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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 遲鈍 文 / 張冉雅

    如此,一直看著這位甜聲姐姐,哪裡曾想,她「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我面前,這個情況有點類似巨變。她不應該跪我,我應該跪她,說實話,我就是沒有想好,即使跪下要說什麼,所以……

    「嗯,那個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麼,要向我宣傳什麼樣的技能。除了笑之外的?」

    貌似,我也只有像這樣含情脈脈地裝糊塗了。

    「公主殿下……」

    我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不知道有多著急,可是,又不能那麼直接地表現出來,只能認真地看著她,像是完全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她抬起腕子擦起了眼淚。

    我趁機勸她,「有什麼想不開的,還是有什麼事情,是你自己拿不準主意的,我這個人看著是有一點點糊塗,不過兩個人在一起商量還是會一點點幫助的。」

    然後,我在心裡愉快地想著,快一點麻痺大意吧,說說真心話也可以。

    可是,說是難得的一次機會,到了現在的狀態還是難得。她那眼淚簡直是無窮無盡啊。我還琢磨著,到底要怎麼勸她好呢。她已經抬起頭來,此時,我們中間只隔不過咫尺的距離,她白皙的面頰被淚水打濕得潤潤的,真的是說不出的好看。

    我一邊在心裡胡亂猜,一邊努力裝成一副白癡的樣子,似乎是一頭霧水地等著她揭開謎底,其實,有一半的心思已經猜到,她說的那些話,必事關李元吉。她不是喜歡李元吉嗎。估計,她這點心思在這地宮之中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她終於開始說話了,「殿下說他想打馬球是嗎?」

    我點頭。我沒有騙她,這個是真的。

    「公主殿下一定要阻止。」

    看來。這就是她要求我的,可是,我也是真心不懂這其中的含義。

    「為什麼?」

    「因為殿下中的毒一直都沒有解開。」

    「中毒,不是受傷嗎?」

    「二者兼有,但那毒到底更加緊迫些。」

    「殿下他自己不知嗎?怎麼都不注意。」難道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殿下自知。狀況不是太好,所以才……」

    我差點跳起來,想了想又坐得穩當了,「你是說,他自己知道。那還……」

    我這樣一說,她直接就抽泣起來了。

    我真的是奇怪了,今天他們到底要怎麼樣,都一起到面前來演戲了。是不是都覺得,我是一個不錯的觀眾的原因啊,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這幾年,我也沒有少被騙,就知道。他們既然下了這麼大的力氣,我也總是要配合的。這個方向,這個題材的。不就是要裝出驚訝與悲傷嗎。要我哭之類的。

    可是在這種還不到悲傷那種地步的情況,長吁短歎是最精典的,於是,我一連歎了幾口氣,結果吸氣多了,覺得肚子裡進了一堆的風。始知幹什麼都是不容易的。

    她那廂裡還眼巴巴地瞧著我那。於是我悲傷了一陣,就問她。「他也不聽我的話啊。再說我怎好拂了他的意。他那傷勢什麼的,我也可以提起嗎?」

    她立刻跟嚇著了一樣。又撲近了一點兒,「公主殿下千萬不要說起,齊王他一直不讓我們說的。」

    我說,「你看看,你看看,那這個可讓人如何是好。我畢竟只是個客人如此拂了主人的好意也是不好。這樣也有違為客之道。」

    結果她特別有勇氣地跟我攤牌,「其實公主殿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奴婢也知道一二。」

    那是當然,那次我們不是談過的嗎,只不過她沒有答應。

    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我有點要心花怒放。

    果然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說,「這一次我會助殿下您得償所願。」

    我看著她,「你說的話我能相信嗎。」

    她很是乖覺地以手示天開始說了一大群違誓的詛咒。

    我瞇著眼自己合計著,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騙局,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只像是事情它就是發展到了這一步的樣子。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怎麼辦不試也不行啊,都已經逼到這一步了。

    我想了想,才問她,「可是,要怎麼說呢,你家殿下又不是什麼惟命是從的人,人家當殿下都當慣了,大約不是什麼好說通的人。」

    她有一點著急。

    這樣的她,才是我今天最不習慣的。現在,我都有一點點的慶幸剛剛答應她了,要不然,看她這架勢會不會將我給吃了。我向後坐了一點點,認真地看著她。

    她向前膝行了兩步,那個,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這個樣子,是要說最關鍵的話的樣子。

    「殿下不論說什麼,只要是那樣的意思,就能產生最大的作用。」

    「星星之火也可成燎原之勢的意思?可是,論起說話什麼的,我可是比姐姐不濟得多的。這一點,我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是打心底裡就佩服姐姐的。」

    我這可是真謙虛的。

    藉著窗外明媚的天光我再次確認了一下她臉上太過認真的表情。

    心裡在想,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真愛,可是,真愛從來都不會是讓人

    舒心的東西,因為,會有太多的操心的事情由之產生,會惦念,會想念、亦會雜念。

    她眼睛含淚看著我,應該不打算再說些什麼,只打算以這種淚眼攻勢將我拿下?

    我試探著問,「只是說,不要讓他打馬球嗎,沒有任何理由,就這樣極突兀的一說嗎,況且,他要是打不動也就不會去了,這種事情不就是人之常情嗎?這種事情其實好像是不用勸的。」

    她仍然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人,雖然也總是想著,各種各樣地禍害人的辦法,但那些也都是身不由己。可是,我一定是個好人,因為在這個半瞬之內的時光裡,我看她那感情也不錯,提出的條件也不錯,不願再多說一句的樣子,也是心意一定的意思,於是改為軟語與她商量,「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想想,你要放我出去這件事情,可是極不好辦的,它是這樣的,事前不好辦,事後也會追究你的責任。我那個——嗯,不是意義很大的意思嗎,你家殿下一定會大發雷霆,你真的就不怕嗎,那樣的話說起來你會很委屈的。」

    她抬起了目光,深凝著我。

    我可不像是李元吉那樣的不怕看的人。被她這樣狠狠認真地看著,立馬就覺得有些吃不消,都感覺到額頭上出細汗的感覺。怎麼覺得,她這樣的感覺就比發誓什麼的還要可信呢。

    剛想到這裡,她已經說話,「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心意,這是真的,什麼樣的結果都由奴婢自行承擔,但是,對於公主殿下的允諾是與生命同重的。」

    原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是所謂的愛,自己對李世民的感覺也一直是那種模模糊糊的。想要看一下別人的,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不得機會。連自己有時候,都在深深地嘲笑著自己,「你到底懂什麼,一切不過是你的幻想。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感情,就算是有的,它也只在我這裡。因為我喜歡的人也許不僅沒有感知,而且也永遠不會感知。自己應該明白的,這個世上的我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因為有著奇怪的身世,所以也有著非於常人的感情。一切古怪的事情就是由這個簡單之極的原因產生的。所以它更有可能本身就是大錯特錯的。」

    室內一時靜默。

    我問她,「這樣做,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誰又能知道將來的那個自己的想法呢,有的時候,將來的那個自己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連自己看著都不是那麼隨和的。你現在這樣做,將來的你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她慢慢垂下眼。

    我有一點後悔了,我不是一下子就將她的人生理想給說成是幻滅了吧。不過,她已經立刻搖頭,「公主殿下放心,我不會後悔的,這一次是要真的幫公主。也是在幫我自己。最主要的也是在幫我自己。」

    我歎了一口氣,「姐姐真傻。到時候,他不僅不會感謝你,也還會怪你。」畢竟這種事情看起來就像是背叛。

    「殿下這就是我的命,身份地位的差別會讓我永隔這一世。」

    我立即覺得自己很遲鈍,她一直就是認為自己是配不上李元吉的,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結果的單相思。可是,這又跟身份、地位有什麼關係。如果她這樣真心對待那個李元吉,她於他而言,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禮物。

    我再次將整件事情好好地回想了一遍,對她做了一個招手的動作,讓她過來進前我一些的意思。

    她先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小心翼翼膝行著附耳過來。一陣軟乎乎的香氣撲面而來。

    我壓低了聲音和她說起了悄悄話,「這裡真的能出去嗎,你真的知道嗎,不是我懷疑你,而是人容易被這種所謂的愛情沖昏頭腦。」

    她努力點頭,「殿下放心,這個奴婢可以保證。其實,自從那棋局出現之前,奴婢就已經知道了一些。」

    我大奇,「看來,殿下對你很是信任啊,連這個都告訴你聽,要是這個地宮是我的,我就一定會先蒙上你們的眼睛,再讓你們進來的。既然已經是個秘密,也會一直讓他們秘密下去的。這樣做才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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