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遭受了這樣的傷害。」唐克晨一臉的歉意。
西雨沫只是笑笑著搖頭,拿著紙巾擦擦鼻子。其實還好,她只是疼了一下罷了。不過看樣子,這個女人似乎粗暴了些……
彷彿是看出了西雨沫的想法,唐克晨急忙解釋了一句,「其實陸嬌並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的老婆前妻什麼的……她是我弟弟的前女友,」說到這句,他的眼神有些暗淡,「她給我弟弟生了一個孩子,想讓孩子認祖歸宗。」
孩子?「認祖歸宗?是好事呀。」
唐克晨苦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裡有些傷痛,她是不知道,他們保守的唐家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已經嫁過一次的女人進唐家門的,孩子他們承認,但是陸嬌,卻不可能被承認。「很複雜,不好說。」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想讓西雨沫知道,唐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庭。因為他有些害怕,會嚇到了她。
哦。
西雨沫在心裡應了一聲,大概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了。那個女人確實有些……怎麼說,脾性太粗魯,看唐克晨謙謙公子的模樣,他們怕是接受不了這樣性格的女人吧。q06g。
可是既然不接受,又為什麼讓她生下孩子?為什麼生下了又不負責?西雨沫有一堆的疑問,但是卻都沒有問出來,其實這些都跟她無關的,不是麼?
抬眼,卻對上他注視著自己的眼神,西雨沫愣了一下,隨即幹幹的笑了笑,拉開車門下車,「唐醫生,我就在這裡下車吧,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謝謝你送我,再見。」沒等他回答,她關上車門走了。
她說得快走得快,根本就不留時間給他反應。
唐克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由有些懊惱。都怪陸嬌,偏偏這個時間出現。想追出去,卻又覺得這麼做就太過明顯太過唐突了。無奈,發動車子離開了,只有內心裡祈禱著,還能夠再見到她……
***
這是西雨沫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悠閒的行走。
許多年了,她曾經想像過,能夠得到自由在大馬路上行走,像一個普通的女孩一樣逛街看電影跟閨蜜聊聊八卦,找個男友好好的戀愛……可惜,那時候,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幻想。
現在她好不容易真的自由了,可以正常的出門了,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融不進這個世界。她看到人群,會有一種自卑感,會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想要躲避,想要藏在自己的蝸牛殼裡。不知道是不是離世太久,她病了呢?
毫無目的的在大馬路上走著,她不時的看看天上的雲朵,不時的看看路邊成蔭的綠樹,耳邊是紛紛攘攘的喇叭聲、車聲、還有聊天聲,小販的吆喝聲,路邊攤攤擺放在門口的震天音響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但是對她來說,卻是那麼的陌生。她就像是一個孤獨的人,安靜的在一片嘈雜聲中經過,別人有生活有自我,而她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手裡的手機響起來,她木然的接起。
還的麼你。「西小姐,您在哪裡?我兒子沒事了,需要我去接您嗎?」小李熟悉的聲音傳了來,西雨沫頓時覺得一陣心痛。
鼻子一熱,西雨沫沙啞著嗓音,「小李,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快來救我——」周圍的人很多很多,她好像看到他們全都朝她走來,他們面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好像他們的目標都是她,好像他們只要輕輕的一擺手,她就被他們全都撕裂成了碎片,好怕好怕……
那是一種遺世的孤獨,悲涼充斥著她的心,原以為她是正常的跟常人無異的,可是真正的陷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又發現,自己孤獨的可怕!
小李接到西雨沫的時候,她正窩在牆角落裡瑟縮著身子發抖。
「西小姐,您怎麼了?」小李著急的將她扶了起來,帶著她坐進車裡,可這麼一扶,才發覺她渾身顫抖得厲害。「西小姐,西小姐,要送您去醫院嗎?」怎麼病得比出來的時候還厲害的模樣?不是在醫院看過病了嗎?
西雨沫咬著下唇搖頭,「不用……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第一次,她是這麼的想要回到蒼宅,第一次她是這麼的想要逃離人群。
她想,她真的病得太嚴重了,否則怎麼會這麼害怕呢?
***
西雨沫的一場感冒來勢洶洶,去得也快,在她喝沖劑的第三天,便覺得自己痊癒了,不再噴嚏連天,不再眼睛通紅了。不過,那一日在外面自己的情緒問題卻被她三緘其口。任憑姜真姜理怎麼詢問,她都只說是感冒引發了害怕和發抖,絕口不提自己害怕人群的事情。
她知道姜真跟姜理是關心她,從小李那裡得到她的消息,他們就一直關注著她的身體狀況,直到她再三保證沒問題了,他們才對她放鬆了檢測。
不然三不五時的檢測心電圖,檢測血壓什麼的,誰受的了?
晚飯後,西雨沫正準備上樓,卻聽到玄關處傳來了何嫣然的聲音,「暮之,一會兒我到書房找你。」
西雨沫的腳步一頓,莫名的回過頭來,就看到蒼暮之跟何嫣然正站在玄關處換鞋子,何嫣然的手還很自然的搭在了蒼暮之的肩膀上,平衡著身子換鞋子。而蒼暮之似乎也很習慣,並沒有推開她。兩人之間的默契,看著像是一對情深的夫妻。
西雨沫見狀,怔了怔,旋即覺得腳步沉得抬不起來,想下樓去,卻又覺得怪異,上樓,又抬不動腳。
矛盾不已。
轉眼,蒼暮之走過來,直接就站在了她的面前,擰起濃眉看她,「站在這裡做什麼?感冒好了嗎?還不去休息?」
他知道她感冒了?西雨沫愣了愣,頓時覺得心底有些甜甜的味道,有些暖暖的,是不是說,他關心她?「我馬上就上去了,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上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來。」蒼暮之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了她一眼。
西雨沫趕忙點頭,笑著上了樓。
何嫣然跟在蒼暮之的身後,看到他對西雨沫如此關心,眼神裡透射出一股陰鷙,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暮之,走吧,我們談談關於韓家的那個單子的事情……我得到消息……」
蒼暮之聞言,邁開步子率先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
何嫣然抿著嘴微微的笑了笑,眸光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樓梯上方,似乎能夠穿透一般。
西雨沫,你不會好過的。
走進書房,何嫣然便坐在書桌前面,打開手裡的文件,開始說起來。
西雨沫吃過藥,窩進了被窩裡面。暮之說,他一會兒就來,是什麼意思?今晚,他會在這裡過夜麼?
西雨沫羞澀的期待著,同時心裡也因為暮之的關心而洋溢著滿滿的暖意。只要暮之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她再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房門卡擦的響起來,西雨沫一轉頭,就看到蒼暮之的身影出現在門內。
這麼快就上來了?
西雨沫從被窩裡鑽出來,身上的卡通睡衣圖案襯得她更顯嬌嫩,可是她卻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過幼稚了一些?她暗自猶疑,抬起眼對上了蒼暮之的臉,瞬間,臉上羞澀的表情變得僵硬無比,嘴角的笑冰凍在臉上。
因為——暮之的臉陰沉得可怕。
他向來沉穩平和的臉龐,此時寫滿了暴戾,一雙深邃的眼睛裡,充斥著鋒利和冷沉,渾身散發著冰凍的寒意,甚至帶動著她周邊的空氣波譎雲湧,就似她被丟置在了冰窖之中,渾身冰冷得可怕。
「暮之?你怎麼了?」他眼裡的寒意為什麼越來越濃重?為什麼他的目光裡寫滿了鄙夷?為什麼他好像——很恨她?
這是西雨沫最最最不能夠接受的地方。她害怕暮之恨她,即使暮之不再愛她了,她也不希望暮之會恨她!她好怕,她甚至無法想像,若是暮之恨了她,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蒼暮之將手裡的蠟狀固體砸向了西雨沫,嘴裡冰冷的吐出一句,「西雨沫,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下/賤……是不是為了你的目的,你可以連自尊都不要?連這麼卑劣的伎倆都使出來了?」
那固體砸中了西雨沫的腿,即使隔著絲被,她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巨大的力度。嘴唇一抖,她吸了一口氣,抖著手從絲被上拿起那個固體,粉色的晶體,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暮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就算是要給我定一個罪名,你也要告訴我理由啊……」
他該是有多恨她,才會這樣的表情?該是有多惱她,才會出手這麼狠厲?而她,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撐著自己說完這一整句話。
「還看不懂嗎?你跟老頭子合起伙來幹的好事,還要我說出來?」蒼暮之瞇著眼睛看著她的無辜表情,直覺一陣噁心。心底深處,還有一個角落扯得難受。「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下/賤到連勾/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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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親們,明天~可能會很心痛~忍住了~~大轉折來了~各種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