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你做的這個是什麼東西啊?」一直躲在旁邊看著阿喜忙碌的花客現在湊過來了,好奇地指著那兩罈子問道。[.]
「現在過來了?剛才怎麼不過來幫忙?」阿喜不懷好意地看著花客。
「那個……那個不是辣麼!」花客有些靦腆,又將雙手拿出來給阿喜看,「剛才摘辣椒的時候,不小心弄手上了,好疼。」跟被毛毛蟲紮了一樣的疼,這個小果實看上去挺漂亮,沒想到實際用處卻是挺嚇人的,偏偏阿喜還敢用手去直接碰……「對了阿喜,這個到底是什麼啊?」
「剁辣椒。」阿喜淡淡地說。
「我是問這個是叫什麼?」花客以為阿喜沒聽清楚自己的問話,又問了一遍。
「剁辣椒啊。」阿喜很白癡地看著他,自己回答了,他怎麼還問,這清清楚楚的有哪裡沒聽懂啊?「這個東西就叫『剁辣椒』。」
「哦,你剁的辣椒就叫『剁辣椒』?」花客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像個白癡,又問,「這個東西怎麼吃啊?」這個東西,手稍微碰了碰,就痛上半天,那如果放到嘴裡……花客有些害怕地摀住了嘴——那嘴巴得疼成什麼樣?
「不是我剁的辣椒叫剁辣椒,是這種做法就叫剁辣椒……」正激動地說著的阿喜突然消聲了,她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世界上,可能還沒有「剁辣椒」這個名字呢……不說她是世界上第一個做剁辣椒的人,因為不知道墨西哥那邊的印第安人是怎麼保存辣椒的,但是,至少在中國,她肯定是第一個剁辣椒的人……
看來,一不小心,她引領了一個潮流啊!帶領了一個時尚啊!一個以後要在川湘大地流傳幾百年興盛不衰的飲食界時尚呢!
「就是我剁的!我就叫它剁辣椒怎麼樣!」阿喜一時有些詞窮了,只好用不講理的胡攪蠻纏這招了,「怎麼。[~]你覺得它不好聽?」
花客被她那刁蠻樣子嚇得汗都出來了,連連道:「好聽!非常的好聽!太好聽不過了!」
「這還差不多。」阿喜大敗花客,心滿意足,去洗滿手的油去了。
才送原府的下人走了沒兩天。阿喜又收到了來自藍道行的信。原來在松潘還算溫暖的時候,京城已經下起了大雪了。藍道行先在信裡向阿喜表示了感謝,因為她的蠟香店大力支持,所以他的計劃才能這樣輕易的得到實施,現在京城裡的大部分乞丐和窮人,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他的粥棚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到他的粥棚來領粥。而且那個善堂,現在也有很多的人了,雖然管理得比較嚴格一些,但管吃管住,在這嚴寒的冬天,便能保住一條命了。而這些,裡面有很多都是阿喜的功勞。
阿喜看信看得笑瞇瞇的。能夠以自己的一些力量幫助到別人度過很艱難的時刻,對哪個人來說。都是很幸福的,特別是,她幫到的人。還那麼的多。
眼睛不小心瞥到了一旁正在吃飯的花客,又看到他悄悄地將菜裡面的辣椒往外挑了,阿喜翻了頁信紙,涼涼地說:「在我家吃飯,每天是必放辣椒的。你要實在不能吃,那我家也就不留你這個客了。」
花客又是悲憤又是傷心,只好又將那顆辣椒夾回來,咬牙切齒地瞪了半天,才終於有如壯士斷腕一樣地鼓起了勇氣,狠狠地丟進了自己的嘴裡。嚼也不敢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阿喜暗笑,於是繼續看她的信。要知道,花客那段時間玩的那個大烏龍,實在是讓人生氣,到現在已經很久了。可是阿喜一想起來,就氣鼓鼓的。王家人都奇怪為什麼阿喜要用盡辦法整這個美麗得有點不像話的少年,可是阿喜自己卻是清楚的,就是為了報那幾個晚上的春夢之仇!更何況自己做的春夢,還讓這個小子給圍觀了!
而旁邊的花客則悲傷地掉淚,女人不可得罪啊,再小的女人,她也是女人……
咦!正懶洋洋窩在凳子上看信的阿喜,突然坐直了身子,吃驚地看著信紙。[~]
「又怎麼了?」好容易將那碗夾料的飯菜吃完了,花客打了個飽嗝,見阿喜這模樣,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出事了!」阿喜拿著信紙,焦急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這件事應該找誰商量?能夠找誰商量?阿喜想了半天,除了奶奶,再找不到別人了。
那就趕緊去跟奶奶說說!阿喜想著,加了件厚衣服,就趕緊往外跑。
花客又要跟上,阿喜回過頭,指指桌上的碗筷,說:「這些,都是你的了。」然後就飛快地跑了。
花客看著一桌子的碗筷,氣得跺了跺腳。但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因為飯菜裡有辣椒,吃得最慢呢!只好噘著嘴,慢吞吞地收拾著碗筷。
「奶奶!奶奶!」阿喜才進院子門,就開始大叫。周氏正坐在門邊,繡著花,聽到孫女的叫聲,趕緊站起來,問她有什麼事。
「奶奶,有大事!」阿喜趕緊拿出信紙來,指著給周氏看,「三表舅前段時間做了很多壞事,人家苦主到京城告狀,現在找到我師兄那裡了!」
周氏瞇著眼睛看著,很仔細地將這張信紙看完了,然後交給了阿喜,臉上很平靜。
「奶奶,怎麼辦?」阿喜急道。三表舅這個怎麼這樣不省心啊,整天都尋這麼多事情……到底要怎麼的啊?蜚得將周家折騰光,他就高興了嗎?
「不是什麼很大的事。」周氏輕輕地說,「你三表舅雖然這事做得不光彩,可是他還是盡量控制了的,並沒有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我估計他是提前做好了功課的,那些家中有一點點後台的人,他都沒有動……剩下這些,都是沒有任何後台的,翻不了大浪。」
「可是他現在進了京,要告狀!」阿喜急道。
「沒有那麼容易的。」周氏說著,又拿起了她的針線,「小民告官,哪有那麼容易,他告的時間不短了,可是為什麼到現在了,也沒有人接他的狀紙?這樣的事情,不會有人替他出頭的。」
阿喜聽了這話,心中湧起的,卻不是放鬆與欣慰,而是一股濃濃的無力感:這個康家,被三表舅害得家破人亡,卻連個說公正話的地方也沒有嗎?什麼攔轎告狀,其實是一點用都沒有嗎?
「那不是我師兄肯幫他嗎?」阿喜無力地辯解道。
「你師兄不是給你寫信了嗎?」周氏冷靜地看著阿喜,「你還小,這社會上的很多事情,你完全不能夠瞭解,兩派當官的之間的政治鬥爭,那是政治鬥爭,那是他們內部的事情。可是如果有小民告狀,那性質就不同了……如果真的有人接了這狀紙,而要替這個小民申冤的話……他就犯了官場的潛規則,那這個官場,自然也就容不下他……」
還有這樣的事?阿喜頓時感覺到全身發涼。
「有個當官的很著名,是個著名的清官,叫海瑞,阿喜,你聽說過沒有?」周氏邊繡著花,邊問孫女。
阿喜點點頭。海瑞怎麼沒有聽說過,太著名了,著名到了極點。到後世,你可以連明朝有誰當過皇帝都不知道,但一定會知道海瑞海大人海青天的。因為像他那樣一心為民考慮的官員……幾千年的時間,都沒有幾個。
「這個海瑞就是一個一心為民的清官,如果有民告官,他肯定是偏向民的。可是他在哪裡,都是受排擠的,他的同儕們為了能夠遠離他,就湊錢幫他買通上峰,然後讓他陞官。海瑞一個舉人出身,能夠在京城裡當官,自是有出奇之處,」周氏臉上露出淡淡的蔑笑,「所以海瑞一路往上走,可是,不管他在哪裡,他都是寂寞的。」
阿喜聽了,半晌沒有言語。那些海瑞的同儕們,為了能夠遠離他,就一步一步地讓他到了皇上身邊?果真是夠奇芭的了。
「你師兄給你寫信,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他不會隨便出手的。」周氏歎息一聲,道,「哲兒那孩子做得是不對……還是給周家寫封信,想想怎麼賠償那戶姓康的人家。」
至於那個康家的少年想要告狀,卻是基本上沒有可能的。
阿喜本來被這信嚇得心驚膽戰的,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被奶奶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分析,卻是什麼事也沒有。也是,如果師兄真的想要幫那個少年,他就不會給自己寫信了……既然寫了信,那就是讓她提醒周家將這事處理好……只是,家破了可以重建,可是死去的人怎麼辦?
阿喜心情沉重,回到家中,攤開了紙筆,半天功夫,也沒有寫下一個字。
而現在在京城善堂裡的康傑,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來。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他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聽說這個藍大人是在皇上面前侍候的,如果他真心肯幫忙,那不就是一句話的功夫?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呢?
還是……他再次想起了阿四跟他說的話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好官?哪個當官的不是官官相衛?
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除了藍大人,就再也沒有遇到比他更好的大官了!康傑咬咬牙,決定冒險一搏,不管後果了。如果他死了,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