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直動也不動的刺客很突然地動了一下,也恰好被我的視線給完整捕捉到,那個,應該是傳說中的打動吧,很是具象地打動,是被我打動了嗎,忽然覺得,這樣想也沒有什麼錯。應該就是那樣的。所以,馬上就可以多一種感覺了,就是沾沾自喜那種。
誰知道,馬上他就發出了那種好冷的冷笑聲,要將我那種好不容易得來的沾沾自喜給打破,「公主的豪情怎麼只在最後時刻出現,這裡的臣民這樣的少,我的記憶又不好。這樣子會讓人覺得很可惜。所以不要那樣。」
真是的,要他管。
我也學著像他那樣的笑,反正也沒有什麼難的,對人冷淡,好像才是更容易的吧,對了,就是要像這樣,「那你也忘記好了。我們一起忘記,連活著這件事情,也不怎麼記得就好了。可是,對臣民怎麼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就那樣直接告訴他們嗎?說什麼人生就只是為不輸嗎?而不是為了負責嗎,有的時候不輸,才是最壞的選擇,如果這裡還有更好的選擇,你以為我會心甘情願地選擇這個而死撐到底嗎?因為選擇了這個,而搭上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重回的轉世。」
他冷笑了一聲,「話真多,公主殿下的身份不是一直都在向人們昭示著一件事情,尊貴,不應該是金口玉言嗎?」這人真是的,明明是在嘲笑我,可是怎麼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真是目中無人,還說我是公主,他對待公主的態度就這麼又冷不屑嗎?要是跟這個人比嘲笑人的本事的話,世上不知道有幾個人會是他的對手。
我衝他撇嘴,「因為我貪財。所以,知道自己說話有這麼貴重後,就是一直想說話。對了,這件事情也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是你要我這樣的。現在你就不能以這個為借口說我。」
「……」他們都是這樣,只說自己想說的。還可以默而不答。
但是作為報復我也可以不依不饒,「為什麼又不說話了,是怕我攢了太多的金口玉言?被你一劍削掉的機關真的沒有什麼後患嗎?」
他掂了一下手中的劍,與他的氣勢完全相反地說出,「會後患無窮。」
我哧笑,「可怎麼一點兒的跡象都沒有呢。」
他的聲線分明讓人聽得出那種肯定與桀驁,不過還有的就是一種奇怪的深醇,「那才是跡象。等一會兒一切會以如何不堪的姿態到來的跡象。」
「那上面的人呢,我的意思是說那些在另一個空間裡的人他們也會愛到影響嗎?」
「不知道。」
我笑了出來,「原來也還有你不知道的啊。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再看向他,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的手。還看得那麼認真,就像是那可能是一雙能夠點石成金的手似的。
「喂!」我叫他。
他也沒有回過神來,難道是手上有什麼東西。我努力地瞄了瞄,什麼都沒有啊。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就想說話,所以我在心中尋思著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他的聲音忽然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我的手很特別,從前寫字的時候,能夠感受到行墨的芬芳,已經以為是很神奇的事情,後來執劍的時候。才發現,它有更厲害的地方。竟然能感覺到對手的下一步用力的方向,真的是讓人省了不少的力氣。」
我驚訝得合不攏嘴,「原來你真的是這麼厲害啊,怪不得會那麼的目中無人,厲害的人是有那個資本的。行了。如果你有了這樣的手,你可以不用看到我,時時無視我的存在了。」
他的心思儼然不在與我的對話上面,仍然只是在盯著自己的手看。這傢伙到底在看什麼呢,就是很厲害也總歸是長在他手上多年的了啊。不過。這樣沉思中的他又讓我的心有一陣莫名的不好受,這種怪異的感覺可真的是太奇怪了。本來以為會很短,要麼就是出現那麼一小下下,可是,之後就一直是斷斷續續地出現,不僅會出現,好像還是一次比之一次讓人不舒服。
他還是繼續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真的有他說得那麼厲害,那樣神奇嗎,可是我的心似乎不是在想這些,我強迫著它們也不行,它們一直在想著一些更古怪的東西,還有那些讓人不好受的心情。
我覺得這種心痛的感覺讓人難以再忍,所以直接問了出來,「那個,我們是不是從前的時候,彼此很熟?」
他的動作沒有變,只是看著自己的手。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反應啊,是漫不經心還是欲說還休?
「不要再看了,那不就是你的手,你看了它們都有多少年了,你不會是一個不懂得愛人的人吧。就是那種意思,你只是覺得全天下只有你最好,所以,明明我們是認識的,你卻是因為討厭我而將我忘記。要是這樣可就是奇怪了,那也要麻煩你挑一個時間,如果可行的話就是現在想起我一下,告訴我一下,我如果會是那個真實的公主,如今面對的一切都是什麼。我想知道這個已經很久了。要怎麼做才是對的呢,雖然已經幾乎沒有可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做對了,可是也想知道,甚至比平時更想知道。」
他好像是被我這樣信任有加的盯看,給看得不好意思了,將手放了下來,可是卻沒有要回答的樣子。
我也知道,我不可能用什麼話來真的打動一個殺手。一個已經自己殺死了情感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會有如何動用真心的回答。
「不想說不是不能說吧,你這個樣子可是要讓我相信你真的是比這個更早認識我。」這個時候的我比任何時刻都好像更為的固執。
「這些都不需要如此特別留意的事情。」他忽然說。
我不能滿意這樣的答案,因為太像是敷衍,「那為什麼還要這樣特別地告訴我呢。你可以假裝並沒有聽到。說明你的心裡也是在想著這件事情。」
他平靜地說「我平時都不太想事情。」
我說,「不得不想的事情呢。」
他說「那倒是很多。不過好像也不關殿下的事情。」
對吧,會這樣的,不僅沒有必要相問,連在心裡想想也根本就是多餘的。
我乖乖地退回了原位。雖然被機關所害的經過應該不大好受,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事已至此。
「幹什麼呢?」
「我在找沒心沒肺的感覺。你不是不想跟我說話嗎,之前也怠搭不理的。」但,他這樣的人怎麼會主動問這個問題,這樣是不是太不應該了。可是,我幹嘛還要回答啊,我該不回答他的,就像他不答我一樣,我這個報復心不是很重的嗎,就該那樣的啊。不過已經回答過了。我轉過臉不再理他。
不過,很快又轉了回來,直直地看著他,「行了不用再蒙了,其實,我這個人比較關注的是眼睛,看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的眼睛了,我確信我不知道你是誰,當然,你可能是為了你日後的生活,不過現在我們都要死了,還蒙什麼。」這人可真是的,不會是以為如果有人見了他的廬山真面目,就會什麼這樣那樣煙雨濛濛地愛上他吧。
他沒有任何應之而來的特別表情,「個人愛好。就如同公主總是喜歡這樣問來問去。」
我向他挑眉,「你還是像剛剛那樣在一邊虛弱吧。」
他答,「可是公主殿下一直像這樣問來問去,我不知道怎麼能保持住虛弱而不抓狂。」
我真是要受不了他了,「你是說你現在是在抓狂,應該抓狂是我才對,我有著一個高貴到至尊的公主身份,卻從來不記得有那樣的真實體會,我甚至在一切的證據面前仍然懷疑那個身份的真實性,可是,你們就是一直這樣不疲不倦地跟我提及。」
他反問,「難道不是你最心底的心意嗎,在怨恨著這個名份沒有帶來好的,而多是壞的。」
我亦冷笑,「多是壞的?這麼說真的不準確,全都是壞的才對。都已經討厭死了別人說我是公主。」
他笑,「這樣的事情的確已經沒有什麼好想的了。不過有人要殺你可不是因為你是公主。可見壞事也不全是由公主身份帶來的,這是因為美貌。」
我抬頭看底棚,「反正全都是天意。雖然現在看不到天,也是一樣,冥冥中的存在。」
他皮笑肉不笑,「好像更加的可怕。」
我追問,「什麼?」
他答得倒很是痛快,「天意什麼的不好像是很結實不好改變的樣子。所以會覺得害怕,當然是為你感到害怕。公主也不強壯。」
真是要人暈倒,「公主還不強壯,他在說公主現在還不能算作是強壯,但是這樣話真的像話嗎?」不過看在他受傷是事實的原由上,我並沒有特別地同他計較。這個時候本來也不應該說這些了,應該是沒有這個空的。不是說除死無大事嗎,在這麼大的大事面前還有心思想別的,這樣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是為什麼一直就沒有真正的害怕感覺,我難道是在相信這個人,先不說他到底是不是個可信之人,他現在受了傷,是一隻病貓。當然,我還不能是他的對手,不過,他的對手好像任一個都不是我能應付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