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還要等飄零公子麼?」
似乎是遲疑了許久,上著碧色鍛面裌襖小衣,下穿一條同色曳地棉裙的女子出聲問道。
「我在等他麼?」元清憐明顯怔了怔,伸手扯了扯腰間所繫配飾的銀色長流蘇,一身雪色侏羅小襖襯得她的膚色愈顯白皙,卻帶了種透明的感覺。神色間滿是失落與茫然。
陸玫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姐,再等下去,飯菜都涼了……今日好歹也是您的生辰,您就別難為自己了,好麼?」
「嗯。」元清憐表情淡然的輕應了一聲,「陸玫,你也一起吃吧。」
吃了晚飯,她將陸玫遣下去歇息,自己則脫了外衣躺坐在床榻上看書,雖然手裡捧著古書,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便過了年底,今日已是她的生辰了。也象徵著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十二歲了。
這段日子裡她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加嚴重,連墨璽都說不清楚為什麼,這事可是讓陸玫對墨璽冷嘲熱諷了一番,她卻也只是一笑而過
不過她卻隱隱覺得,這病癒加嚴重和自己的夢境脫不開關係。
這些日子她並沒有再夢到那些迷離的故事,而是夢境中那位紅衣墨發紅瞳的絕美女子,詭異的是那張絕美的面容竟然就是她在現代長大後的樣子!
那名女子神色淒然,卻很是焦急的朝她說著什麼,她卻只知道那女子在說話,聽不到究竟是什麼內容,真是詭異得很,這樣的情景在那天遇見奇怪的酒鬼之後便出現了,到現在已經幾乎三個月。
而她和飄零依舊是處於冷戰,幾乎是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即便是兩人都住在一個宅子裡。不過她病情有變時他也依舊會讓墨璽來診治,有事情相商也會叫緋衣過來與她商討,卻硬是不願自己過來看她,二人都有差不多五個月沒有見過了。
今日是她生辰,原本以為起碼他也會過來露個面,卻是從傍晚等到現在都未等到他來。
良久,她終於悠悠歎了一口氣,熄了燭燈睡去。
深夜。
窗口處一陣輕微的響動,一抹白色的人影便鑽了進來,也沒有其他什麼動作,只是靜默的立在床頭,緊盯著床上的人兒,眸光複雜。
在月光的投射下,隱約看出此人是一名身著白色儒衫的靈秀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滿面都是儒的書生氣質,正是元清憐等了許久都未等到的人——葉飄零。
元清憐這些日子一直記掛著他,他又何嘗不是呢?有好幾次他偶然來到漣華築附近,看到院子裡咳嗽著的人兒,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的抽動,卻硬是壓下了去看她的念頭,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這樣刻意的躲避維持多久了?自從主子入葬之後,他便一直躲著她,不願意見她,只是因為心底那根拔不掉的刺。可是儘管已經如此,他心底都是日夜在承受著想念的煎熬,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過來看她,將她摟進自己懷裡,訴進心中對她的思念,都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愛她愛得這麼深,甚至一想到心都會抽痛。
墨璽說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天知道他心底有多擔心,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冷淡模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吧。與他相熟的人怎會看不出他的反常?原本愛嬉笑的飄零公子變得沉默冷淡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隨和,這是眾人都看到了的,儘管猜不到確切情況,卻也知道與小姐的疏遠是離不了關係的。
他將元景仁真正的死因壓了下來,整個凰翎的人都以為這位主子是毒發身亡,只是因為他不想她為難。畢竟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對她極為不利。
伸出手,指尖拂過熟睡之人的面容,原本複雜的目光變得愈加深沉,他忽然伏下身子,薄唇便印了上去。
似乎並不滿足僅僅是唇瓣之間的接觸,他伸出舌頭撬開女子的貝齒,攻城掠池。
良久,似乎是饜足了,飄零終於又站直了身子,指尖撫上自己的唇,似乎還在回味那種感覺。突然揚了揚唇角,似乎心情也因此變得極好,長袖一揮,一隻長形木盒便出現在了床邊的小桌上,隨即一個旋身,又從窗戶躥了出去。
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剛離開,床上應該睡著的人兒卻睜開了雙眼,妖紅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顯得愈發詭異。
此刻「元清憐」坐起了身子,看著飄零遠去的身影,目光滿是苦楚。
「曼白……真的是你……」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在喃喃自語著。
那種花香她不會認錯的,分明便是曼陀羅的迷神香,這種味道,天地間也只有曼白這個曼陀羅花妖能夠擁有的了。
彼岸花,曼珠沙華的花香能使人看見幻象,曼陀羅華的花香卻能讓人迷醉。
「過了多少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雖然不過是你轉生後的宿體。不過,卻還是受了我們之間的影響,愛上了我的轉世。」硃砂喃喃的說道,神色間儘是柔和與癡迷。
與漣華築相反方向的一處,剛從元清憐香閨中出來的飄零翻身進了院子,慢慢的朝自己房間踱步而去,心底還在思量著什麼。並沒有看眼前的路。
「啊……飄零公子。」
突然便傳來女子嬌柔的驚呼聲,飄零一蹙眉,抬眸卻發現一身桃紅衣衫提著燈籠的緋衣就站在他身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就要朝他撞過來。
反應極快的一個錯步,便躲開了緋衣要撲進他懷裡的身子,只是手一攬她的纖腰,替她穩住了身形,以至於不會摔倒。
眸底明顯劃過一縷失望的神色,卻立即被很好的收斂起,緋衣站穩之後便朝飄零躬了躬身:「飄零公子,方才緋衣正在想些事情,並未注意到公子在身前,請公子恕罪。」
「無礙。」飄零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垂著眉眼說了一句。「不過你往後還是不要半夜出來了,萬一碰見什麼不好的東西那可不得了。」
這話說得緋衣臉一白,正想答應,卻見飄零已經饒過她往自己的寢房走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身影。
挑著燈籠的手緊緊攛著,緋衣有些不甘的望著他離開的地方,面上滿是冰冷的怒氣。
她只是好奇飄零半夜要去哪裡,便悄悄跟了上去,那一幕幕她自然也看見了,心底嫉恨的同時,她也下定決心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爭一次。畢竟,不爭不搶,可能便會失去了,於是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只是她沒想到飄零居然碰都不願碰自己,明明看著自己快要摔倒,卻只是用手攬了一下她的腰肢,僅此而已。這個結果讓她不甘得很,她自從被飄零救下自願加入凰翎,便是他身邊的得力助手,他也一直很信任自己,卻因為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小姐,與自己變得這般疏離。
這種挫敗感讓她幾乎無地自容,眸光閃爍中,一個計劃便浮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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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不好意思啦親們,這章晚了……不過親戚臨時到家裡來,墨染也沒辦法啊555,讓各位久等了……如果覺得不錯,就請收藏吧,吼吼。有不滿意的地方也可以在書評區提出哦∼墨染會改正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