒家樣品房一般的屋子裡,不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精緻的屋子裡,陸嵐菲反而覺得束手束腳,渾身不適。在衛生間洗了一個冷水澡後清爽了許多,這種由內而外的涼快可和空調帶出的低溫不同,心情放鬆了許多。想起展令麒說過,樓上還有一個精美的屋頂花園,她揉著半濕的長髮,上了通往樓頂的階梯。
展鶴翔有個癖好,買房置業必選寬闊別墅,像城裡這處不得已買下的樓盤則必需要最高一層,除去樓頂專屬的綠地之外,最重要的是「不屈居人下!」。這套房子他還請專人看過風水,頂樓更是違章搭建了一處閣樓,以示高過其他樓層。閣樓建得比較隱蔽,幾年下來被綠色的爬山虎蓋個嚴實,倒別成一處美景。
陸嵐菲一踏上樓頂便感覺心神一涼,一天的煩躁疲勞盡消,真是好地方啊!假山嶙峋,數顆風水樹極有規律的排列著奇怪的圖案;冥冥中竟契合了陸嵐菲從龍魂記憶裡翻出的「聚靈陣」。
她試著憑模糊不清的記憶移動腳步,一步步踩在陣中的各個陣眼上,整個人慢慢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裡,猶如太空漫步般以詭異的身形遊走,隨著她速度的加快,身後陣眼上閃動著暗紫色光柱,如影跟隨……
漸漸的,根本看不見她的人影,樓頂花園只見暗紫色龍形飛轉;轉眼消失不見,陸嵐菲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她,到哪兒去了?
廣袤的夜空中,陸嵐菲虛空而立,欣喜低歎道:「龍王焰,你看到了嗎?路上吸收的龍魂已經為我所用了,雖說沒達到所謂的『裂空之境』,可『縮地成寸』總不是問題了吧!」
心念一動,她的身影在天明市夜空消失。
兩個小時後,她一臉蒼白的再次出現,心道:還是要繼續消化龍魂才行,現在瞬移一次只能有個幾十公里,要想來回一次石磨鎮就得不停瞬移兩個小時,還是太弱了!
要是龍王焰還活著一定會再次被氣死!有龍神碑的護航,他的修煉也極為緩慢,陸嵐菲不過是一兩個月便在自己的摸索下達到了「寸空」之境,她還嫌棄?!照這種練法,「碎空」以後的「裂空」還要得了多久?碎裂虛空踏足龍界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深夜的新聞直播,東|區警察局副局長正繪聲繪色描述退役軍犬協助警察抓獲逃逸三年之久的犯罪分子詳細過程。
據說,三年前,一對警察領著三條軍犬追緝一夥邊境販毒集團,該集團屬於武裝販毒,在追緝過程中,犯罪分子開槍導致另兩條軍犬慘死,這條名為」獅子「的軍犬也因負傷退役。事後,開槍打傷獅子的那名罪犯順利逃逸,又假造警察身份,製造了多起罪案。
此次他是在東|區音樂公園準備再次實施毒品交易,卻被盡職的獅子發現並抓住。可謂「獅子報仇,三年不晚。」
根據這條線,天明市警局連夜行動,抓獲近期潛入天明市的販毒團伙數人,繳獲槍支、毒品無數……
總之,關家再破大案,牽頭的是新上任半年的東|區新局長關夏!
陸嵐菲可沒時間沒精力去想為什麼電視報道中連那條叫獅子的犬隻種類都沒有提到,更沒有提到軍犬目前主人身份的一絲信息。她正忙著再一次的破而後立,她發現,識海裡的神識在每一次消耗完之後雖會帶來一陣難受,但只要立即收斂神識,慢慢用補衣服的法子將四散的神識「縫」到一處,也會讓神識再壯大一分。現在沒有依娜奶奶的寧神咒,只有靠她自己慢慢修復了。
六月十號,東區的街頭從早上七點過開始交通管制,各地的考生在管制線外就必需下車,由交警護送。陸嵐菲檢查了房內的水電後,下樓會合了等在這裡的展令麒,見展令麒沒動,疑道:
「走吧,我請你吃早飯。」
「等下吧,我還有個弟弟也要參加今天的考試,應該快出來了。」展令麒覺得陸嵐菲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具體的卻說不出來。
關夏開著警車載著穆嵐睿出現在小區另一條路口;她眼底的黑眼圈讓人清楚的知道她昨晚一夜沒睡。
「睿兒,真的不要我去學校打個招呼嗎?」
「不要,二嬸快去上班吧,本來這截路我要自己走出來的。」穆嵐睿帶著一絲小興奮,隨即想起昨晚的事情了,問道:
「昨晚獅子發狂了,爺爺奶奶都沒事吧?!」他忙著準備今天的考試,只知道爸媽臉色不好的急匆匆出了門,帶了疲累的爺爺奶奶回家,他體貼的沒敢多問。
關夏揉揉眉心,笑道:「沒事,還給我找了不少事情,連帶你爸也要忙幾天。倒是你爺爺奶奶說讓留意一下救命恩人,說人家還是小女孩兒呢,穿著校服,臉上有黑色胎記的。等我空了再說吧!」
穆嵐睿根本沒有留意她的話,他看見高壯的展令麒了,「二嬸,停車,展大哥在那兒等我了。」
「哦!那睿兒加油,注意身體,受不了就早點退場。」關夏停下車,向著展令麒的方向揮揮手,還未細看他兩年不見變樣子沒,車上的電話急響,她只好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駛出小區大門,往警局方向呼嘯而去。
穆嵐睿提著藍色「nike」旅行包,掛著儒雅的微笑湊近兩人:
「展大哥,還認識我嗎?」
他的身高及展令麒的肩,比陸嵐菲高上半個頭,看她和展令麒站在一起,雖說長相很奇怪,但奇異的有一種親切感,笑著對她點點頭。
展令麒只好充當介紹人的角色,指著陸嵐菲簡單道:「這是我石磨的同學陸嵐菲。」
又對陸嵐菲解釋道:「這是我家世交,穆嵐睿。也是今天參加考試。」
「哦,你好!」陸嵐菲溫柔的笑了,這個穆嵐睿身上單純乾淨的氣質好舒服,讓她覺得心思都放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人有這個感覺。
「你也好,咱們的名字好巧,中間都有一個『嵐』字;我們真有緣分。」穆嵐睿捂著急速跳動的心,看清陸嵐菲臉上和手上的黑色印記,他沒一絲厭惡,反而無比的心疼。感覺呼吸不暢,鼻子發酸,眼眶熱熱的,像是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想往外湧,
豈止是他,就連陸嵐菲一向冷清的內心也是說不出的百味雜陳,眼神複雜的盯著面前高出半個頭的清俊容顏,熟悉感如潮翻湧,
「你是不是經常生病?」陸嵐菲話一出口真想找個洞鑽下去,因為她剛才腦海裡竟閃現面前這個男孩虛弱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呻吟著不想住在醫院……
「呃……,」穆嵐睿白淨的臉龐染上朝霞,囁嚅道:
「你怎麼會知道?」
輪到陸嵐菲半張小嘴,驚愕不已,這……這算什麼?心靈感應?那怎麼沒感應到別人的?
展令麒冷眼看兩人相對呆怔,沒來由一陣不耐,粗聲粗氣催促道:
「走了,還要去換考試卡,把你們的准考證拿給我。」
收過兩人的准考證,他率先往一中走去;穆嵐睿吐吐舌頭,調皮的跟了上去,陸嵐菲也沖展令麒的背影嘟嘟嘴,感覺怎麼被穆嵐睿感染得孩子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