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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6掙扎 文 / 雪舞亂天

    戀戀不捨地望了好幾眼南魄寒,才緩緩地轉過身子,悲傷地扭過頭,再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邁著沉重的腳步遲緩地離開。

    「紅兒小姐,你跟魄寒先生談完了?」

    老鬼不知從哪冒出來,好奇地問她。她魂不守舍地點點頭,忽而想起什麼似的,一直低垂著的腦袋猛然抬起,「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直在這裡等小姐。不過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以為你們會談很久呢!畢竟,紅兒小姐長得那麼美麗。」他不著痕跡地從上到下掃了一圈她的身子,最終定格在她美麗無比的臉上。

    紅兒撇過頭,淡淡地開口,「與你無關。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紅兒小姐可是答應我的要求了?」他望著她,一瞬不瞬。忽而露齒一笑,冷笑著問:「紅兒小姐該不會想要毀約吧?」

    她咬牙,臉頰上出現淡淡的紅暈,眼眸升起一抹尷尬,「我沒有這麼說過,你不用想太多。」

    「真的?」他瞟了她一眼,狀似無意地將頭轉到一旁,眼眸瞇起。

    「真的!可以了嗎?!」她憤怒地大吼一聲,接著消失於洞中。

    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他的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背後的陰影處,漆黑的牆壁上出現一道人影。人影漸漸地從牆壁裡走了出來,一個完全沒有五官的「人」站在他身後。

    「馬通,你確定這個女孩願意協助我們?」他側著頭,瞇起眼睛,懷疑地看著醜陋的老鬼。

    老鬼陰森森一笑,點點頭,無比得意的語音中可以看出他對這件事的把握。

    「你別擔心,我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必然會幫我們打破這裡的結界。」

    人影一言不發,一直緊緊注視著紅兒消失的方向。半響,他才慢慢地轉動著他無比僵硬的身體,一步一步地朝著赤紅色的紅潮走去。

    「喂,你又去那裡修行?」

    「不關你的事。」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一步踏進赤紅色的紅潮中,身子漸漸被暗紅所吞沒,剛才的洞口開始瘋狂地扭曲,形成一個奇形怪狀的漩渦,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那個女孩會答應?」閉上眼眸的他忽而睜開眼睛,冷冷地問。

    老鬼冷哧一笑,「你沒有經歷過感情,自然不會懂得一個動了真感情的人,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漠然地閉上眼睛,緊抿著薄薄的唇瓣,「你可以走了。」

    「哼,臭小子,你當我是什麼,竟然這樣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老鬼惱怒地大喝一聲,十分憤怒,一掌拍在牆壁上,牆壁發出劇烈的巨響,一個深深的掌印出現在他眼簾。

    浸淫在血池之中的他冷笑著,「怎麼,你現在想要內訌麼?!」

    老鬼語塞,牙齒因憤怒不住地摩擦,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牙齒磨合聲。半響過後,他憤怒地用一劈,將高空中那個倒霉靈力較為低下的鬼魅擊下,猙獰一笑,瞳孔立即從眼眶中掉了下來,跌落在地面,用力一踩,和著自己的眼睛,狠狠地踩著腳下的鬼魅。

    血池中的他再次閉上的眼眸一直沒有睜開,半含諷刺,「你把你自己的眼睛給踩著了。」

    他一怔,用其中一直還算完好的眼睛朝下一看,抬起腳,發現自己的眼睛果然如他所言被踩在地上,因為過於用力,還被他踩個稀巴爛的。

    「混賬,你怎麼不早點說?!」他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將他給宰了,一想到自己的眼珠子被自己給踩爛了,現在變成獨眼龍更是惱怒無比。

    「你沒有問。」他涼涼地說。

    「你——」

    他將指尖從血池中抬起,一揮,一股狂風立即捲起,將醜陋的老鬼給倦出洞外,不理會洞外的鬼哭狼嚎,繼續冥神修煉。

    「淨雪,你有沒有見過紅兒?」左伶兒站在門外,淡然地望了一眼所有心神全部投注在床上那具冰冷屍體之上的南淨雪。

    南淨雪慢慢地移動自己的腦袋,無神地望了她一眼,接著又轉過頭,繼續凝視床上的屍體。淡淡地開口說:「沒有。」

    左伶兒走入房間,站在她身旁,「這麼久了,難道你還看不厭嗎?」

    南淨雪驀然站起身子,憤怒無比的視線狠狠地投注在她身上,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是作為一個母親該有的態度嗎?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痛苦,難道就不想幫她解決她的痛苦嗎?!」

    左伶兒冷笑一聲,瞅著她,毫無動怒的徵兆:「沒有任何人能夠減輕你自己的痛苦,只有你自己願不願意走出自己給予自己的痛苦中,這些痛苦是你找的,你要我如何幫你解決。」

    「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辦法幫我!」她冷喝一聲。

    「沒有,他的魂魄都不在這裡,我無能為力,我不是神,哪怕是神,也沒有辦法讓一個完全消失的魂魄恢復。你還是死心吧!」

    「不!我不相信,我就不相信我沒有任何辦法將他治好!」美麗的眼眸儘是怒火,燃燒著她的痛苦與絕望。

    她不語,任由她怒視自己,半響,她沉默地轉過身子,「不管你接受與否,我告訴你,我幫不了你,希望你不要作繭自縛……」

    滿含深意的言語讓她一怔,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赤紅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她眼前。無聲無息,一點也察覺不到她的到來與消失。

    沉重的步伐,滿臉的抑鬱,她恍惚地走到床沿邊,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他清秀無比的臉龐,柔情萬千。悲傷讓她忍不住低下頭,暗中飲泣,其中辛酸,除卻自己之外,根本就沒人知道。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難道……難道真的要我放棄你嗎……」哀傷的言語飄蕩在寂靜的空氣中,清冷的室內,滿溢的悲傷,蔓延開來……

    她的眼淚不止,悲傷不停,唯一的未來在他閉上眼眸的那一刻,忽而消失了未來的道路,將來,她該如何行走下去?!還是說,孤寂的黃泉路上,她終究只有一人度過。

    「伶兒,紅兒還沒有找到嗎?」忘煙站在她身旁,擔憂地問。

    左伶兒淡漠地搖搖頭,「沒有蹤影,煉獄窟也沒有見到。」

    忘煙一怔,皺起眉頭,雙臂交叉,閉上眼眸,嘴邊輕念一句細細的咒語,咒語自他口中溢出,半空中出現一快巨大懸空的鏡子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她疑惑地望了鏡子一眼,「怎麼了?」

    「煉獄窟最近情況有點奇怪。」修長的指尖輕輕一劃,氣流中閃爍出美麗的光芒。光芒一閃而逝,朝著鏡子的方向走去,剛才一直被某些物體遮擋住的鏡子豁然開朗,煉獄窟內的一切顯露無疑,鏡子不住地朝著煉獄窟的內裡一直移動。

    忽而,某一處炎黃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突然開口,「停!」

    忘煙側頭,疑惑,卻也按照她所言停了下來,景象停留在那一抹炎黃之上。不解她為什麼忽而停在這裡,於是開口問:「怎麼了嗎?」

    「你沒有注意到這東西有點奇怪嗎?」左伶兒深沉地問,眉宇間的皺褶越來越深。

    忘煙回頭,緊緊地注視著鏡子裡頭的炎黃,半響,他大驚失色,「這東西是……是……」

    「現在你懂了?」左伶兒冷哼一聲,眼眸瞇起。

    忘煙點點頭,對著她道:「現在該怎麼辦?」

    「多派一些式神進去監視那些鬼魅,如若有反叛之心,格殺勿論!」冷凝地注視了那一抹炎黃最後一眼,寬大的衣袖一揮,鏡子消失在他們眼前。

    「伶兒,真的要殺了他們嗎?」忘煙猶豫不決地問。

    「你現在還猶豫什麼。他們不過是為禍人間的惡鬼罷了,留著他們你就真的以為他們會改過向善嗎?這根本就不可能,你就別癡心妄想了,若是讓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只怕到時候六界會新生一股新惡勢力,對付起來,更加麻煩。」

    「但是……如果真的把他們給殺了……我覺得也並非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忘煙搖搖頭,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的提議。

    左伶兒冷冷地瞅著他,「忘煙,不要對這些將來的敵人軟弱,否則,下一刻死就有可能是我們!」沉靜無比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殺意,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忘煙望著她扮相,眼眸一黯,終究還是妥協了,畢竟,如若真的讓他們全部逃出煉獄窟,只怕到時候對付起來會無比麻煩。更何況他們的數目不少,能力也不低。

    知道他還在猶豫,左伶兒也沒有說什麼,望了一眼走廊外的桃花樹,「我出去找找紅兒。」

    「等等,伶兒!」

    左伶兒回頭,淡聲開口問:「有事?」

    忘煙靜默一會,「淨雪的事,你怎麼處理?」

    她轉過去的頭,再次移了回來,繼續凝視著屋外的桃花樹,「順其自然。」

    忘煙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已經消失了。只好無聲地歎息一聲,停下腳步,無奈地低頭瞅著光亮的地板。

    不住地在煉獄窟外的小小桃花樹底下來回踱步,她長長的衣袍在花瓣上拖出一條淺淺的痕跡。她秀美的眉毛一直緊皺著。如櫻桃般的美麗唇瓣一直緊抿著,心神不寧地一直低著頭,苦思著,不知給如何是好。

    良久,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她心神一震,立即拽起自己的裙擺,朝著伸出的桃花林跑去。躲在一棵約有三人大的桃花樹後,偷偷地探出頭去偷瞄來人。

    那奪人眼球的赤紅,立即映入她的眼簾,淡漠的表情一直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長長的裙擺劃過地面,三兩片粉嫩色的花瓣掉落在她的裙擺之上。雪白的髮絲高高綰起,簡單優的髮髻用一根精緻的髮簪簪上,固定好髮型。寬大的衣袖隨風而擺,腰間掛著一個發出清脆鈴聲的鈴鐺。複雜的細紋覆蓋其上,牢牢地佔據了鈴鐺的所有位置。每當她朝前走一步的時候,鈴鐺就會發出一聲輕靈的響聲,在寂靜的桃花林特顯風情。

    紅兒的眼眸一直緊緊地注視著她腰間的鈴鐺,因為她記得以前在左氏墓地居住之時,她曾從一本古籍上看到上頭所記載的鈴鐺,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一種專門吸取主人身上靈力的鈴鐺,甚是危險,不過它有一項特點,那就是在緊要關頭之時,能夠驅動被它所汲取的靈力藉以使用,可惜的是,如果藉以使用的話必然會讓持有者的修為大減,因為,一般咒術師是不會使用這個鈴鐺。

    但是姐姐,為什麼要掛上這樣的鈴鐺?!

    就在她大惑不解的當下,左伶兒的視線竟然精準無誤地投注在她身上,她瞳孔緊縮,身子微微顫抖著,十分恐懼。

    難道……難道姐姐看到她了?不,不會的,之前她已經施了隱身咒,她應該看不出才對啊?怎麼現在會……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下,左伶兒的視線忽而轉移,朝著黑漆漆一望無際的暗黑煉獄窟望去,她頓時鬆了口氣,感覺全身上下的細胞彷彿突然間無比活躍起來。

    屏住氣息,她望著左伶兒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煉獄窟踏去,才敢從桃花樹後走了出來,拍拍自己冰冷的胸脯。再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前,有一下沒一下地張望著。

    「你是誰?!」

    疑惑的聲音從她耳根後頭響起,心臟「騰」一聲,掉進了看不到盡頭的深淵。她機械化地扭過頭,嘴巴吧唧吧唧的,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來人側了下頭,細細打量了她一會,隨後再次問:「你到底是誰?」

    東張西望一番,她才怯怯地開口:「我,我是……我是不小心迷路走上來的,看到這裡的桃花這麼漂亮一時忍不住就……」

    她隨意編了個謊言,本以為她不會相信。

    哪裡知道,那個少女竟然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是麼,那你記得回去的路嗎?」

    紅兒一怔,隨後立即快速地點點頭。

    「那你趕緊回去吧,不要再來了。」少女轉過身子,默然地離開。

    紅兒傻傻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忽而覺得這個少女好像某個人,微風一拂,她想起了,這個女孩就是南淨雪,姐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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