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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生辰】 文 / 泠墨染

    奕和宮。

    新興公主十歲生辰,在奕和宮接待眾位貴婦小姐以及后妃,陛下下令御花園擺宴宴請群臣為新興公主慶生。

    洛丹翎一身妖紅色的紗裙,外披一件同色披麾,墨發挽成偏髻,鬢髮上插了一支金步搖,嬌俏的面容化了淡妝,坐在奕和宮大殿主位上,身旁站著碧荷與魅兒,接見大臣們的妻女。

    「徐妃娘娘到——」

    洛丹翎聞言便起身來,一身紫色華服的徐妃牽著幼子宇賢,攜侍女邁入大殿,笑意掛上臉龐,微一躬身,「徐妃娘娘。」

    徐妃笑容得體,雍容華貴的笑了笑,也朝洛丹翎回了一禮,「公主,徐氏給你賀喜來了,明珠,呈上去。」

    她身後的侍女捧著一個錦盒上前,揭開了盒蓋,「公主殿下,娘娘送給您的禮物是一對血玉如意。」

    「謝徐妃娘娘好意,徐妃娘娘請入座,碧荷,收下吧。」洛丹翎點點頭,碧荷就上前將明珠手中的錦盒接過,遞給身後的宮人拿去收著。

    洛丹翎看著徐妃身旁的人兒,笑意盈然,「賢兒,叫姐姐。」

    宇賢一慫鼻子,俊秀的臉蛋都揉在了一起,心裡似乎掙扎了好久,終於還是低頭,「翎兒姐姐。」

    洛丹翎強忍住笑,捏了捏他的臉,「好,真乖。去吧,坐你母妃那裡去。」

    宇賢這才如蒙大赦,朝徐妃那邊飛奔而去。洛丹翎好笑的搖了搖頭,又坐回主位上,和徐妃閒聊著。宇賢怕她,因為以前的宇丹翎總是逗他欺負他。

    一上午在接見群臣的妻女中度過,天知道她對那群咶噪的女人們有多厭惡,幹嘛非得跟鴨子一樣唧哩呱啦說沒停,真煩人。但她又偏偏沒辦法,只能撐著笑臉聽著,畢竟人家都是帶了禮物誠心來給你慶生的。

    午宴的時辰到了,一群人在洛丹翎與徐妃的帶領下朝著御花園進發,一頓熱鬧的飯吃完之後,御花園裡又搭起了檯子,又是彈曲子又是歌舞的,好不熱鬧,只是折騰得洛丹翎有些頭疼。

    到了傍晚時分,群臣們終於都出宮去了,洛丹翎卻去了御花園的一個亭子,還讓魅兒去把宇護請了過去。

    趴在石桌上,洛丹翎有些怔怔的,真的快要離開了,倒還有點捨不得了,畢竟她在這個地方待了三個月了,對這裡的人和物都有了感情了。

    閉上眼,讓魅兒去請宇護,當然是有事要和宇護商量的,她可沒有忘記初見那養父時,他眼底劃過的悲涼。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有問宇護。

    「翎兒。」沉穩的聲音響起在她身旁,洛丹翎倏地抬起頭,宇護站在她對面,面容慈祥的望著她。

    「爹爹,你來了。」洛丹翎笑了笑,摟住宇護的胳膊,拉著他坐在身旁,「爹爹,快坐,翎兒可是好久沒見到你了,今日可得和你好好說會話。」

    宇護笑了笑,從寬大的袖口中摸出一個檀木盒子遞給她,「翎兒,這是爹爹給你挑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洛丹翎笑著接過,打開了小小的木盒,紅綢鋪著的盒底,靜靜的躺著一塊溫白色的玉配,栩栩如生的刻著一朵蓮花。洛丹翎有些怔住,拿出小小的玉珮,指腹摩擦著玉珮的背面,卻發現背面也有字,翻過來一看,原本應該是平滑的背面,刻著一個楷體字:「洛」

    宇護看了她一眼,眸光平靜而睿智,彷彿看透了一切。「翎兒,你是想知道你的身世吧,爹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你。」

    「這塊玉,是我從一名女子手中拿到的,距今已有十二年了,那時你還沒出生呢,今年你也才十歲。」

    宇護眸中透出了懷念的神色,回憶著什麼往事。

    「那名女子叫洛清漪,是我從當時的東魏洛陽抓回的女子,她自稱是馮翊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回洛陽探親卻不料被我抓了。清漪長得很美,而且渾身有一種不諳塵世的氣質,我對她一見傾心,想要納她為妾,她以所愛他人為由拒絕了,我沒有再為難她,從她身上拿下了這塊玉珮,把她送回了魏營。」

    「翎兒,三年前我回到長安,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了她,你和清漪長得太像了,雖然那時你還小,不過眉眼間與她有九分相似,我當時就肯定,你是她的孩子,所以我才收你做養女,這塊是洛家的傳家玉珮,如今物歸原主。」

    「翎兒,你的母親是清漪,我卻不知你父親究竟是誰,你若想知道,恐怕只能去問馮翊長公主了,也就是如今的襄皇后,她在北齊鄴城的皇宮裡。」宇護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然後起身準備離去。

    「爹爹!」洛丹翎叫住他,「翎兒求您,無論何時,不要傷毓哥哥的性命,否則我會恨您一輩子的。」

    宇護步子頓了一頓,沒有答話,大步的離開了。

    洛丹翎拿著玉珮,她隨她的娘親姓洛,洛清漪,多美的名字,還有她的娘親,多麼美麗的一個女子,才能讓爹爹一見傾心,甚至都不忍為難呢?若是尋常女子,怕是直接搶回去了吧。

    她的父親究竟是誰呢,究竟是誰能有幸得到那麼美麗一個女子的垂青?洛丹翎笑了起來,鄴城,鄴城,她是必須得去了,就算只為自己的身世,也要去。

    奕和宮。

    才踏進宮門口,就看見宇毓坐在主位上品茶,似乎在等她似的。「毓哥哥!」洛丹翎驚喜的喚道。

    宇毓抬眸,將茶杯放在小桌上,站起身來溫和的笑著,洛丹翎也笑,小跑著撲進了他張開的懷抱裡。「毓哥哥,你怎麼來了?」

    宇毓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身旁,面上帶著淺淺溫暖的笑意,「怎麼,這奕和宮沒有我來的份了麼?」

    洛丹翎慫慫鼻子,一對好看的秀眉蹙起,伸手摟著他的腰,「我可沒有這樣說,毓哥哥過來翎兒可高興了,今天招待那些貴夫人貴小姐,都快累死了。」

    「什麼死不死的,淨說傻話,」宇毓將她的眉撫平,不快的說著,從旁邊的小桌上拿起一樣東西,遞到洛丹翎身前,「這是五弟托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洛丹翎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才伸手接過,待看清了突然就瞪大了眼眸,「長鞭??」

    話落欣喜的一揮,鞭尾便勾住了小桌上的茶盞,提力一甩,茶杯便被甩出,砸到了木柱上,落下時已經碎了。

    「真是好東西!憲哥哥知我心意,我最喜歡的便是長鞭了。」洛丹翎笑得眼眸彎起,輕輕一甩,長鞭就盤在了她的腰間。

    宇毓看著她欣喜的模樣,眼底也溢滿了笑意。「翎兒,你就不好奇毓哥哥要送你什麼?」

    洛丹翎抬眸看著他,坐到他身旁的座椅上,「是什麼呀?」

    「出來吧,皓軒。」宇毓朝著門外喚了一聲,話音才落,一名身穿黑色錦衣的少年走了進來,面容清朗俊逸,絲毫不遜色與宇邕宇憲半分,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神色卻有些冷峻,對著宇毓和洛丹翎微微行禮。

    「翎兒,這是皓軒,毓哥哥把他送給你,保護你前去洛陽,不然你孤身一人,我不放心。」

    洛丹翎突然笑了,「謝謝毓哥哥,那翎兒就收下這份禮了,皓軒,碧荷,你們先退下吧。」

    「是。」二人應道,皆轉身退了出去。

    「過兩天就要走了,真是捨不得。」洛丹翎有些感歎的道。

    「捨不得誰?」宇毓笑意盈盈的問著。

    「捨不得毓哥哥邕哥哥,捨不得爹爹和憲哥哥,捨不得碧荷魅兒,更捨不得長安。」洛丹翎嘟起嘴,「毓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翎兒再回來時你要來接我。」

    宇毓愣了愣,隨即笑得溫暖和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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