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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7她比誰都溫柔 文 / 雪舞亂天

    一直身處寒冰中靜靜療傷的南魄寒忽而察覺到一股特別而熟悉的氣息傳來,他輕輕地睜開眼睛,淡淡地注視著來人。

    「有事?」

    「你的身體最近如何?」左伶兒站在石階之下,半垂著眼眸。

    他一怔,語氣中有著微微的詫異,「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就好……」

    感覺到她的語氣似乎鬆了口氣似的,他望著她的視線中目光稍帶其他情緒。不過,那些特別的情緒只是停留半刻,隨後又消失無蹤。

    「還有事嗎?」他閉上眼睛,疲憊地問。

    左伶兒的腳步朝著前方的階梯走了一步,站在寒冰前:「紅兒她……你有見過嗎?」

    他緩慢地睜開眼睛,「昨天見過,今天,沒有。」

    她的眉頭緊緊鎖起,南魄寒懷疑地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左伶兒搖搖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好好休養吧!她應該只是貪玩去玩罷了,你也不必擔心。」稍微軟下聲音來。

    南魄寒抿緊唇瓣,輕輕地點點頭。

    「那麼……我就先走了。」左伶兒轉過身子,離開。

    寒冰內驀然間出現一抹綠光,綠光在冰藍色的冰塊中忽而閃爍瞬間,竟然穿透寒冰,飛躍至外面,然後跟著那灼人眼球的衣袍追隨而去……

    站在洞外的左伶兒忽而回頭一望,極速閃爍的光芒讓她的眼眸一黯,低聲歎息一番之後,黯然的眼眸變回之前那般冷漠,轉過身子邁著優的腳步離開。

    到底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他們母子走到這一步……

    寒冰之內的軀體漸漸開始輕輕顫抖著,包裹著他軀體的寒冰開始一點一點地崩潰,掉落在地面,「撲通」一聲,跌進那一池血紅色的池水中,平靜的水池上空竟然出現一層淡淡的水霧,環繞著偌大的洞穴頂部。

    寒冰自他的頭頂褪去,直至他的腳邊,衣袍一甩,冰藍色的水珠從他的衣袖中揮灑而出,跌落在地上,滲入地面。本該一片濕漉的衣裳無比乾爽,完全看不出之前在寒冰中浸泡如此長的時間,倒像剛剛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昨晚日光浴。

    「呼——」

    輕呼一口氣,頓時全身上下的氣息變得暢通無阻,氣脈的流通比起之前,更是又過於而無不及。撩起衣袍,豎起食指,食指上空立即出現一團劇烈燃燒的火花,美麗無比。

    光是這一束焚火足以證明他的靈力與修為比起之前可謂是大增。輕揚唇角,他滿意一笑。只是那笑容如此的短暫,瞬間已經消失不見,笑意並沒有深入他眼底,然而,他微笑的那一刻,仿若凜冽的寒風中忽而遭遇和煦的陽光,那麼的難得,卻又那麼的不可捉摸。

    一步一步沿著階梯而下,踏出洞穴之時他又回過頭,食指與拇指併攏,從上而下一晃,一連串的七彩光芒閃爍,最終形成一個微型約有掌心大的法陣,快速飛向他原本被寒冰所環繞的地方,那些破碎的寒冰忽而像擁有了生命般,將散落在地面的寒冰全部聚攏在一起。形成之前毫無差異的寒冰。伸手凌空一抹,空蕩的寒冰內部立即出現了跟他一模一樣的人來。緊閉的雙目,微微顰起的眉毛,與真人的他沒有絲毫區別。

    像是滿意了自己的作品般,他快步消失,隱藏自己的氣息,不讓任何鬼魅發現自己的行蹤。

    一切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仿若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鬼魅依舊飄蕩,平靜流淌的赤色液體順著低處蜿蜒而下,看似平靜風氛圍中瀰漫著幾乎接近寂滅的氣息,隱隱的風暴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

    「琦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清寒手裡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坐在床上,擔憂地問著半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琦玉。

    慘白的臉龐,稍微乾裂的唇瓣一點血色也沒有。柔軟的被子蓋住她的膝部,如瀑布一般的長髮凌亂地披散在她的胸前。雙目無神地凝視著前方。

    像是忽而從神遊中醒過來似的,她僵硬地扭過脖子,望著清寒,微微蠕動一下自己乾裂無比的唇瓣,「我沒事。」

    聲音十分沙啞,有些遲鈍似的,很難聽,跟以往的聲音比起來可謂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清寒抿嘴,半響過後將自己手中的藥碗放在一旁小小的茶几上。緩緩地走到她面前,伸出三隻手指輕輕地探向她冰冷的脖子上。約過了三秒左右,她移開自己的三指,無比輕鬆地一笑。

    「太好了,你的聲帶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

    琦玉低下頭,沒有說話,對於自己終於能夠說話沒有絲毫興奮之情。良久,沉默中的她抬起頭,眼神有些猶豫,「他……走了嗎?」

    清寒一怔,然後有些彆扭地點點頭,扶著她柔軟的身子慢慢地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琦玉,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好嗎?」髮絲遮住了她的表情,哀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響起,有些突兀,卻增添了絲絲的悲涼之意。

    琦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躺下的身子,眼眸深處儘是一片迷茫。淡淡的藥香瀰漫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裡,久久沒有散去。

    「琦玉……」她抬起頭,像是忍受不了她的沉默似的。

    眼眸緩緩地閉上,她動了一下唇畔,「對不起……」

    清寒絕望地閉上眼睛,「到了現在,你還是要一意孤行麼?」

    「對不起……」

    仍舊是那麼一句話,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她的胸膛,哀傷地單手遮住自己一半的臉龐,側過臉,不再與她對視。

    「琦玉,你永遠都那麼自私,從來都沒有為我們著想過,你可知道你身上的傷一次比一次多之時,我有多難受嗎?可是你,卻永遠都不會估計我們的感受。」

    哽咽著聲音,她驀然從床上站起,快步走到一旁小小的桌子前,端起藥,餵她飲。

    她輕輕地搖搖頭,「不……用……」

    清寒咬牙,端著藥碗的手不禁加重了力氣。她憤怒地大喝:「給我喝!」

    琦玉愕然地望著她,不可置信地目光讓她感到無比的尷尬,撇過臉,她深呼吸一口氣,「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不過,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都得給我喝藥!」

    語氣軟了下來,可是對於她堅持的事絕不妥協。

    琦玉沉思了半響,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欲要從床上起來,清寒立即伸出去扶她,安置好她之後,將藥遞到她唇邊,她輕啜一口,苦味自舌尖蔓延開來,眉頭不禁皺起。

    「乖,趕緊喝掉它。」她哄著她。

    閉上眼睛,微微張開嘴唇將那些黑漆漆的藥全部一飲而盡。苦味無限蔓延,勉強地將自己口腔中的苦澀之味全部吞嚥下去,不過還是有那麼些許的味道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消除。

    「好了,睡一覺吧!補充一下體力。」溫柔地扶著她躺下床,為她蓋上被子,見到她安然地閉上眼睛,她才拿著藥碗離開。

    「她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鵬天見她走了出來,立即出聲詢問。

    清寒淡淡地開口道:「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嗓音雖然一時沒有辦法恢復往昔那般,可是能夠說話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好起來。」

    鵬天的眉毛揚起,「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清寒重重地歎息一聲,「她還是不願意放下這裡的一切。」

    鵬天默了一下,點點頭。摟住她的腰,低頭道:「沒有關係。我們還會一直在她身邊,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在一起。」

    「鵬天,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遠離這些紛爭?!她可以平安地活下去,可以一直那麼平靜,可是她卻為了那些該死的族人犧牲自己,她這樣做根本就不值得!」她義憤填膺地對著她大吼。

    鵬天摸摸她的長髮,語重心長地說:「清寒,你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

    清寒一怔,隨後苦笑起來,「因為她看起來很冰冷,但是實際上她比誰都要溫柔,比誰都慈悲,所以我才會那樣喜歡她。」

    「那就對了,既然你因為這個原因喜歡她,你現在又何必勉強她,要她改變自己呢?」

    清寒低下頭,良久,「我知道,只是,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鵬天,我不希望她再一次渾身是血地出現在我面前了。你可知道我對面對傷痕纍纍的她有多心痛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們會保護她,不是嗎?」他安撫著她。

    清寒沉重地閉上眼睛,「把小清兒送走吧!我有預感,我們現在平靜的生活將永遠也回不去了,寒流那邊還在無休止地爭鬥著,那裡必然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搶。而我們這裡,他們遲早會被他們發現,所以……」

    「我明白。」半響,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清寒,你後悔跟我在一起嗎?」

    清寒望著他的側臉嘲諷一笑,「你在開什麼玩笑。」將自己的五指與他的五指緊緊交纏在一起。「當初就說過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鵬天低聲一笑,接著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萬般深情,只源於他們曾許下不變的諾言,縱然是死亡,也無法分開彼此的深情……

    門扉緊緊關閉著,左伶兒輕輕叩響,屋內萬籟俱靜,高高的月亮懸掛在半空中,皎潔的銀色月光均勻地揮灑在所有的有形之物上。

    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無奈地歎息著。轉過身子,朝著走廊的另一端慢慢離開。

    轉角的走廊處,一張美麗的臉龐怯怯地探了出來,傷心地凝視著遠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時,她才慢慢走了出來。

    夜晚的千鬼山不若白天那般,和煦的柔風變得微微的寒冷起來,隨意紮起來的馬尾現在已經破位鬆散了,她伸手將紮著自己長髮的絲帶一扯,亮麗的黑髮立即鬆散地垂落在自己身後。

    垂著頭,她坐在走廊上,騰出自己的腳,放在柔軟的「桃花瓣地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桃花特有的香甜氣息襲來,讓人頓感心曠神怡。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腦袋一直低垂著,雙目無神凝視著地下的飄落的桃花瓣。

    忽而一雙雪白的靴子出現在她眼簾,她心慌意亂地立即抬起頭,映入她眼簾的是那一張俊美無比,卻泛著森冷氣息的臉龐。

    「哥……」無意識地將她對那個人的稱呼喚出口,然而話溢到嘴邊,她立即慌張地閉上。就連視線也不敢在他身上逗留。

    「你是誰?」

    咄咄逼人的氣勢,冷漠的面孔,漂亮的瞳孔閃爍著濃濃的戒備之意。

    她懼怕地站起身後,步伐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精緻的臉蛋瞬間變得無比雪白。衣袍底下的五指不住地顫抖著,此刻散發出濃烈殺氣的哥哥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哥哥。對現在的哥哥而言,她是個陌生人,而且很可能具有十分大的危險性人物,對她,哥哥自然不會像對待擁有小孩子體型的自己了。

    「說!」往前走了一大步,地上的花瓣隨風而起,在半空中柔和地舞動著。

    「我……我……」她咬住下唇,大大的眼睛慌張地左顧右盼,吞吞吐吐的就是沒有把一句話好好說完。隨著他的逼近,她也不住地朝著後方退步。

    「啪!」

    已經退無可退了,她撞在房門上,緊張的五指將赤色的衣袍不住地扭捏著,神色極為惶恐不安。她該如何解釋,哥哥才會相信她,相信她不是奸細?

    顯然,南魄寒的耐性已經到達了極限,他揚起手臂,眼眸一瞇,掌心驀然出現一團烈火,烈火似乎在夜風的吹襲之下顯得越加旺盛。

    她認出,那是焚火,而且是非一般的焚火,如果只是一般咒術師所使用的焚火,那麼要躲開他們的攻擊易如反掌,但假如這個焚火的使用者是哥哥,那麼就另當別論了。因為無論誰,只要本身夠強,那麼他所使用的任何一招簡單的招數都會成為你的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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