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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8賈母是家長 文 / 菁之華

    賈璉在二門外,打發人備下馬匹,緊接著快步往回走,一掀簾子進了裡屋,進門就喊道:「快給我準備出門的東西。」

    鳳姐正為二太太掉淚,雖然自從娶進寶釵,姑侄兩個感情略淡了些,可聽說了這樣的事,還是十分掛念著安危,方才想親自過去瞧瞧,大太太勸著攔住了她,倒把王夫人痛罵了一頓,做什麼不好偏做這個,若皇上果真怪罪,分家也不管用,誰也跑不了。如今誰重要也不如肚子裡的孩子更重要,再說二太太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去也無濟於事。

    鳳姐連忙擦去眼淚,看賈璉臉色不好,一偏身下了炕問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要往哪去啊?」

    「現在哪還顧得上這些,二老爺和父親商量著,這事看來舅老爺不回來是不行了,本想寫信派人送去,二老爺說還是我親自去,話也說的清楚明白,已定下了,我馬上就走,快給我收拾吧,衣服不要帶的太多,主要帶夠盤纏就行,我輕車簡從的,早去早回。」

    鳳姐叫進小紅,親自開櫃子收拾衣物,說道:「路途遙遠,十天半月的也未必能回來,不知道趕不趕的急。」

    心情不好,賈璉的語氣也就差了些,說道:「十天半月如何能回來,估摸著最快二十天吧,這下連老太太都覺得棘手了,嘴裡說著各人顧各人,還是遞了牌子請見皇貴妃,不知道怎麼樣呢。」

    鳳姐體諒著賈璉心煩,也就不再詢問,親自取出銀子放好,又道:「林妹妹若肯見,早就見了,老太太和太太做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我還有個不清楚的,若我是林妹妹,也早就不理踩了,多虧你長了心眼子,在皇上面前沒撒謊,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說起來還是你的主意對,早早的把平兒弄了出去,前兒老爺還問起呢,我只說你打發她嫁了,等我走了,抽空過去瞧瞧,只是小心些千萬別被人看見了。」

    鳳姐答應著,將包袱捧了過來,賈璉一邊查看著包袱,一邊說道:「林妹妹做了皇貴妃,咱家娘娘反而降為嬪位,太太心存怨恨倒也有可能,只是太太一向吃齋念佛,怎麼會這些治人的法術。」

    「就是的,我方才也在想,太太這辦法是誰教她的呢。」

    賈璉夫妻疑心,賈母等人同樣也在疑心,賈政自打王夫人被帶走,心緒不寧,反來到了賈母房中,賈母說道:「你不去刑部看著有什麼進展,在這兒坐個什麼勁。」

    「刑部那面大哥已經去了,他和李大人是好友,應該能透出點消息來的,兒子想,就算太太真的行巫蠱詛咒,必有個教唆她的人,若把這個人找到了,只說那人是主犯,挑唆著行事,太太的罪會不會輕些呢。」

    原來賈政打的是這個主意,賈母說道:「依我看,誰的主意,誰挑唆已經不重要了,太太被帶到刑部,堂官審完自然會呈報給皇上,關鍵是看皇上如何打算,如果有人給說幾句好話,太太的命就保住了,咱們全家也不會被牽連。」

    「能說的上話的,除了大舅兄,朝中再無別人,可是他是欽差,又遠在新渝,就怕回來也趕不上了,兒子和大哥商量著,已經讓璉兒即刻動身趕往新渝,希望來的及。」

    賈母斜著眼睛望著賈政,常聽人說二老爺迂腐,現在看來果真如此,賈母說道:「我說的不是王大人。」王子騰早就辦完了差事想回來,請了兩遍旨,皇上卻不讓回京,反而加派了差事,那是他想回來就回得來嗎。

    看著賈政錯愕的目光,賈母解釋道:「是玉兒。」

    「皇貴妃?太太做出這樣的事,皇貴妃如何肯為咱們說話。」賈政搖了搖頭,老太太也糊塗了,玉兒只怕現在恨不得賈家更倒霉才好吧,不添油加醋已經很難得了。

    「咱們是差了點,寶玉未必不行,我瞧著這點,你太太比你明白多了,我現在就琢磨著怎麼能讓寶玉和玉兒見上一面,寶玉開口,玉兒未必不肯答應。」

    哦!原來如此,賈政以手撫額,正要叫好,賈母又道:「太太出身大家,這等齷齪的事必然是誰教給的,珍珠,去把太太身邊那兩丫頭叫來。」

    珍珠去了一會兒,只帶回玉釧來,玉釧說道:「自打太太被帶走,寧心就不知道去哪了。」

    可能是嚇的躲起來了,賈母也沒在意,問著太太這幾個月和什麼人來往的最勤,有沒有瞧著不正常的地方,玉釧想了半日,說道:「太太最厭煩馬道婆,過年的時候,馬道婆來請安,太太反而和她在裡屋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最近一個月,日常起居只在小佛堂,奴婢是從不靠前的,但瞧著就是寧心也只在佛堂外服侍著。」

    耳聽得咯登一聲響,眾人向外望去,原來是趙姨娘一直站在外面,看眾人發覺,趙姨娘走上前來,只說是惦記著太太的事來問問,賈母反誇獎了兩句,說道:「這就是了,諸事有因才有果,一會兒先找找太太房裡還有什麼違禁的東西,你再弄幾個人拘了這馬道婆來問問。」

    賈政答應著和趙姨娘回去,趙姨娘趁人不注意,叫過小丫頭來囑咐道:「快去告訴馬奶奶,太太的事恐怕要連累她呢,讓她咬死了說是太太自已的主意。」小丫頭急忙往外走,趙姨娘看著左右無人也進房去,從房角轉過一個人來,卻是寶釵。

    黛玉請了探春過來,也不好直接說起佳妃的事,只說悶的很,一起下盤棋,探春欣然答應,幾次抬頭想問問親事上可有了結果,終歸是姑娘家,話到嘴邊卻始終張不開口。

    冰湖趁著倒茶的功夫來到黛玉身邊,說道:「娘娘,人已被宋大人帶往刑部了。」

    黛玉看了探春一眼,看她低頭思慮棋局,似沒在意,問道:「哦,不是皇上親審嗎?」

    「總要刑部先弄弄清楚再呈上來的。」冰湖貼近黛玉耳邊,悄聲說道:「賈太君又遞牌子請見呢。」

    「明兒見吧,總推托也不好。」

    冰湖答應著下去了,黛玉雖捻起一枚棋子,心思卻不在棋上,說道:「久不下棋,都生疏了,這一子不知落到何處最好。」

    探春笑道:「姐姐的棋藝在我之上,怎麼還謙虛起來。」

    黛玉落下棋子,問道:「佳妃和你閒聊的時候,有沒有提起是哪一房的兄弟?」

    探春搖搖頭,隨即警覺起來,問道:「是她兄弟人品不好嗎?」

    「不是的,只是範圍太大,想打聽都無從下手,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亦或是表兄弟,冰湖遣了人出去打聽,佳妃的親兄弟都已成了親,不說清楚,他們不好辦事啊。」

    探春扁扁嘴說道:「佳妃娘娘也沒說那麼清楚,只說她兄弟人品學問都好,個個擅騎射,功夫了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呢,還說像我這樣的佳人萬里挑一,若是她兄弟有福氣,能娶回家該有多好,這樣的話,誇讚我好幾回呢,還問我的生辰八字。」

    黛玉微微皺眉,單憑佳妃的話,確實讓人產生遐想,看著探春紅透了臉頰,一臉的渴望,黛玉反倒不忍心打擊與她,反過來想,或許佳妃真有遠族的兄弟到了該婚配的年齡,而冰湖的人卻沒查到呢。

    探春看出黛玉為難,說道:「是我為難了姐姐,想來姻緣自有天定,求是求不來的,若佳妃娘娘有意,自會遣媒下聘,哪有個女方上趕著的道理。」

    探春越這樣說,黛玉越覺她可憐,說道:「等我去問問佳妃,若她果真有意,我們兩個就把這事定下來。」

    探春羞的站了起來,來到黛玉身邊,央求道:「姐姐可千萬別去,讓別人知道,我還活不活了,再說婚姻之事,該由父母做主,我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自已找婆家,還不給人留下笑柄。」

    黛玉聽了這樣的話,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姻緣確實由上天注定,當日與寶玉訂下親事,臨上轎的前幾日,不是也另嫁他人嗎,可見真正與之有緣的是水泓。

    黛玉笑道:「即這樣,咱們也甭胡亂打聽,佳妃若果真有意,自會前來與我商量,好女不愁嫁,咱們就等著吧。」

    探春又失望又覺得輕鬆,再看黛玉感覺又不一樣,一直以來都覺得林姐姐說話直來直去的,何時也學會說話模稜兩可了,看來女孩子成親之後果真不同,見識比原來增加了許多。

    水泓到了刑部,剛剛落座,就有宋清哲將筆錄呈了上來,說道:「回皇上,王淑人已然招供,布偶是她做的,當日確實存著詛咒皇貴妃的心思,可後邊又說是有人陷害於她,直叫冤枉,真真奇怪。」

    水泓看了眼供詞,今天能從王淑人房中找出來這東西,想來確實是有人陷害的,王淑人找死嗎,明知已經被皇上發現,就算再愚鈍,也不至於明知故犯,何況寧心說過她和王淑人一起把小佛堂裡裡外外的都找遍了,王淑人知道布偶不見了,嚇的不輕。

    「她有沒有提過,誰會陷害她。」

    宋清哲呈上一枚耳墜子說道:「皇上明鑒,王淑人提起,或許放這布偶的是她的兒媳婦賈薛氏。」

    賈薛氏,是薛寶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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