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散發著橘黃的燈光,照射在房間裡,處處都顯得是那麼的溫馨,可是西雨沫的心,卻暖不起來,怔愣的眼神看著蒼暮之,愕然於他出口的話。
下/賤?勾/引?她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這麼不堪?「暮之……我……」她聽錯了吧?她怎麼覺得耳邊嗡嗡的作響?
敲門聲響起,門外,是何嫣然,她的手裡拿著兩個杯盞,看樣子像是燃燒香薰精油的香薰燈。
她一臉小心翼翼,走進了房內,飛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西雨沫,才看向他,「暮之,我擔心是我弄錯了……那個蠟丸,我再看看吧,畢竟我已經這麼多年沒有接觸香料了……」
蒼暮之抿著唇,向西雨沫伸出了手,西雨沫愣愣的把蠟丸交到了他的手掌心裡。
蠟丸轉到了何嫣然的手中,只見她將蠟丸輕輕的刮下一層落在香薰燈上,劃了一根火柴,點燃裡面的蠟燭,讓那一簇火苗燒著燈盞,不到幾秒,那燈盞上的蠟屑化成一灘油物,然後開始裊裊的溢出霧氣,空氣中慢慢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橘香味。
何嫣然熄了蠟燭,抬眼看向蒼暮之,點了點頭,「暮之,是羅曼香沒錯,單用是鎮靜和醒腦的作用,但是跟羅子香混合在一起,便有催/情迷香的作用……」
催/情迷香?!
西雨沫的心底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腦海裡隱約的現出一些畫面。死死的咬住唇,她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懷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蒼暮之斂下眼瞼,握緊的拳頭顯示出他正隱忍的情緒。走到西雨沫的身側,翻開她的床頭櫃,從裡面拿出幾瓶藥丸,瓶子上都沒有標注,但其中有一瓶粉色的藥瓶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扭開倒出藥丸,很淡的香味立刻開始蔓延在這個房間裡。
何嫣然聞到這股味道,立刻駭然,捂著鼻嘴,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西雨沫——「西小姐,沒想到你的心機如此之深,你已經跟暮之結婚了,為何還要用這樣的迷藥?你不知道,這種迷藥用多了,會對身體有害的麼?而且暮之時常都會在書房裡呆著,你這豈不是——」看到西雨沫的臉色大變,何嫣然不由越發得意,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更加的驚駭。
「你是說,這個就是羅子香?」蒼暮之咬著牙打斷了何嫣然的話。
何嫣然依然捂著嘴鼻,輕點頭,「這個是做成了藥丸的羅子香,吃了之後,身體會很自然的散發出這種香味,很淡,平日裡是察覺不到的……」
「好了,你先出去。」蒼暮之不等何嫣然說完,便讓她出去。
「暮之——西小姐她——」
「我叫你滾出去!」蒼暮之猛地一轉頭,陰狠的眼神瞪著何嫣然,瞪得她身子不由發顫,轉身立刻離開。沒關係,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相信,老頭子跟西雨沫,會自食惡果……
房內,靜悄悄,靜悄悄。
靜得西雨沫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很快很快,後背脊一陣陣的冷汗冒出來。
剛才那一幕,她竟然沒有話語去反駁,她竟然沒有辦法去為自己狡辯什麼。她不知道書房裡為什麼有羅曼香,她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吃的粉色藥瓶裡,竟然是什麼羅子香,她根本就不知道!
咯登一下,她聯想到了那一日,他的瘋狂掠奪……
莫非,就是催/情香的作用?
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懵了。她想過千萬種暮之做出那種舉動的理由,有他對她產生了感情的,又或許是因為他的不甘心的,還可能是他所說的唯一的一次機會的……但是千萬種理由,她都覺得沒有這個催/情香來的傷人。他對她,僅僅是因為迷藥的作用,而不是出於自身的情感。
還有什麼比一個女人吸引不了自己的丈夫來得傷人麼?
看到她一臉怔忡,他直覺的認為那是東窗事發的害怕和呆滯。
冷笑一聲,他轉身走到自己的床頭櫃邊,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了床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赫然的躍進了她的眼睛裡,眼睛裡乾澀得發疼。
她以為,他們已經達成了協議了呵——原來,原來一切不過是他給她的水中月,而她還真的傻乎乎的就撲到湖裡區撈,結果整個人掉進了湖裡,最後撈到的只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得到的,只是一份更深更冰的心痛。
而他原來早已經準備好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只是,找不到機會拿出來吧?真好,他抓住了這麼一次絕無僅有的她犯錯的機會。
眼睫已經開始染上了氤氳的霧氣,漸漸的,眼眶的熱有些燙,燙的她覺得幾乎自己受不了。她真傻真蠢啊,他幾次三番對她表現出來的厭惡都還沒能夠讓她醒悟過來,還死乞白賴的想要得到他的心。她怎麼就這麼蠢呢?愛情並不是你給了他,他就必須要給你的,也不是你等著他,他就會追上你的,愛不是相互對等的,沒有人一付出就一定能有回報的。她早該明白這個道理,不是嗎?q06g。
「我最恨被人威脅被人利用……更恨人在我面前玩手段。這份協議你簽了,我會給你一大筆的賠償金,若是不簽,也可以,但是你將來絕不——」
「我簽。」沒等他說完,西雨沫沙啞著嗓子開口打斷他的話。她不再給自己機會去乞求他給的憐憫,不再給自己希望去期待不可能從他身上得到的愛情。她該忘了,五年,五年的時間早已經足以改變這個世界。更何況,他的記憶裡,不再有她。
她毫不遲疑的話,猛地一下撞擊了蒼暮之的胸口,看著橘黃燈光下的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噙著淚花,他的心竟然很不舒服的扯了扯,擰起眉,他很不高興自己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他將自己的不悅歸咎於她打斷了他的話。他在得知她跟老頭子的計謀的時候,是很生氣很憤怒的,是一種想要撕裂了她的感覺,他恨被老頭子利用,更恨跟老頭子狼狽為奸的她!一心想著離婚,可是剛剛那一瞬,他竟然浮現出一個念頭,不自然的就說出了她可以不簽字離婚的話,可她沒等他說完直接就回答她簽,這又讓他更加的憤怒起來。
連他都弄不清楚,自己這樣為哪般。
西雨沫從床上下來,一身卡通圖案的睡衣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玲瓏嬌小,瘦弱的手指拿起離婚協議書,一步一步的走到梳妝台前。這不過是五六步的距離,可她卻覺得怎麼就那麼的遙遠?遙遠得她不想走下去。每一步都那麼的沉重,就像是雙腳之間拖著長長的鐵鏈子,痛苦的扯著她的腳腕。
從桌子裡拿出一支籤字筆,強壓著著顫抖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筆每一畫,傾注了她的所有。
簽完,她看也不看,拿起協議,走到他的面前,遞給了他。「我簽好了,我們離婚了,你滿意了——」一句話,說得辛苦,說得沉重。臉頰上,清冷的神色讓她看起來更顯嬌弱。
蒼暮之看著她許久,最終接了過來,轉身走去梳妝台,咬著牙,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站直轉身,她卻人已經不在房內了。
屋裡,原本放在桌上的蠟丸和粉色藥瓶,不見了蹤影。
蒼暮之眸光一怔,眉心開始緊縮起來……
***
西雨沫一身睡衣,腳步不再沉重,在看到他彎腰簽字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就轟然崩塌碎裂了。整個人如同一抹遊魂,飄飄蕩蕩的走出了蒼宅,赤/裸著雙足走在石子堆砌起來的路面上,每一步都扎得她的腳心疼,但是她卻渾然未覺。
眼眶裡熱得難受,她還強自壓抑著,昂起頭,讓冷風呼嘯在她的臉上,有股刺骨的疼。心也痛,幾乎就要痛得她窒息。或許,死了就不會再感覺到這些痛楚了吧?
為什麼,她要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悲慘之中?若是,她沒有要求嫁給暮之多好?要是她還依然待在她的小世界裡幻想多好?那暮之就不會恨她,蒼錦尉就不會死,而她,也不至於會這麼傷心和難過。
很的他我。暮之,暮之……每叫一次這個名字,她的心就狠狠的撕扯一番,痛得難以遏制。
風呼嘯而過,她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卻看到三樓的一個落地窗前,一個身影站在那裡——
她瞇了瞇眼,從身形和方位上,她判斷得出來,那是何嫣然,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她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得意的看著她如何走出蒼宅。
腳下一個踉蹌,她不由的握緊了左右手裡的蠟丸和粉色藥瓶,胃裡一陣抽痛,她在狂風中跑了起來,漫無目的的跑,轉眼,卻站在了實驗室的門前,敲門,門內,姜真訝異的看著她一臉雪白的站在門口。
「雨沫?」忙拉著她進來。
「幫我看看——這兩個東西——是什麼——」西雨沫咬著牙,顫抖的說完這一句話,遞出去的東西,仿若是妖魔鬼怪!
姜真姜理立刻接過她手裡的物體,奔去做檢測。
最終,他們得出來的結論,跟何嫣然相差無多。「……你吃的這個藥,對你的身體並無益處也無害處,只是讓你身體增加了自然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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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親們,說說話撒~~妍妍碼這一段的時候,好難過啊~~哎喲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