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伶兒離開後,紅兒痛苦地輾轉難側,渾身上下哪怕連一根腳趾頭都蜷縮在一起。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十分難受,緊緊地將自己的肚子緊緊抱在一起,縮起來的身子形成一個小小的蝦子狀。
「呃……」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冷汗,只因她是鬼魅,然而,此時她的臉色不再紅潤如許,可愛的蘋果臉蛋變得鐵青不已。小小的肚兜因她不住地翻轉身子而形成了不少的皺褶。
痛楚越來越劇烈,她一個大動作,不小心從床上掉了下去,卻沒有感到丁點的痛楚,因為所有的痛苦已經被她身體內的灼熱與蝕骨的痛苦全部佔據,掉下床的那點點痛楚自然被摒除在外。小小的指尖在軟軟的地毯上用力一抓,抓出一條深深的刻痕來,指甲在瞬間爆長,變得無比尖銳,在燭火的映照下陰森不已。
難以忍受的痛楚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她終於忍受不了,倒在地上,指尖鬆開,瞬間爆長的指甲一下子恢復了原狀。
翌日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寬大的地毯之上,房間無比寂靜,哪怕是連一個針掉在地上都能夠清晰地聽到。暖暖的陽光越爬越入,大床下的小人兒也毫不倖免地被「寵幸」到。
感覺身上暖暖的,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連串的妖異紅色。身子十分僵硬,她慢慢地移動了一下自己那雙僵硬無比的雪白手臂。痛楚立即從手臂處傳入她的神經中樞,痛楚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眸。
再次移動一下自己的腿,刺痛感如同針刺般難耐,將自己那雙剛剛「活動」過的手臂摸摸自己的腳,驀然發現自己的酮體毫無遮蔽物,驚叫一笑,立即神經反射地雙手環胸,將自己的洩露出去的春光遮住。
胸部柔軟的觸感讓她一驚,慢慢地,帶著不可置信地表情,她低下頭,發現自己原本該一片平坦的胸部變得豐滿起來。驚訝地將自己的嘴掩上,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他說的話……是真的?!
站起身子,驚喜交加的她隨意地扯了一下自己床上的被單,將自己的身子牢牢擋住,然後拖著長長的被子「尾巴」朝著銅鏡走去。
墨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她雪白無暇的背部,黑與白相互映襯,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吸引人。如白如凝脂一般的皮膚被金色的陽光均勻地揮灑上去,如晨間出現的美麗精靈,用她絕無僅有的美麗魅惑世人。
銅鏡內的容顏,清麗無比,俊挺的鼻子,小巧的唇瓣,如玫瑰色澤般引誘著來人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親一口。美麗的杏眼炯炯有神地凝視著鏡子裡的人,雪白的身子毫無瑕疵,仿若這個世間最完美的白瓷玉,一顰一笑間,風情無限,魅惑無比。
「這……這真的是我?」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陰陰的寒風,將她長及腰間的墨黑長髮吹起,最終落在她的指尖,滑膩如絲綢般的秀髮,讓人引不住一摸再摸。
「紅兒,在嗎?」
門外忽而響起敲門聲,她立即轉過身子,她認得出,那是姐姐的聲音,她本欲衝上去打開門,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可是腳步才剛剛邁開,還沒有踏出,她猶豫了起來。
如果姐姐問起來她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那麼她該怎麼回答她?難道真的要將自己跟煉獄窟那個鬼魅的對話全部告訴她嗎?不,不能這樣,要是這樣的話,姐姐一定會生氣的,一定不會再允許她靠近那裡,那麼,她就不能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了,最重要的是……告訴了姐姐,她就不能跟哥哥成親了!
「紅兒,紅兒,你在不在?」
叩門的響聲越來越大,她著急起來,想要找地方躲,可是這裡一片空蕩,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能讓她躲起來。
「紅兒……紅兒……」
左伶兒站在門外又喊了幾聲,紅兒仍舊沒有回應她。
「伶兒,也許紅兒根本就不在,出去了吧。」
是忘煙的聲音,紅兒的身子抖了一下,要是讓他們看到這個樣子,自己又不承認是他們的紅兒的話,只怕他們會將她殺了。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團團轉,就是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紅兒對這裡並不瞭解,能去哪?」
左伶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擔憂,紅兒內疚地皺起眉頭,望著窗外的人影。
「也許是去看魄寒了吧,你也知道那丫頭很喜歡魄寒,這個時候去找他也沒什麼奇怪的,你就別擔心了,這裡的結界沒有絲毫的破損,也沒有幻靈入侵的痕跡。」
忘煙安撫著左伶兒,紅兒鬆了口氣。暗自在心裡點點頭,姐姐,趕緊走吧,我真的沒事。
平靜了半響,左伶兒的聲音傳入,「我知道了,我們先走吧!」
「嗯。」
忘煙點點頭,與她轉身離開。
待確定他們真的走遠之後,她拍拍胸脯,高興一笑,太好了。他們終於走了,現在,她能去找哥哥了,哥哥見到她這個模樣一定會很驚訝,很高興吧!呵呵……
低下頭,嘴畔的絕美笑容頓時消失,只因她身上除了身上的被單之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遮蔽物,這可怎麼辦?總不能真的披著這被單到煉獄窟找哥哥吧?讓哥哥看到自己這麼丟人的一面,豈不是太丟面子了?!可是這裡除了被單之外,根本就沒有適合她穿的衣服,這可怎麼辦?
忽而想起左伶兒身上所穿的即簡單卻大方優的赤色長袍,她的憂慮一下子如風般,消失無蹤。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狡黠之笑。
偷偷摸摸地走到窗口,戳了一個小洞口,幸好這裡的建築物一切都是仿古的,就連那些窗口也亦然,不然,她可要戳出一個水泥洞來了。
仔細地偷瞄了好幾眼,她慢慢地推開門,偷偷地朝著左伶兒的房間跑去。站在她的房間,又四周「視察」一番,沒有人,這才推開門,走進裡面……
煉獄窟
紅兒暢通無阻地沿著熟悉無比的蜿蜒路徑走去。一路上,各色各樣的鬼魅不住地圍繞在她身邊旋轉著,其中一些色鬼更是不安分地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她的身體,卻被她凌厲的眼眸一瞪,畏縮地退了一步。這個女鬼看似柔弱,實則身上蘊含了深不可測的靈力,並且能夠自由進出,光是這點,足以道明這個女子的身份不簡單。
拐了一個彎,她撞進某個懷抱中,摸摸鼻子,抬起頭,望著那道「肉牆」,「是你……」
「看來紅兒小姐已經吃了我給你的藥了。」
醜陋的老鬼輕輕一笑,長長的香腸嘴裂出一條長長的可怖的裂痕。細細的眼眸不著痕跡地掃了全身上下一次,眸中閃過一絲異光。
「你的藥是哪來的?」紅兒小心翼翼地問。
他的笑意加深,「呵呵,那是我在人間一個咒術師手中搶回來的。當時我還不相信那些藥的藥性,後來我讓一個小鬼服下之後,他果然如那個咒術師所言般,長大了,那時候我才真的確定了這藥的功效。」
「那你說,這藥能維持多長時間?」她擔心地皺起眉頭問。
「他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星期左右。但是紅兒小姐,我手中有一顆能夠讓你現在的容顏永遠保存在此刻。」他自信一笑。
紅兒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臉龐,她真的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她不想失去現在的模樣,真的不想。只有保有現在這個模樣,她才有資格跟那個叫琦玉的女人搶哥哥,所以說什麼也不能失去她現在的一切。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下定決心,她抬起頭,十分堅持地望著他。
他的笑容無比燦爛,醜陋的膿瘡流出腐臭的黃色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紅兒不適地轉過身子,不再望向他。
「紅兒小姐,我不需要你做些什麼困難的事,我只要你將入口處那棵桃花樹給砍掉,這樣,我就能出去了。」他低下頭,小小的眼眸一直緊緊地注視著洞壁,眸中的灼熱仿若想要將洞壁穿透,直接穿出洞外。
「砍掉入口處的桃花樹?」是那棵小小的桃花樹嗎?雖然看起來很小,不過,那棵樹的四周散發出淡淡的靈力,可以想像得出那棵小樹非普通桃花小樹,如若砍掉它會不會對千鬼山造成什麼危害?
彷彿看出她的擔憂,他立即安撫地道:「放心,那只是一棵稍有靈力的桃花樹罷了,因為長期浸淫在這座靈氣充沛的前鬼山,再加上又近於煉獄窟,所以才會這樣。」
「真的不會有事?」她還是放心不下。
「嗯。」他重重地點點頭。
「那……我明白了,可是藥……你什麼時候給我?」她擔心他幫了他之後,他會毀約。
「放心,紅兒小姐,我不會違約的,為了以示我的誠意,你可以給我下禁咒。」他伸出手,認真地道。
紅兒猶豫了一下,伸出纖細的手,嘴裡念了好幾句。光芒在他如樹幹般的手掌上一閃而逝。漆黑的五爪上印上一個造型奇特的圖案。
「好了,紅兒小姐,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他弓下身子,低聲問。
紅兒望著他五爪上的圖案,猶豫地點點頭,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仍舊彷徨著,為自己的行為。
「紅兒小姐還趕著去見魄寒先生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就先走了。」他越過她,飄至前頭,準備離開。
紅兒立即扭頭,大聲問:「那我什麼時候砍?」
「紅兒小姐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吧!我沒有什麼意見。」他唇畔的笑容被隱藏在黑暗中,將自己醜陋的頭轉過頭,得意洋洋的笑意從他臉上一閃而逝。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腳步輕飄飄的,她剛才衝進這裡的所有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乾淨,抿著紅艷艷的櫻桃小嘴,思緒早已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當她慢慢地飄到魄寒養傷之處時,忘煙略帶嚴肅的言語讓她回過神來,本想走上前,但是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著還有此刻的容顏,她還是選擇躲起來。
「魄寒,你在這裡小心一點。」
忘煙的聲音十分嚴肅,甚至可以說帶點肅殺之意。
「發生什麼事了嗎?」
淡淡的問話,帶著些微的疑惑。
一隻小小的鬼魅飄過他身旁,掠起他的白髮,在空中飄蕩那麼一下,又安然地回到原來的地方,他不悅地瞟著那只不請自來的小鬼魅。
「出去!」
冷凝地命令著。
小鬼魅身子一抖,立即消散於他們眼前。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忘煙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鬼魅消失的方向,甚為不解。
「煉獄窟裡的惡鬼最近行為十分異常,我估計他們暗中策劃什麼,企圖逃離這裡。」
忘煙沉吟著說道,躲在牆壁邊的紅兒身子一抖,難道……難道那只難看的老鬼就在暗中策劃?讓自己來當他的幫手?
「哼,即便如此,他們又能從這裡逃脫麼。」
魄寒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
「魄寒,別小看他們,他們都曾為禍人界,做出了不少『轟轟烈烈的大事』,其心性十分狡猾,更何況這裡的鬼魅都非普通的一般鬼魅,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要好。」
「這裡的結界經過你這十八年來的不斷的加強,早已無堅不摧了,他們想逃離這裡,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如若他們與冥王相互勾結在一起呢?」
忘煙忽而說,紅兒更是恐懼無比地掩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難看的老鬼就是冥王的中間人了!
「他們一直被關在這裡,根本就沒有機會與冥王相聯繫,忘煙,你太高估他們了。」魄寒顯然對於忘煙的猜想嗤之以鼻。
忘煙歎息一聲,紅兒放下手,拍拍自己胸脯,對,不可能會這樣的,那老鬼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被關在煉獄窟裡根冥王聯繫,所以,不會有問題的,絕對不會!
重重地點點頭,仿若無形中為自己增加信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