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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1 文 / 望晨莫及

    在這個古老的社會裡,拜過天地,吃過交杯酒,就是夫妻.

    紫珞從不認同這樣的禮法。

    至於婚書,一般是在成親前,由媒婆傳遞,聯姻兩族共同立下的結姻憑證,就宛如現代文明裡的結婚證。

    比如,金晟和凌嵐就有成親的婚書,上頭蓋有南北兩朝皇帝的玉璽印,以證和親之誼,結兩邦之和睦。

    提到婚書,紫珞不覺黯一笑,她拜了兩次堂,都不曾有過屬於自己的婚書,每一次都行的名不正言不順累。

    如果之前,她是極恨鳳亦璽,如今,再面對這個待自己情義至深的男人時,有的就只有歉然。

    「席大哥,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明天去送死,只是,就算救了他,他們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萌。

    三生湖,她不會再去,不會了——只待事情一了,就回祖師婆婆那裡,從此家國之間的是非與她無關。

    日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尋機會收集另外幾塊玉石,把東西找到,然後,便在山上冷眼看他們群雄逐鹿,他朝誰統一天下,她雙手將東西奉上,向新帝索一個願望就好。

    鳳亦璽微一笑,淡淡的神色就如明靜的月色,只平心靜氣的搖搖搖頭:

    「席大哥知道墨一直神通廣大的,只是這一次,很難救了——時間不夠。

    「金晟存心要我死,已沒有時間容我們從容想法子應對——

    「墨,我知道你與他交情不俗,但,光憑這份交情沒用,哪怕讓他知道你是墨問,他也不可能因此放過我的……」

    「唉,你不懂……我與他,生來就是宿敵,前一世如此,這一世也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了一下,深深的對她看了又看,眼神裡含進了更多的柔情。

    紫珞聽著一怔,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如何就又扯到了前世今世?

    她沒有機會問。

    他已淡笑的往下說去:「何況我們之間還夾著一個你。你現在是他的女人,卻和我有知已之交,又曾拜過堂,他容不下我的,要不然也不會……」

    這話並沒有說完,將某些會產生詆毀效果的話全嚥下,抓著那沉重的鐵鏈,他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的手腕。

    如此的說話技巧,其實挺耐人尋味兒。

    紫珞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跨過去,拉起他們的衣袖看,不絕倒吸一口冷氣,手腕上,兩道猙獰的疤可怕的映入眼裡,舌尖打顫:「他……他把你的手筋給挑斷了……」

    「嗯,還有腳筋!北冥他們救我失敗後,他們就把我廢了……」

    鳳亦璽淡淡的說,就好像他說的全是別人的事,疼的也是別人,與他無關,居然還在那裡笑。

    一大顆眼淚落聚集到了眼窩裡,整顆心就像被石頭細細的輾壓著,又痛又裂又股脹,難受的可怕。

    是的,金晟一直就是重刑的人,平素時恩威並重,重人才,惡奸佞,賞罰分明。

    金晟若對他用刑,紫珞絕對信。

    「所幸,皇上還能講點舊情份,到底幫我給接了回去,只是現在,使起勁兒,依舊非常費力,再不能施展功夫了……

    「嗯,呵,我知道,他們就是怕我再用了功夫逃脫出去,所以才給挑斷的……

    「瞧,為了防患未然,哪怕我現在已經動彈不得了,他們還是給我套上了這個鏈子,一走路就鏗鏗作響,重的很——

    「這鐵鏈是用鈍鋼打製的,而且是最沉的烏鋼。這種烏鋼最堅不可摧,用來冶煉刀劍,絕對可成大器,鎖在身上嘛,那可是一個大累贅,真是不方便。

    「不過,我想,日後如果尋法子找到這種烏鋼給我家那小子打一雙鐵鞋再去教他輕功,相信一定可以練的如火純青……

    「咦,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別哭……」

    淡淡戲侃,似乎在閒話家常,可落到紫珞耳裡,別有一番刮骨抽筋的心疼。

    他終於驚訝的發現低著頭的她在偷偷掉淚,涼涼的一雙手反過去握住了她——

    他的手一直一直就是那麼的涼,就像雪一樣的涼,他這個人也像雪一樣的涼,只在她跟前,才會柔的如一池春水。

    「還疼嗎?」

    她帶著濃濃的鼻音,真不能想像他到底遭了多少罪。

    「不疼了……」

    鳳亦璽深深的看著跟前的她,舉手去拭掉她的淚,臉上露出幾絲悵然又欣慰的笑:

    「想不到你還這麼關心我……你這一哭,倒讓我歡喜不少……墨,差一點,我便可以帶你遠走高飛了,真是很遺憾……這是我畢生的遺憾……」

    紫珞的喉口哽住了,她害他至此,他怎麼就不曾怨她一下,反而如此這麼癡迷?

    她不懂?

    真是不懂?

    這樣的癡迷,就好似凝聚了他千年的情絲,深深愛憐,無悔無怨——

    恍惚中,她似乎依稀記得,曾有那麼一個雪袍謙謙的男子,曾一身瀟灑的將她寵成稀世珍寶。

    「我……不值得你如此冒險的來『救』我……」

    「值的!我找了你那麼多年,尋了這麼多年,娶你,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只是沒料到,我們兩個人最後會鬧的這樣……」

    他的話是那麼的深情不渝,夾雜著她聽不懂的深意。

    什麼叫找了她那麼多年?

    什麼又叫尋了她那麼多年?

    這樣癡狂的眼神全不像往日席大哥的語調,他的語氣中流露了太多濃烈的感情。

    紫珞疑惑的看著他。

    他笑笑,卻沒有太多的解釋,手上鐵鏈發出沉重的聲響。

    「先別說這個了。敘舊日後總還有機會,現在緊要的不是這些——席大哥,我給你幾件東西,也許還有逃脫的機會……我們最後一搏可好……要是實在不行,明早,我會另想辦法救你……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你死……」

    這句話,站在外頭的金賢沒法聽到,因為不是說的,而是用茶水寫的,然後,紫珞將之前準備好的一小包東西塞到了他懷裡。

    鳳亦璽不知道她給了什麼,也沒有去查看,只是盯著紫珞看,嘴裡說:

    「其實不必——嗯,好吧!我什麼都聽你的!」他笑笑,將沉甸甸的鏈子,再次舉的高高的,很吃力的去摸摸她的頭頂,這舉動,以前,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紫珞怔怔的看著,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明燦燦閃著異樣的光波,下一刻,將她輕輕的攬入懷:

    「墨,容璽抱抱你!璽想抱抱自己的新娘……也許這輩子,再不能相見……」

    口氣很是傷感,讓人心酸,他似乎已經認定這番已在劫難逃,似乎全不信那幾件東西就能保住他的命。

    她想跟他說:不會不會,一定可以再相見,可是他說不了,微帶血腥的氣息將她包裹,那顯得清瘦的懷抱將她擁在懷令她難受。

    「席大哥……別……」

    別抱她!

    她受不了血腥味兒!

    沒能把話說完,臉色一下臘白,一陣陣反胃嘔心衝上來,她忙將人推開,往後踩到了什麼東西,差點就趔倒。

    「你怎麼了?」

    鳳亦璽急忙的扶她,不顧一切的將她重新的抓回來。

    聞到血腥味兒,她乾嘔的越發厲害。

    他是聰明人,家中妻妾又曾給他生養過,哪個看不明白,心頭猛的一痛,卻沒有說什麼,只扶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去,好一會兒,才一邊給她拍背,一邊無力的一笑,低聲唏噓:

    「怎麼這麼快……」

    她竟這麼快懷上了他的孩子。

    紫珞的臉頓時通紅,喝了一口水,她看到了席大哥眼裡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痛楚。

    「他對你可好?還那麼欺負你嗎?」

    不等她回答,這男人倏地又再度將她抱緊,聲線直顫的吻她的頭頂:「為什麼我又遲了一步……」

    老天對他,實在太不公。

    ****

    門口處,金賢呆若木雞,腦海一片空白——

    他們的對話,他聽得分明!

    於是整個人懵了。

    怎麼會這樣的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凌嵐是紫珞?紫珞是墨問?那這幾天在幫大皇兄捉拿旃鳳餘孽的那位又是誰?

    和大皇兄稱兄道弟足足七年的君老師,怎麼會是個女人?

    他想不通,完完全全理不通。

    等回過神來,又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大皇兄突然就出現在了視線裡,冷著一張臉狠狠的橫他一目,便疾快的走了進去,然後,他整個人直挺挺的僵立在那裡。

    「呀……大……大哥,你,你怎麼來……」

    一句話驚動了囚房裡的兩個人。

    ****

    金晟早一步跨了進去,瞇眼看著,沉沉的盯著,心頭有一股子隱約的怒氣衝過來。

    眼前,兩個男人,一個硬俊,此刻滿含不甘的神色,一個清俊,臉色發白的被男人抱在懷裡——

    「他」竟容別的男人抱「他」?

    ****

    聽到金賢的話,紫珞回頭,待看到金晟的時候,她本能的推開了鳳亦璽的擁抱,眼光亂瞥之下,描到是鳳亦璽眼裡的苦澀,而她心頭竟有頭被抓奸正著的感覺。

    可轉眼一想,現在,她是墨問,何必有那種可笑的想法。

    胃裡還是不舒服,她用手心輕輕的按了按胸口,想將難受的感覺壓下去,臉孔上的慘白退下,深深的就落到了男人眼中。

    她感覺金晟看她的眼神極怪極怪。

    「我正找你!」

    金晟淡淡的說,幾步跨過來,要拉她的手。

    紫珞不想跟他有接觸,絕不要,只要一想到那些屍骨,就難受,就想到自己悲慘的淪為棋子的事。

    而他這話說的也真是玄妙,會讓她聯想他找的不是君墨問,而是今早上蓮湖邊上跑掉的女人。

    時間過去這麼久,可以猜想到,金晟已經得到消息,他這麼急匆匆的趕來,是沖女人而來的,而不是兄弟。

    現在,她不管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難受的緊,她不想跟他糾纏,忙向後避讓三步,退開,昂頭淡淡的丟下一句話:「我有事,沒空跟你說話!」

    轉身繞開,見金賢呆立在那裡:「賢,把給你家老師準備的衣裳奉上,也算你盡了弟子之心……拿過來……我們可以回了!」

    這麼一提醒,金賢才記得將手上準備的一身衣裳送上——走過來的動作,有些兒木木的。

    紫珞看著,心頭不由直歎:這孩子怎麼就沒把門給看好,嗯,許是被他們剛才的話給驚到,才失了常。

    轉而又想,兩個男人抱一起的場景,金晟見了不知會怎麼想?

    嗯,管他呢!

    繞開他正要出牢門。

    金晟攔到了她跟前,目光利如絕世的寶劍:「你想哪去……現在,哪也不准去,跟我回府!」

    他伸手要拉「他」,那舉動,分明已將「他」當作了自己的屬有物,這種急切的霸佔更勝當年——

    當年他對君墨問,還知道保持君子風範,現在的他,完全就像一隻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豺狼,就差露出一雙尖尖利利的牙齒了。

    紫珞冷冷橫一眼,急急避開,眉心緊鎖,忽捂著嘴,急急忙忙衝向牢房外。

    懷孕的症狀盡露無疑。

    ****

    展蒼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眼底的溫情一點點淡去,那歷盡千年風霜的眸子儘是吹不散的蒼桑,指間,依舊有她的體溫,只是這個鮮活的人兒,卻已再次成了別人的女人。

    尋尋又覓覓,千年光華,待到伊人姍姍而來,他卻不曾識出她是當年的那個她。

    瀟瀟灑灑,眉眸淺笑,是個江湖兒郎,卻不曾想他是她,兜兜轉轉蹉跎多少年月,始知她是女娃,待終於確定要攜她之手共此生,卻又平地起風波。

    「情兒,我居然到現在才記起前世的事。前世,你把我當兄長,為何今世依舊如此?」

    他在心裡慘笑。

    待進了天牢,待受了這慘無人道的欺凌,他才記起,千年前的那些事。

    他是雪魔尊者,是魔道中的隱世修羅,本該是統領魔界的王,但他不愛紛紛擾擾的殺戳,將王位讓給了弟弟子冥。

    而金晟,是天帝昊不離,那個曾讓情兮肝腸寸斷的天神,居然也投入了輪迴——

    他憑什麼再來搶她的情兮?

    當年,是他散盡一身法力,保住了情兒的三魂六魄,送到佛前,求來這一世的緣聚,為何昊不離也來了這凡間紅塵?繼續糾纏不清。所有記憶都已經回來,唯一可惜的是,他如今只是一個凡人,無法自救解困.

    他摸了摸懷裡的物件,情兒似乎把一切想的太過簡單,但是,他還是願意一試,因為外頭有個她。

    待續!

    咳,嚴重卡文中,說來慚愧,昨兒一整天加一個晚上就寫了四千多一點,卡的我直想撞牆——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變故,但我還沒有理順情節,為此,今天就先更這些字數,要是碼的順,晚上會另外發一更!謝謝閱讀。

    還有,有月票的親,給砸幾張票以資鼓勵好不——昨兒一天就漲了三張,我琢磨著,照這形勢下去,估摸會在月底被擠出月票榜前十。

    所以,喜歡第一妃的筒子們,請拿起你們的票票,狠狠支持晨吧,讓晨看到你們強大的存大……太累鳥,晨需要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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