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驚訝麼?」他微微蹲下身子,將他醜陋的臉龐湊到她面前,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陰狠的眸光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掃射著。
紅兒憤恨無比地怒瞪著他,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自己的靈體中。
「很恨我,對吧?哈哈……小丫頭,見你這麼可憐,我就把一切事實告訴你,然後讓你毫無遺憾地死去吧!」蹲下的身子挺直起來,不屑地望著她不住顫抖的身體。
「你在煉獄窟裡看到的南魄寒根本就不是真的。他不過是我們所幻變出來的人罷了。至於我給你的藥,只能維持你現在這個模樣一個月,一個月過後,你的現在的形態就會變回原本的模樣,更重要的是,變回原本的模樣後,三天過後你就會魂飛魄散,因為這藥,本身就是散魂藥。哈哈……」他仰天大笑,狂妄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要變成他的模樣?」她垂下頭,顫抖著問。
他的笑聲忽而停止,低下頭,盯著她,「你還不明白麼?你身上有左伶兒的靈力護身,我們不能控制你的心智,讓你把這顆守護樹砍掉,但是,如果你的神智接近崩潰的狀態,那麼,我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控制你!」
「你——」憤怒地抬起頭,欲要一掌劈過去,可是卻被他牢牢地將自己的手給捉住。
「小丫頭,想要打我?你也不看一下自己有幾斤倆。不自量力!」不屑地將她的手用力甩開,抬頭大喝一聲,「你們不是想吃了這個小鬼嗎?現在可以了。」
歡呼聲夾雜著風聲,四周快速蔓延開來,虎視眈眈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她身上逗留,似乎在評估她身上那一部分好吃似的。
紅兒恐懼地往後後退著,眼眸瞇起,腦海中一片空白。之前左伶兒教她用來護身的咒術已經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她只能等死了。
冷風一吹,一眾鬼魅毫不客氣地湧了上去,紛亂地爭奪起來。她的手手腳腳被鬼魅們撕扯著,之前在煉獄窟受的傷再加上鬼魅們此時撕扯的痛楚加起來,她幾若痛暈。
「滾開!滾開,要是姐姐還有哥哥知道你們敢這樣對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用她那小得可憐的力氣掙扎著他們對她身體的撕扯,她大聲吼著。
「嘿嘿,小鬼,你真的以為他們還會來救你呢?他們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有空來救你。」
撕扯著她手臂的鬼魅的猙獰面孔深深地映入她的眼簾中,毫不客氣的嗤笑,讓她難受不已。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剛才將維持著千鬼山靈力的守護樹給砍了,現在千鬼山的靈力亂竄,連維持這裡最基本的結界都不存在了,冥王早已派士兵過來對付他們了,你說是什麼意思。」冷冷地瞅著她美麗的臉龐,用力一扯,她寬大的衣袖被撕開。
「啊——放手,放手!」她驚慌失措地拍打著幾十雙手臂。白皙的臉龐無比慘白、狼狽。
「呵呵……這小鬼的模樣長得不錯,用來暖床也挺好的,可惜啊,可惜你是左伶兒那個賤人的人,自然不能放過你了。」拉扯著她小腳的噁心中年男鬼輕薄地伸手摸摸她慌亂的臉頰,下流地開口道。
「滾!」用力拍掉他的手掌,紅兒眼睛紅紅的,就是沒有絲毫氤氳之氣。
「喲,這死小鬼還挺有骨氣的嘛。」戲謔的笑聲隨之響起,像是附和他的話似的,其餘一眾鬼魅瘋狂地大笑著。
「哥哥不會饒了你們的!」倔強地不肯求饒,她咬著下唇,大聲吼道。
那些鬼魅大笑之時,放開了拉扯她身體的手臂,身子一鬆,痛楚消失大半,凌亂的髮絲垂在胸前,十分狼狽。
「你哥哥?你別說笑話了,南魄寒那小子有了琦玉那個小美人,還記得你這個臭小鬼麼?別癡心妄想了。」訕笑著,毫不留情地諷刺她。
她的臉頰一陣青一陣白的。
「你說謊!哥哥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她不住地反駁他的話,掩住自己的耳朵,不願再聽他們那些傷人的話語。
「別自欺欺人了。你真的以為他會娶你麼?在他眼中你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跟一個布娃娃沒什麼兩樣,可有可無。」另一道較為稚嫩的聲音冷哼一聲,附耳在她耳邊說。
「不,不是的,哥哥不會、不會!」用力地一推身側的鬼魅,鬼魅因沒有防備,冷不防被推倒在草地上。
「你這個臭小鬼!我現在就把你給吃了,我看南魄寒來不來救你!」他惱羞成怒,探出慘白兮兮的白骨五爪,用力一扭她的脖子。
脖子的痛楚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啊——」
緊緊扣住她脖子的壓力忽而消失,她慢慢地睜開眼睛,身旁的鬼魅頓時退避三舍,驚恐地望著那道散發著凜冽殺氣的少年。剛才那個扣住她脖子的鬼魅已經消失了蹤影。
精緻的臉龐毫無瑕疵,眼眸中濃濃的殺氣令現場見慣大場面的鬼魅們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額間的紅痕若隱若現,妖異無比。他的步伐很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美麗的眼睛冷冷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所有的鬼魅。
「哥哥……」眼眶頓時一片濕潤,她驚喜地掩上自己的唇畔,望著那個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的少年,高興無比。
他終於來,終於來了……她就知道,他不會不要她的,不會!
「既然活膩了,我送你們歸西!」指尖輕動,空空如也的掌心忽而出現一把寒氣森森的長劍,滿是皺紋的劍身,上頭散發出嗜血的殺氣,劍身的四邊泛著可怕的黑色光芒。
剛剛逃出被關了多年的鬼魅們頓時有預感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跡象,面面相覷半響,鬼魅們有志一同地達成某種協議,點點頭,抄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三十多道身影如影子般,迅速朝著他攻擊過來。
「哥哥小心!」
紅兒大喝一聲,驚恐無比地瞪大眼睛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找死!」冷哼一聲,面對著三十多個實力不俗的鬼魅,他沒有絲毫的驚慌之意,而是慢條斯理地閉上眼睛,高舉自己的長劍,「以劍為殺,以氣為祭,以風為血,盡染大地——」
森冷的長劍忽而脫出他的掌心,朝著天幕飛射而去,眾鬼驚,定神瞬間,漫天如光線般的物體從雲朵之處掉落,密密麻麻的,如同雨朵一般,滴落在他們身上,哀嚎聲不住地從他們口中溢出。
雨滴滴落在他們身上不到片刻的時間,他們的靈體竟然快速地溢出一灘又一灘的鮮血來,驚恐地望著自己身上奇怪的現象,劇烈的痛楚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他們身上不住地鑽來鑽去的,難受得不得了。半響過後,他們已經無力再支撐自己的靈體,倒在地上不住地翻來滾去的,他們的身體已經大部分變成濃稠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血紅液體。
「哥哥!」她狼狽地站起身子,想要跑到他身旁,可是自己眼前那一具又一具倒在地上的靈體令她卻步,尤其是天幕中仍舊不住地降下的「血雨」,更是令她忌憚不已。
不遠處的鬼魅見此狀況,皆極速逃命而去。以免自己落個同樣的下場,畢竟他們才剛剛恢復自由沒多久,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把自己的小命給丟掉。
當三十多個鬼魅的軀體變成一大灘鮮血之後,南魄寒伸出右手,輕聲念了幾句,三十多灘血紅色的液體中驀然出現一道亮光,如螢火之光,統一凝聚在中心處,慢慢形成一把長劍發的形狀,接著在半空中一動,他攤開的掌心一握,長劍形狀的不知名東西落入他掌心中。
半響過後,閃耀的光輝漸漸消失,長劍形狀的東西竟然變成他之前緊握在手中的長劍,只是此時的長劍並不若之前那般,劍身邊緣的四周散發著淡淡的黑氣,而是詭異的妖紅。如同剛剛吸取了足夠的鮮血般,滿足不已。
低頭淡淡地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長劍,衣袖一揮,長劍驀然消失,他緩步走到她面前,端詳著她俏美的臉龐半響,歎息一聲,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掉,披在她身上,遮住她半露的春光。擁住她仍舊顫抖著的身體,撫摸她的後腦勺,柔聲道:「乖,沒事了!哥哥來了。再也沒人能欺負你了。」
「哥哥……你終於來了,紅兒……紅兒等了你好久……」哽咽著,她躲在他暖暖的懷抱中,盡情發洩剛才所有的恐懼。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纖細的手臂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對不起,紅兒,我不該來遲。」自責地閉上眼睛,掌心有一下沒一下輕拍她的後背。希望藉此讓她恐懼的心平靜下來。
「紅兒以為你不要紅兒……嗚嗚……」她嚎啕大哭著,眼眸儘是一片濕潤,可是沒有絲毫淚水從她臉頰上劃過。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住地柔聲對她道歉。
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的哭聲終於停止,紅彤彤的眼睛看起來像兔子一樣似的,抬起頭,漆黑的長髮黏黏的,粘在一起,甚是狼狽。
「哥哥,姐姐他們沒事吧?」她很擔心他們會出事,要是剛才那些鬼魅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剛才把守護樹砍掉,勢必會給姐姐還有忘煙他們帶來巨大災難。
南魄寒緊抿著唇畔,輕輕地安撫她,「紅兒,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可是那些鬼魅說……」
「我媽跟忘煙不是普通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出事呢!你別想太多了,乖乖的,呆在這裡,我去去就來。」他低下頭,對著一臉擔憂的紅兒柔聲說道。
紅兒搖搖頭,哭喪著臉,揪住他的衣袖,「不,我不要,他們說冥王派軍隊過來了,姐姐現在一定很危險,紅兒不能自己留在這裡,紅兒要幫姐姐。」
「紅兒!」
南魄寒冷聲一喝,紅兒一怔,緊緊揪住他衣袖的手一鬆,驚恐地望著怒氣沖沖的他。
紅兒的安靜與驚恐讓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實在不怎麼好,於是軟聲道歉,「紅兒,剛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擔心你硬跟著過去會遇到危險。好好地呆在這裡,我會讓幻獸保護你。」
紅兒低下頭,雖然哥哥所做的事都是為她著想,可是卻也充分顯示出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一點幫助他們的能力都沒有,反之還要拖累他們。
像是看出她的自卑,南魄寒伸手摸摸她的白皙的臉蛋,「紅兒,不要想太多。」
紅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好了,呆在這裡,等我回來,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
「嗯。」她再次點點頭。
南魄寒深深凝視了她一眼,轉過身子,開始念起咒語,「靡舞狂火,地獄之魔,深陷地獄之靈,謹遵吾命,破曉之時,降臨大地——」
咱藍的天幕忽而出現一塊巨大的烏雲,遮天蔽日,昔時的光亮以不復存在,陰暗頓時籠罩著整個大地,紅兒愣愣地抬頭望著天幕之上的烏雲,轟隆的雷聲震破耳膜,不時在黑暗中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天幕之上的烏雲中央處仿若有什麼東西在扭動似的,似乎要掙脫眸中枷鎖,從裡面奔脫而出。
「哥哥,這是……」紅兒著急地望著他,十分擔心。
「紅兒別擔心,它是我所召喚的幻獸。它會保護你,別怕!」
話音剛落,紅兒還想問清楚一些,可是一股狂風襲來之時,他已經不見了蹤影。原地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他,她跺跺腳,無奈又擔憂。
「轟隆——」
巨大的雷驀然硬生生地從烏雲內劈下,綠茵茵的草地被雷一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深不見底,舉目所及之處儘是黑暗。
「這是什麼……」驚訝地掩上自己嘴巴。
「吼——」
一聲巨吼從裡面發出,強烈的氣流形成一股龍捲風,在深坑四周不斷徘徊,紅兒被這股強烈的氣流捲入其中,掉入深坑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