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溶溶一臉喜悅地回到帳中,蘇克察見她回來,立刻迎上去,左右看了看她,歎聲道:「丫頭,你就算再難過,也不能做傻事啊!阿瑪只有你一個女兒,要是有什麼事情,阿瑪怎麼活啊!」
蘇溶溶笑道:「阿瑪,您看我像有事兒的樣子嗎?放心吧,我好得很呢!」
蘇克察聽出她語氣不同於前幾天的悶悶不樂,抬眼看過去,她果然不再愁眉苦臉,而是笑嘻嘻地很是活潑。
「妞啊,你想通了?」蘇克察問道。
蘇溶溶害羞地低下頭,說道:「我和八爺不會再讓您操心了。」
可惜蘇克察想得和她說的完全是兩件事,蘇克察長歎一聲:「如此也好,八爺娶了蒙古格格,三年之內不能再納,咱們也等不起了。」
「什麼?」蘇溶溶驚問:「他真的要娶蒙古格格?不會的,八爺不會同意的!」
蘇克察語調無奈:「傻孩子,娶蒙古格格的事情是八爺自己提出來的,九爺正在幫他運作,不出所料,這兩天萬歲爺便要下旨了!」
「不可能!」蘇溶溶呆住,但轉念想了想,語氣篤定地說道:「八爺不可能娶齊格格了!」
……
胤祀剛還沒回到營帳,就被九爺拽走。
九爺帳中,十爺、十四爺都在。胤祀掃了一眼,便知道胤禎將剛才他和蘇溶溶的事情告訴了大家。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可隱瞞的,胤祀笑著坦然坐下,漫不經心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胤哦直率,不會拐彎抹角。上來就問:「八哥,你真跟哪丫頭好了?」
胤祀有點兒不高興胤哦的語氣,但他心情好,便寬容回道:「那丫頭很快就要成你的嫂子了!」
胤哦驚得瞪大眼睛,聲音也高了起來:「八哥,您瘋了吧!那丫頭和前明反賊有染。您怎麼能和她有如此親密關係!」
胤祀皺眉怒道:「那都是陳年舊事!而且溶溶和宋離交往之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所謂不知者無罪,要是說起來,還是胤祥先和宋離相交的呢!」
胤哦嘴笨。頓時被噎住。
胤禎勸道:「那不一樣!胤祥與宋離相交只不過門客之禮,但是您別忘了,九龍夜明珠就是由於蘇克察溶溶請宋離辦案才丟的!皇阿瑪追究起來。蘇克察溶溶能全身而退嗎?」
胤祀輕笑道:「若是這樣都算有罪,那大清的牢獄早就滿了!」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九爺沉聲問道:「八哥。我只問你,你還娶不娶齊格格了?!」
此話一出,胤祀愣住。他眉頭緊鎖,猶豫半天,始終答不出來。
九爺開口道:「你若娶齊格格,那至少三年之內不能再娶,那時蘇克察溶溶就18歲了。你覺得她能等你那麼久嗎?」
胤祀扶著椅柄的手緊了緊,神情難看。
九爺見他如此。繼續說道:「如果你不娶齊格格,那麼你如何向科爾沁汗王和內喀爾喀郡王交待?!還有,你如果推掉這門婚事,那便意味著失去草原中勢力最大兩個王汗的支持!」
說完,帳子裡陷入了沉悶的安靜,九爺、十爺、十四爺全都看著胤祀,胤祀慢慢抬手扶住額角,神情無力又哀傷:「你們讓我想想。」
「這還用想!」胤哦急聲道:「我就奇怪了,這天底下還真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癡情種子!不過是個女子嘛,那裡沒……」
「老十,別說了!」九爺拉住胤哦:「你讓八哥想想。他如果還是兄弟們的八哥,就不會讓咱們失望!」
胤禎有些同情地走過去,對胤祀說道:「八哥,溶溶的確是個特別的女子,不瞞你說,我差一點兒也喜歡上她了。可是……男子漢大丈夫需知孰輕孰重,這還是你教給我的,現在你可不能為了她得罪蒙古王公啊!」
不知過了多久,胤祀只覺得幸福的滋味還沒抓住,萬般哀愁就鋪天蓋地漫了上來。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從九爺營帳出來已經是月掛中天。
快到自己的帳子時,胤祀突然感覺有些走不動。他的帳子和蘇溶溶的帳子緊緊連著,為了這個安排,他著實動了一陣子腦筋,才不顯山露水的和她成了「鄰居」。可是現在那帳子像一顆釘子一樣紮在自己的心裡,只要一動,即便是拔出來,都會要了他的命。
胤祀站了好久,才重新抬起步子。正當他要抬手掀起帳簾時,蘇溶溶從一旁陰影中閃了出來,一頭扎進他懷中,雙臂緊緊保住了他僵直的腰身。
「你不會娶齊格格的對不對?」蘇溶溶開口,聲音顫抖著,急切又驚恐。
胤祀也伸臂緊緊摟著她,下巴摩挲者她柔軟的額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溶溶聽不見他的回答,心已經涼了半截,她又緊了緊雙臂,哀求著問道:「你不會也像宋離一樣,剛在一起,便要棄我而去吧?」
「我不會!」胤祀心都要裂成八瓣,他發誓一樣地重複道:「我絕不會棄你。溶溶,我還要和你拉著手一直走下去!」
「胤祀……」蘇溶溶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你說過帶我去江南玩的,算數嗎?」
「算數!」
「你說會教我拉弓射箭。」
「我教。」
「你說喜歡看我穿的漂漂亮亮的,給我做好多好多新衣服。」
「我給你做……好多好多的新衣服……」
蘇溶溶心滿意足地歎聲道:「我沒看錯,你就是我心中一直再找的那個人!」
胤祀身子抖了抖,緊緊閉上眼睛,神情痛苦地不發一言。
第二天,蘇溶溶早早起拉來,直奔胤祀帳中。帳子裡,胤祀不在。只有老趙正拾掇床榻。
「八爺呢?」
老趙見是蘇溶溶,憨憨笑道:「八爺一早就出去了。」
「他去哪兒了?」雖然胤祀已經對她表明態度,但蘇溶溶心裡就是沒來由地七上八下。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老趙抱歉地對著蘇溶溶笑了笑。
蘇溶溶抬眼打量了一遍帳子,轉身向科爾沁汗王營地走去。
營地門口,蒙古侍衛擋住了她。蘇溶溶只穿了件尋常衣服,看起來十分普通。她對著侍衛說道:「我是你們齊格格的朋友。」
侍衛看了看她。搖頭道:「沒有令牌。沒有人帶,你不能進去。」
蘇溶溶冷笑道:「你們若是不相信,可以問你們的格格去。」
侍衛不耐煩了,對她粗聲道:「快走快走!」
蘇溶溶還不死心。渾身上下摸著,想找出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正當這個時候,明郡王看見她。從營地走了出來:「溶格格,你在做什麼?」
看見他,蘇溶溶立刻急切喊道:「明郡王。我要進去,你帶我進去!」
這一次明郡王沒有嘲笑或是譏諷,他帶蘇溶溶進來後,一直默默跟在她身旁,也不問她要去哪兒,幹什麼。
蘇溶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上次胤祥帶她來過一次齊格格的營帳。她已經記住,正向那裡急急走去。
「他不再那兒」。明郡王看出了她的意圖,開口道:「你要找的人在汗王帳中。」
蘇溶溶一下子定住腳步,轉頭看向明郡王:「他是來退親的嗎?」
明郡王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帶你進去,你自己看。」
胤祀坐在科爾沁汗王的大帳之中,上首是科爾沁老汗王,對面是一身華麗服飾的齊格格。此時此刻,他正低著頭默默看似謙和有禮地聽著汗王說話,實則心中亂麻一團地想著蘇溶溶。
就在這時,明郡王進來了,他向科爾沁汗行禮後,自顧自走到齊格格身邊作為坐下,他後面跟著一個又矮又粗的黑臉小廝正是蘇溶溶。
老汗王的聲音響起:「貝勒爺,我的阿齊兒專門織了一匹羊毛壁毯送給你,怎麼樣,阿齊兒織得不錯吧!」
果然胤祀桌子上正放著一匹鋪開的五彩壁毯。齊格格銀鈴一般的聲音嬌俏響起:「汗王,那裡有您這樣誇自己人的!」
汗王哈哈大笑對著胤祀說道:「貝勒爺,你喜不喜歡啊!」
這句話一語雙關,齊格格頓時羞紅了臉,站在明郡王身後的蘇溶溶身子也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片刻,胤祀抬起頭,一雙眸子溫柔地看向齊格格,春風一般的笑道說道:「格格手藝精湛,胤祀當然喜歡!」
「好!」科爾沁汗撫掌大笑:「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此時,明郡王開口說道:「貝勒爺俊雅瀟灑,想必經常收到的女子親手做的禮物吧。」
開口不善,科爾沁汗有些不悅地看向他,齊格格也立刻急急看向胤祀。
胤祀不疾不徐,依然保持著從容華貴的氣度,他淡淡開口,聲音低緩,但一字一句極為威嚴:「大清入關多年,受漢禮熏陶。女子不輕送,男子不輕受。若是無意,授受便為輕浮,令人不齒。」
「那你收下我表妹的壁毯就是有意嘍?」明郡王看似開玩笑,可語氣聽上去怎麼也帶著挖苦諷刺的意味。
胤祀這才一雙眸子直看向他,臉上雖然掛著笑,但卻一點兒都看不出喜悅與和氣,他鎮定說道:「明郡王怎麼突然對關中禮儀如此好奇?你在南京遊學多年,此番問話,是要考我呢,還是教我呢?」
見胤祀生氣了,齊格格趕緊開口,對著明郡王怒道:「表哥,你幹嘛和胤祀作對!你不是從來不管我的事情嗎?快出去騎你的馬吧!」
明郡王無所顧忌地站起身,輕笑道:「我是要出去走走了,要不然非憋死不成!」
說完,他向小廝揮了揮手,彈彈袍子,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