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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遠行】 文 / 泠墨染

    皇宮北門。

    「出宮請出示令牌。」守城門的兵衛伸手攔住欲出城的二人。

    宮女衣裝的小丫頭撇了撇嘴,從袖口裡拿出一塊刻著翎字的令牌,「我是新興公主身邊的侍女魅兒,奉公主之命出宮辦差,大哥麻煩開下城門。」

    守衛指著她身旁的少年問著,「那他呢?」

    少年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從腰帶上拽下令牌,遞到守衛眼前。那守衛瞧了一眼,令牌上刻著一條飛龍,背面是一個御字。「奉皇上之命,護送魅兒姑娘出城。」

    「放行!」守衛擺了擺手,侍衛收回長槍,讓出一條道。

    少女笑了笑,彎彎的月牙眼瞇的更小了,率先走出了宮門。那少年緊跟其後,二人出了宮便拐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去哪兒?」皓軒出聲問著,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拐到小胡同裡面。

    少女頓了頓,伸手摸到下巴邊緣,手中使力,從臉上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清艷的嬌顏,唇邊勾著淺薄的笑意,狐狸眼微微挑起,帶著些勾人的嫵媚。

    皓軒有些微怔,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張勾人心魂的面容了,但再看到的時候還是會止不住的愣神,這雙狐狸眼在笑的時候總是會微微勾著眼角,自然而然的帶起些嫵媚,她才十歲吧,長大後,又該是怎樣一幅光景?

    「皓軒,你去買兩匹馬來,我去成衣店買身衣服換掉,這宮女的服侍太打眼了。你買了馬就去城門那兒等我,我盡快趕過去。」洛丹翎沉吟著說道。

    「那你小心。」皓軒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城門口。

    洛丹翎一身月白底印墨竹紋的錦袍,如雲墨發用髮帶束起,白色的腰帶上盤著暗紅色的長鞭,還墜著妖紅色的流蘇,腳踩一雙白色長靴,手中把玩著長長的流蘇,大步走向城門,清艷的臉龐雖然女性化了一點,但渾身都是少年的打扮,人看了也只會認為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小公子。

    走到有些呆滯的皓軒面前,洛丹翎得意的笑了笑,特意壓低了音調,原本清脆的嗓音頓時變得有些低沉,雖然仍舊略顯稚氣,但也聽不出是女聲了,「怎麼樣,好看吧。」

    「公主?」微微怔住,皓軒有些不確定的喊著。

    洛丹翎抽搐著嘴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公主現在在皇宮裡呢,我是洛丹翎,是你洛皓軒的同母胞弟,往後叫我翎兒就好,懂了?」

    「懂了。」洛皓軒點了點頭,將手中牽著的白馬韁繩遞給她。他當然明白為什麼洛丹翎要扮成男裝,長相太過出眾的女子,會招來很多麻煩,偏偏,他們都不喜歡麻煩。

    洛丹翎扣著馬鞍,翻身上馬,一旁的洛皓軒也坐上了一匹黑馬,二人拉著韁繩,御馬出城。

    奔離城門很遠,二人才放慢了速度,洛丹翎偏過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少年,挑了挑秀氣的眉,「皓軒,我們去洛陽要多久?」

    「快則十天半月,慢則一月兩月。」洛皓軒頓了一頓,微微勾起唇角,「還有,按你自己的說法,你應該喚我哥哥才對。」

    抽了抽嘴角,洛丹翎很是無語,她這算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盯著洛皓軒俊秀的面容,眸光流轉間,突然有一個疑問浮上了心頭。「為什麼毓哥哥讓你護送我去洛陽?而且聽毓哥哥的意思,是把你送給我了,你在大周的家人呢?」

    洛皓軒有些愣,皺了皺眉,「皇上的命令是,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在哪,我就在哪,在盡量不違抗你命令的前提下,保證你的安全。而且,我是齊國人,家人們都死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洛丹翎吐吐舌頭,有些抱歉的說著。

    「沒事,過去很久了,早就忘了。」洛皓軒搖頭,表示並不在意,只是眸中的深沉,出賣了他的心緒。

    「嗯,盡快趕到洛陽。」

    望著蔚藍的天空,二月出頭,天開始放晴了。雙腿一夾馬腹,身下的馬兒飛奔起來,洛丹翎揚唇一笑,勾人的狐狸眼微微挑起,眼角眉梢儘是嫵媚。

    果然一個個,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呀。

    鄴城,皇宮。

    「孝瓘領兵戰周軍,屢戰屢勝,大大挫了周軍的銳氣,來呀,擬旨,封孝瓘為蘭陵王。特編入斛律將軍麾下,跟隨大將軍一同領兵打仗!」

    少年一身白衣,跪在下首位,躬身謝旨。

    「長恭快快起來吧,還有這位鄭姑娘,也請起。」穿著龍袍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眉目清俊溫儀有禮,乃是北齊閔悼帝高殷。

    高長恭朝著身邊的人兒笑了笑,二人一同站起身。

    「皇上,長恭與鄭影姑娘一見傾心,想要結為夫婦,望皇上准許。」高長恭又是躬身說道。

    高殷眸子一亮,「長恭去一趟軍中竟帶回了嫂嫂來麼?准了,怎能不准,朕也要吃你們的喜酒!」

    鄭影淺淡的笑著,「皇上,鄭影是洛陽人士,由姑父扶養長大,所以想回洛陽問問姑父的意思,也順便回鄉籌辦婚禮一事。」

    「如此倒也合情理,這樣,長恭你與鄭姑娘一同回洛陽商量婚事,也好好歇一歇,剛從戰場上回來,怕是疲累不堪了,去遊覽一番也是不錯的。」高殷笑著說道。

    「謝皇上,那臣與影兒就先告退了。」二人對視一眼,眸中皆是掩不住的欣喜。

    「嗯,去吧。」

    宮門口。

    二人上了馬車,鄭影有些不敢置信的靠在高長恭肩上,「長恭,我們要成親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高長恭沒好氣的捏住她的臉蛋,一貫冷峻的面容滿是無奈,他對著士兵時的狠絕冰冷,面對著她卻是消失無蹤,面上只剩下笑容,「傻丫頭,亂想些什麼呢,什麼做夢不做夢的,這是真的,我們就要成親了,而且是皇上御賜的,我的王妃。」

    鄭影笑意盈然的看著高長恭,伸手摟著他的脖頸,看著他妖嬈的俊美面容,「鄭影何德何能,優秀如你,竟對我百般疼愛——」

    高長恭有些不悅的摀住她的唇,「不許這樣說,在我心裡,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誰也不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是我高長恭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鄭影笑了,笑得眼眶溢出了淚,她是修了幾生幾世緣,才得以與他相愛?從隔了一千四百四十年的遙遠年代,穿越時空來到北齊,與他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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