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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文 / 葉家娘子

    「爺。」巧姑與花姑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藍雨薇牽了藍錦燁上前,「見過大哥。」

    來人正是大少爺藍華言,藍華言長著一張國字型的臉,眉濃眼大,鼻挺,唇正。因著大房的嫡長子身份,藍利成眼見他仕途無望,便帶著他走上從商的路,雖說他年紀尚輕,但卻已是做下幾筆大買賣。在下人之間已有了很高的威望。

    「這是怎麼了?」藍華言掃了眼地上的狼藉,目光在看到那潑出來兩道菜後,眉頭蹙了蹙。

    「是奴婢的錯,請大爺責罰。」尋雪不待巧姑與花姑開口,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看著那潑在地上的菜,抽哽著道:「這可如何是好,太太、小姐、少爺早飯都不曾吃。」她若是真害怕嚇哭了倒也罷,問題是她卻是用著帶哭泣的聲音,字字清明的說著,「三小姐因為聽了兩位姐姐說大太太與三太太用的都是昨日的剩菜,心裡過意不去,便讓奴婢將這今日新做的拿了去換換。不曾想,這兩位姐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奴婢人笨,不小心打翻了食盒,請大爺責罰。」

    藍華言看了眼遠處正朝竹意軒走去的管事、婆子們,笑了對尋雪道:「什麼大不了的事,讓廚房重做便是。你起來吧。」

    「奴婢謝大爺。」尋雪磕了個頭站起,走到藍雨薇身後。

    「你們去重新做些吃食送來。」藍華言對巧姑與花姑道。

    「是,大爺。」巧姑與花姑匆匆忙忙起身胡亂收拾了番,返身便走。

    藍華言轉了身迎著藍錦燁走去,「九弟,大哥帶你去同春樓吃好吃的。」

    藍錦燁抬頭看了眼藍雨薇,見藍雨薇輕輕的搖了搖頭,脆聲道:「大哥,我不吃。」

    藍華言神色一怔,蹲下身子道:「同春樓可是中州城裡最好的酒樓哦!」見藍錦燁目露嚮往之色,繼續道:「他們家的神仙鴨可是連神仙都要流口水的。」

    藍錦燁聽得嚥了嚥口水,可卻仍是神色堅定的道:「我不吃。」

    藍華言笑了笑撫了撫藍錦燁的頭,「九弟是個乖孩子。我們去看看你娘吧。」

    顏氏在屋中早將外面的一番動靜聽在耳裡,這會子聽到藍華言的話,撩了簾子走出來,「華文來了。」

    藍華言鬆了藍錦燁的手上前行禮,「華文見過二嬸嬸。」

    顏氏笑了笑,「進去喝杯茶吧。」

    藍華言道:「不了,侄兒還有事。只是來跟嬸嬸說聲,下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嬸嬸盡可責罰,不要慣了她們,母親庶務繁多,難免照顧不過來,為免有惡奴做祟,還請嬸嬸一定不要姑息了她們。」

    藍雨薇走到顏氏身側,扶了顏氏,顏氏抬了眼看著藍華言,「一家人怎的會這般客氣,華文你過慮了。」

    藍華言微微泛黑的臉膛上便滑過一抹僵硬之色,但很快便釋然,呵呵一笑道:「嬸嬸教訓的是,是侄兒說錯話了。」轉了身對藍雨薇道:「三妹妹若是覺得無聊了,可去找你嫂嫂說說話」

    「我記住了。」藍雨薇笑道。

    院子裡響起小廝的聲音,「大爺,時辰到了。」

    「我送送大哥。」藍雨薇牽了藍錦燁的手,「燁哥兒也送送大哥。」

    藍華言笑著辭了顏氏,又叮囑了藍雨薇幾句,這才在小廝千兒的催促下走了出去。直至出了宜雨軒拐了幾道彎,才慢慢的收了腳,返身盯著宜雨軒那高簷飛角默立良久。

    千兒不敢上前,只在一側安靜的立著。

    「千兒,你說三小姐是個怎樣的人?」

    千兒怔了怔,三小姐是怎樣的人?他可不敢說,都是主子,雖說三小姐不是他頭上的主子,可這俯裡只要是個主子便能發作他們這些奴才。也許要不了命,但脫層皮卻是輕而易舉的事。良久得不到千兒的回答,藍華言回了頭,見千兒臉色漲紅,縮肩拐腳的恨不得將自己擠進身後的牆裡。不由得便罵道:「沒用的東西,你說句話會是死啊。」

    千兒連忙顫了聲道:「三小姐是個美人。」

    藍華言噗嗤一聲笑了,道:「可不是麼,三小姐確是個美人。特別是那雙眼睛……」

    千兒擦了把汗,小心的道:「爺,我們快些走吧,再不去,只怕遲了。」

    藍華言返身便走,他怎麼忘了,今日請的那些人,可是費盡心思才請到的。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讓你去請了貴喜院的小玉仙作陪,可請到了?」

    「爺,請到了。」

    藍華言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道:「爺,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才將這幾人湊齊了,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

    千兒自是應下不提。

    竹意軒,方氏正在給管事婆子們分派工作,見金氏在門口探了個頭,便使了個眼色給胡氏。胡氏領會,走出去,將金氏領到一側的廂房說話。

    稍傾婆子們領了分工退下,方氏帶著金霞,彩雲進了偏房。

    「怎麼回事?」才一進屋,見金氏漲紅了臉,胡氏神色訕訕,挑了挑眉道:「出什麼事了?」

    胡氏上前輕聲道:「太太,事情辦砸了。」

    方氏目光一凜,直直的向金氏看去。

    金氏嚇得一個抖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將早上的事情重新說了遍,末了道:「太太,那三小姐實在是個歷害。」

    「是個歷害的?」方氏冷冷一笑,端了桌上金霞新奉的茶,淡淡道:「我這裡不養閒人,你要是辦不好,便換個人辦吧。」

    金氏臉色一白,求助的看向胡氏,胡氏瞪了她一眼,偷偷的抬了眼看方氏,見方氏只是以盞抹著浮茶,臉上不動神色,不由心下忐忑,服侍了方氏幾十年,她是知道的,方氏發越是這般不動聲色,心內火氣越是大,到得這會,她也不敢上前找死。

    屋子裡一時靜了下來。

    半響,方氏將撇乾淨的茶喝了一口,緩緩的將茶盞擱在了桌上。胡氏這才長透了口氣,上前道:「太太,不若我們先將這位三小姐打發了。」

    方氏撩眼斜斜的睨著胡氏,胡氏被她看得老臉一熱,惴惴的低了頭。方氏這才擺了手對地上的金氏道:「下去吧。」

    金氏抬了眼看胡氏,這算是揭過去了,還是說真的降了她的職?

    「還不快滾下去。」胡氏喝道。

    金氏連忙磕了個頭,退下去。

    方氏這才輕聲道:「你去將劉婆子請了來。」

    胡氏臉上一喜,連連道:「是,老奴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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