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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合室 文 / 張冉雅

    月如彎鉤斜綴天邊。經風一吹倒覺得去了三分的乏累。我想了想對暉琢說,「夫君,新冰公子當真無事?那先時又為何起病如此的激烈。」

    好像就是因為經了這一場事,我不想再喊他倒霉公子,可能是怕他過襲了新冰公子那倒霉氣息可就糟了,他自己命硬,新冰公子本已經那樣了,若是再有一些不吉可是不好。

    他本來也是再瞧月色的,聽到我問他,便慢慢轉過頭,垂下眼簾瞧了我一眼,「心病才最折人性命。如今他倒像是解開了。」

    我很是詫異,「那麼重的心病,這一下子便就解開了。」我覺得他是想自己說得玄乎其玄,就憑他說的那幾句話,那位公子就能由危轉安。也許是一樁湊巧。現下他樂得撿了這個便宜,我不揭發他就是。

    他輕輕歎息一聲,這倒是不常見,他這樣的習武之人,都是鐵石的心腸,將生死當作是常事,不大走心的。

    雖已經到了常燈時分,街上的人們還很有興致,只因幾天近臨皇上的誕日,否則最近的長安可是常常要宵禁的。也正是由著之前總是宵禁如今這樣一放開,便是遊人如潮,通宵的燈火商市,我們來時坐的是轎現下卻是很隨意地在步行,只因燈火再亮也總有些陰影,終歸不大容易瞧清人的長相,況且我臉上還覆著半紗。他那聲歎息過後便說了四個字,「大道至簡。」

    我覺得還挺對的。這個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奇怪造成越嚴重結果的事情其實只是很容易的一個步驟。就像是我總想著將青絲綰正嫁給自己所愛之人。只是這世間不知是否有那樣一個人只等我一人。

    轉過一條大街時,他帶我上了酒仙樓,我隨他慢慢爬上高梯,向下一望果然是好高的一座樓。我們猶如將身子置在半空中一樣。我有些頭暈,腰上發出一個力量,頓時站穩了一些。

    他挑了一個包間,我們清清靜靜坐在裡面喝酒,這也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對他還是有好多好多的疑慮。那小二極是伶俐幾句話之間便將這酒誇得天花亂墜,暉琢要上了一壺又點了他們的招牌菜。我走到靠窗處,隨手輕輕將窗揮開,半個長安便落在目中,規整有序是一個格一個格子的方塊,此時東西兩市皆都是熱火朝天。人來人往彷彿已經是萬人空巷全聚到了這朱雀大街上來了。

    他在我身後喚我也去飲一杯。我微微頜首。那酒燙得半溫很是時候,我淡啜了一口。他已經自顧自講起話來大概是怕隔牆有耳,音量已經放得輕低。我卻字字都聽得清楚。他說那天在大火當中燒死的所有人都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娘親絕不會讓他多殺一個好人的。

    他從前不對我說,是不惜得和我解釋,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

    我又淡啜了一點酒,他已經是三杯下肚。我轉眼,發現杏月又一次眉開眼笑不緊著給他倒酒,我知道她是又將這個當成是我的一個機會了。保不齊不在想著要將我們一對生米做成熟飯吧。

    我差點冒出冷汗來,便一直告誡著自己可千萬不要喝醉了。後來才發現擔心是多餘的,這個暉琢的酒量極好,這麼的左一杯右一杯的也不見個醉意。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唯一擔心著一點便是他還能有多大的量。

    正在擔心的時候,有什麼重物一頭紮到了包間的門框上,發出光噹一聲好大的聲響,嚇得我差點連著桌子一起跳起來。

    還不待我騰得出空去叫杏月去瞧是誰在拆門的時候,那門已經禁不得重物蹂躪橫著找開。外面的重物算作是附合一路衝了進來,卻原來是個酒醉之人。

    他這一撲,便撲到了我們桌子上,可算得上是他命中有酒,人砰地一聲砸到我們桌了上,碎了好些杯盤他都不及顧,一抬頭就觸到了酒壺,伸手提起來搖了三搖聽得裡面有聲,便去了瓶塞一仰脖向裡直灌。

    這下,這個暉琢便也只得了然無趣,他自然不願意同個醉漢爭執,喚了小二便下樓。剛剛我簡簡食了幾口菜,他倒是一口未動,這會一定還餓著。那人真真是算作搗亂。不過他命好,碰到了暉琢今日心情妥貼。

    我不勝酒力,走在路上被那暖暖的燈籠團光一照,便有些泛困,看到眼前的東西都覺得甚為的飄逸。忽而又不發飄了,可是我整個人也挪不出去了。回頭看時,自己的一隻胳膊正被一個穿粉色織錦的公子給拉住了,還在用力向回扯著。

    我一見是個不認識的人,便想要掙脫,但是他拉得倒緊。險些將我拽倒了,後來,他飛了出去,引起了人群的一陳騷亂。我定了定目,回憶了剛剛在眼中採集的畫面都是些什麼:那個不識得的公子拉住了我,然後被暉琢研究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便是勤快了一把,直接將這我們彼此都不識得的公子,做了一個繡球給拋了出去。還拋得很遠。

    想明白這些,我便去尋他人的去處。

    一陣酒香泛溢,他人瞄得好準不準直接墜入酒缸,連那個缸緣都未曾碰上一碰。

    我回頭瞧向暉琢發現他正在摘蒙眼睛的布。剛剛那一下他竟然連瞧都不瞧。我問他,「你這是習慣性的投的東西的時候,眼睛上面要有物障蔽?」

    他搖了搖頭,「看來這小子真的是命好。」

    是啊,連閉上眼睛都能給他找到一個酒缸。

    我沒有告訴暉琢,若是擲他第二次乃是背投的,他還會那麼順利地進到酒缸裡面去嗎?

    想來今天與酒有緣的不是那兩個敗家子,而是暉琢。

    我們一路回去。快要到府門的時候,暉琢才徹底醒酒,他先是好生好氣地將我威脅了一番,要我同他做出一詞,那便是我只是出去見了他的好朋友新冰。

    我心下暗暗詫異,原來這個新冰的存在,老夫人她也是知道的。

    我們出去了這麼久老夫自然是要問的。果然我們剛剛上了府門前的台階,便有老夫人身前甫叔前來迎著,說老夫人都差人去問了好幾遍了,說是三爺,同著三奶奶一起出去的,可是到了現在都未回來,不知道可是遇上事了。

    暉琢立刻將頭搖得同一個撥浪鼓一樣,還笑著安慰甫叔,「我們不過是一起去瞧了新冰,見他有了起色便在他那多耗了一會兒,小酌了一杯。」

    他才沒有那麼坦白,而是發現甫叔正提著鼻子在他身上聞著。知道是躲不過去的,才自己先招了。甫叔可早就料到了這個,從懷中取出了一顆醒酒丸放入他口中再取出一顆揣進他懷裡。這麼嗅著是好像有了一些香氣,但到底不能全部壓住。也只得如此。又囑咐了我們幾句才將我們放進去。

    都到了這個時辰,老夫人不在堂上顯然是在等他的這個寶貝兒子。暉琢規規矩矩見過母親,便開始自行認罪,最後給自己找了個由頭便是去看新冰。

    老夫人掃了我一眼。他也極有義氣地說,是他要跟著去的。

    老夫人淡飲了口茶,點了點頭,「新冰那孩子命苦,你看看他也是應該,就只是萬不要在外面胡鬧才好。如今你已經娶妻便不再同常時,況且你將她帶出去,這個做法可算不得是妥當的。日後且要三思。」

    暉琢諾下後,小有辯解,「新冰他又不是別人,他可是您看著長大的。我與他之間的情誼也算還系得上是兄弟,他也一直都記掛著娘親。」

    老夫人頜首沒有再多說什麼。就讓我們下去。一句話也沒有問我。我長長出了一口氣。

    本想著這下就是與暉琢分開回去吧。忙了一大天了,我可不有再陪他對弈撫琴了,我得去陪我的床了。沒想到,他可沒有那麼好心,一條道地跟我來了,後來我慢下腳步去,他便走在前面,可是步子裡看得出是歡暢的。真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無話可說,只得隨了他的意,一同進了房間覺得在他面前也不便卸妝梳洗,又覺得在這一天之中本已經說了許多的話,眼下實在也尋不到話講,只得彼此對燈枯坐。

    他閒閒著,也並不顯得無趣,還東看西看,彷彿是我這裡物物有趣,隨手拿過早上的時候我新折的柳枝,看到上面還有侍婢新灑上去的水珠,齜牙樂了一樂。

    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他這又是鬧的哪一樁事情。

    只是從理論上說來他不光是坐在這裡,就是要睡在這裡也是有很有道理的事情,如今我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一心想將自己換作是那燈芯一旁的煙氣將自己繚繞一圈便飛走。

    他看了一眼我那焦灼的狀態,忽而引唇一笑。一天的乏累還放了一隻繡球也沒有讓他的精神頭有什麼落魄。這一笑更是光彩四射。

    我不明就理,只得在他那笑上面提著一顆心。他向杏月吩咐了一聲備茶,杏月便像是得了大赦一般的一溜煙地跑了,這下我才真慌了神了。現如今這屋子裡可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有說不出的危險。

    還好我對杏月是誤會了,因為轉眼的功夫她業已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並真的奉上了茶來。我很感激地想要留住她,便吩咐她將燈芯挑得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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