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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零五章 殊珠 文 / 張冉雅

    思緒回來,我歎氣一聲,「如此說來,我們能做的,就是一個等字。管它等來的是什麼,也就只能等。這可不是我喜歡的方式啊。不過,剛剛我那樣說話,是不是將姐姐嚇了一跳啊。我那麼說話,其實也是為了姐姐好的。試想,在這件事情之中,姐姐又如何能夠全身而退。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奮力一搏才好些。」

    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到那盒子身上,努力回憶起,那時那刻的夢境是不是這般。這一切,是不是我的渴求之後的幻覺。還有就是,如何在不引起李元吉的注意力下,能真正地查看一下這本書的內容。也許做夠這些,並不需要一個什麼高端的辦法,它可能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人在急切之時,腦子就是不大夠用。怎麼覺得,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呢。真心讓人鬱悶。

    這樣子的話,是在證明我還是一個好人。還會為道德上的事情為難。

    不過,我現在的年紀還是可以年輕氣盛的吧。如果是這樣,我還可以退回去幾步,重新想想這件事情。不要顧慮那麼多,反正想不想,那些存在的東西也會一直存在。

    這樣想過整件事情之後的結果就是。頓時有一種想要坐地分贓的感覺。

    贓物就在眼前。不應該退縮。

    這麼實在的贓物啊。要是看一看一定會有什麼不樣。

    而且,如果我果真沒有看的話,才會被李元吉笑話吧。他一定不是這樣設想我的。所以,站起來走過去的我。又重新走到了盒子前面重新打起了它的主意。

    要不然第一下就是先摸一摸,來個簡單的。

    從上到下打量了這盒子之後,我決定先摸一下盒子蓋。呀,手感不錯啊,涼和暖兩種感覺。同時在這個上面出現。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看來連材質的選擇,也是這樣的奇怪。不過據李元吉說過的,這個盒子曾經碎得不成樣子的事情,怎麼找不到一點點的痕跡。足見他就是在說謊。不過,也是,他看起來也就這個是強項了。最近不怎麼出去打架了。肯定是無聊得不成樣子,也就只能用這個來解悶了。

    再回神時,發現自己伸出的手就一直這樣停在盒蓋上,而心思已經在大小事上轉悠了這麼一圈了。盒子與手之間的溫度,卻並沒有發生如何的傳遞。似乎還能一直讓人覺得出它的不同。果然是一件寶貝。而且。也因為,我一直說不出它的材質,再一次證明,它的用材果然是非同一般。

    只能這樣摸一下,當然不能一解心上的思索之苦。所以,我也叫來甜聲姐姐非要她也摸一下。佔個便宜。

    誰知道,甜聲姐姐竟然不肯。

    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她那忠誠的心思。連摸一下都這樣。天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幫偷這東西了。甜聲姐姐這是用戒律一般的規矩,在愛人啊。這可怎麼得了啊。就像是愛在了陶醉裡面不能自拔。不行,我一定要以殊死的堅強決心。讓她摸一摸。

    「姐姐當真要這樣無慾無求。」

    她點頭,眉間落下一個默然。

    我亦點頭,不過點了兩下頭後,也搖了兩下頭,「這樣的事情,你自己會相信嗎。讓他從你這麼多幕後的好中。看出你的愛與你的真心。我是不會相信的。不過,你若做出了一件大事。倒是也有可能扭轉現在的局面。不妨真的與他做一回對。讓他見識你的風彩。這麼做,看上去是我在害你。可是。我的真心日月可見。以姐姐的風彩,如果做足了全套的動作與風姿給他看。他又怎麼會不被迷倒。想來那樣能夠堅持不被迷倒的人恐怕還未從這世上生出來。」

    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是不是我說這樣的話,多了些,早就失去了那種價值效應。於她而言,只是身份所限,需要將就聽完而已。果然啊果然,她的回答,又是個答非所問,「奴婢為公主鋪床。」

    「是我這樣的猜測不夠光明,還是你的內心不夠光明。姐姐也是個聰明人。又有機緣與齊王能走進一步,說不定,也可因著這個機緣真的與這位殿下成就一番好事。」

    她從容轉過身來,「奴婢怎敢高攀於殿下。」

    我看著她愣了半晌,歎息一聲,「這個事情,我也得向姐姐你解釋一下,這個聽起來玄之又玄,不過,在我心裡就似乎一直有這樣的感覺。這種事情在某一個時間段裡,根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常人一直以為的妄想,其實也沒有多妄想,之前沒有出現,也是因為人們不敢想而不敢為之的原因。一切就是因為你沒有想啊。」

    她施施然轉過身,向我笑,「尊卑之別,如同天地之距。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聽了頓覺好笑,「那我呢,姐姐你也看看我啊。我現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公主,又算得了什麼,不還是一樣坦然無比地在這裡白吃白喝。偶爾還要找個小麻煩。」

    她搖頭,「殿下本來就是公主,一世的尊貴。」

    我點了點桌面,要她注意聽,「這種,不是你也相信是真的吧。我哪裡像個公主,故國已失,我就是無根浮萍。根本不是什麼腳踏實地的公主。我們是一樣的。不對我可不如姐姐。」

    她馬上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奴婢豈敢與殿下同日而語。真是折殺奴婢了。」

    這話真是沒法子說下去了。心靈也沒有辦法啟發了。

    我掂了掂手心裡的鑰匙。

    用這個直接打開盒子。然後,李元吉出現。估計他一定會在這個要緊的時刻裡出現。因為,在這外面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我。所以,他才會那樣的安心。可是我現在的心情,就是被甜聲姐姐的消極情緒給帶累得沒有了興趣,險一險,就生出了那種不相生的心思來。人世上

    最可怖就是這種,來自於心靈的放棄。

    於是,也真正地想要睡一覺了。

    人生的思忖,已經到死胡同的程度。如果還想求得明日裡的和諧,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睡過今日的迷惘。我人生一半以上的問題,都是用睡覺解決的。

    眼下的事情,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鑽進被窩,舒服地歎息一聲。若然是已經探過了那只盒子,今晚一定能收到好夢。而現在,就真的不好說會夢到的是什麼。身子雖然覺得舒服。卻忽而睡意全無。甜聲姐姐靜靜離去的腳步聲之後,我就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床帳。今天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失眠了。從前的人生也很麻煩。不過,失眠這種事情,還是很少出現在我身上。我以為,從這一點上看,說明我一直是一個虛懷若谷的人。

    可這個失眠,太搶佔我這個虛懷若谷的名頭了。是為了讓我更好地想明白這件事情嗎?

    你說,一隻老貓枕著鹹魚,怎麼能睡得踏實呢。如果這只盒子這麼持續地放在我的屋子裡。我這種失眠,肯是根本停不下來啊。索性直接坐了起來。向窗紙上望。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密探啊,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求證。要不然,就在現在大喊救命。那衝進來的,肯定也是甜聲姐姐啊。

    夜色迷茫,室角的燭火,默默燃著。我這種情況難道,只能寄希望於天意。可是,天意這東西,看起來一直不是站在我這邊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溝通得這麼不暢,讓自己成了前公主,又讓自己事事不曾如意。這一次的天意,也不會改變吧。

    朦朧中的寶盒光芒流動。它是不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呢。甚至連燈火都不需要,就著它身上的那些寶石,就可以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那樣做一下,然後,人生就可以進入下一步的變幻當中去。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勸自己要三思。從此就真的不再想這麼多了。每一次也是,想得都很多,得到的卻是一樣的少。

    在這世上,不管是誰,當然也會有不順心的時候,我以為,人人都是一樣,後來才明白,人生的幸福是這樣的,你要操你能操得動的心,才是幸福的。我現在操的這個心,就是一直是因為這樣的大,才一直讓我像這樣氣喘吁吁的。我到底如何以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能量,來復原空前絕美的故國。

    何況,還是一個失憶的我。李元吉給我講過曾經的我。在他的言語裡,似乎能聽得出來,我好像是一個早慧的姑娘,為故國做過許多的事,也力在挽留。可是沒有用,一切果然就是天意。無從忤逆。

    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讓上蒼冷笑了一回,如此而已。因為命數早定,因為天道好還。因為,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

    室外忽然起了一點風。燭火變得搖曳。白日裡嬌嫩的花葉,如同醒活,枝葉相拂的動態,凝在窗紙上。發出低低的擦動聲音。我已經不太指望,今夜還能睡過這個迷惘。披衣下地。盡量不發出足音。珠寶的光澤已經映在我的臉上,說明,我已經靠得足夠之近。從頸間取下用紅繩拴好的鑰匙。我甚至都跟自己說好了絕別的語言。如果一切要從這裡開啟。我也不後悔。

    可是,一聲驚呼一剎驚過天幕。原本漆黑的夜幕,瞬時亮起了幾帶游動不止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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