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少爺竟然在小小年紀就修到五重天了,虎父無犬子,恭喜將軍啦。」童伯弓著背,小心謹慎的說著,低垂著眉頭,長長的雪白眉毛隨風擺動。
「……」歐陽桀並沒有出聲,他知道還有下,也不做任何表示。一動不動的對著燭火,看著手中的狂刀,也沒有抬頭看童伯的樣子。
「將軍,紫荊花學院出了個「紫荊滅天」的小組織。」童伯也知道為人的智慧,凡事不可過激,點到為止。
「紫荊滅天?童老,你想說什麼,就直說,無須遮掩。」縱使歐陽桀領悟能力強橫,也猜不出老童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是一個專門用來對付少爺的組織。口號是「紫荊不滅,必滅臨天。」組建者是大殿下,現在由二殿下掌控。」童伯也不賣關子了,乾脆全盤托出。
「紫荊滅天?大殿下,二殿下?」歐陽桀嘀咕著這幾個名字,似乎想從這裡面找出一些關聯。
「童老,去把臨天找來。」歐陽桀似乎朦朦朧朧的感到不對了。
「紫荊不滅,必滅臨天。」歐陽桀默念著這句口號。臨天還沒有那麼大能耐,雖說這是小孩子之間的糾紛,但關係到王室和洪武府的和諧,就不是小事了。王室坐視不管,說明這是他默許的。
難道發現了什麼?不可能!但歐陽桀還是陣陣後怕。
……
歐陽臨天不想睡,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了。到底是不是血睛獸血脈印記搗的鬼?到底是福是禍?歐陽臨天一點底兒都沒有。對於一個武者失去了這些意味著什麼,結果不言而喻。
「少爺,睡了沒?」聲音被束成線,不知從何處透了進來。
「童伯嗎?什麼事?」
「少爺,老爺叫你過去一趟。」童伯輕聲的說道。
「父親叫我?」歐陽臨天很是不解,父親從未「召見」過自己。況且已經午夜了,有什麼事呢?莫非因為我突破到五重天的事?歐陽臨天不禁一陣喜意。
「這就去。」歐陽臨天立馬翻身起來。剛剛休功,還沒脫衣服。
歐陽臨天跟著童伯向洪武府內圍走去,中途遇見幾匹巡邏的武士,個個手持長戟,殺氣凜然。就算是平時洪武府的戒備還是不放鬆啊!這是侯門的幸還是不幸?不幸,為何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朝裡鑽?幸,為何要處處防著、掖著、守著、看著?
歐陽臨天的心情一下子被搞得很糟。
這不是他多愁善感,還沒到那個地步。
只是對人生目的的追問。
人活著到底為什麼?搖了搖頭,不這些雜念消除了。境界沒到,感悟太少,經歷不夠。歐陽臨天此刻竟然迫切的想出外遊歷了。
歐陽臨天正想著,「少爺,到了。你進去吧!」童伯見歐陽臨天神飛天外,提醒道。
「噢,都到了啊。」
軍帳透著股血腥的味道,和一股凶悍的氣息。雄踞在這方土地上,如一隻陷入沉睡的猛獸。這個大帳給歐陽臨天的感覺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樣了,歐陽臨天的變化不只是血脈的變化,就連心神的感知也有種野獸般的靈敏。
抬起腳,輕輕的向前走。掀起大帳的簾門,空曠的帳內便出現在眼前。
「父親、大娘。」
「臨天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有事也得明天再說,你父親都累了一天了……」
「我讓他來的。你下去吧。」歐陽桀打斷了她的聒噪。
「那臣妾告退了。」
走到歐陽臨天身邊狠狠的瞅了歐陽臨天一眼。歐陽臨天不為所動,這個女人的小權謀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聽說你在學院惹了不少事!」歐陽桀開門見山,而且說得不容抗拒。不論是與不,似乎他說的就是可信,就是真理。
這和歐陽臨天想的完全不同。
「父親這話,從何說起呢?」
歐陽臨天也很詫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關鍵是歐陽臨天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哪兒讓父親反感了。我惹事?搞笑。當然這些只能歐陽臨天想想而已。
「沒有?」歐陽桀終於正眼看歐陽臨天了,不是純淨的蔑視,而是不含雜質的懷疑。
懷疑,似乎父親所有的感情都是很純淨的。人傑之境,對歐陽臨天來說,相當的陌生。歐陽臨天不知為何父親的感情為何都如此純淨,蔑視也好、懷疑也罷。都是那麼的讓人從心底裡生出一股無力感。
十一年來,歐陽臨天經歷的最多也就這兩種感情:**裸的懷疑,冷嘲熱諷的蔑視。
歐陽臨天深知這其中的苦楚,所以自己從未懷疑,蔑視過任何人。
無心、清雪的背景、秘密,歐陽臨天一概不知。他沒問。特別是無心,他和歐陽臨天根本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的目的和野心,歐陽臨天從未過問。
「父親說笑了吧!」歐陽臨天有種哭的感覺,被自己至親之人如此對待,也算「三生有幸」了。發自心神的無力感瞬間席捲全身。
「我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歐陽桀似乎看出了歐陽臨天的情緒變化。好像不知道自己語氣的諷刺。也許在強者看來,根本就沒有必要理會弱者的感情。好像一切都天經地義,無需多言。
「父親,還是不要和我打啞謎了。說吧!」歐陽臨天似乎已經對父親失望了,心神的那絲奴性心障更鬆動了,但還是頑強的不肯消失。
時機未到,歐陽臨天似乎有種預感,那一天快了。
「嗯?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語氣?」隨著歐陽桀一字一字的吐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軍帳。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扶搖直上青天。
歐陽臨天就感到自己就如一葉扁舟,在波濤洶湧的江海中飄搖。毫無目的,毫無力氣。完全失去了抗戰的勇氣。似乎自己的生死已經不掌控在自己手裡。
這就是人傑之境的氣勢嗎?
沒想到我有那麼好的運氣,竟然能親身體驗這種感覺。
恍惚中,歐陽臨天感到自己進入的一個玄妙的境界,說不出道不來。那種飄搖的感覺稍稍減弱了一分。
歐陽臨天逆著這股氣勢,眼睛死死地盯住父親。
歐陽桀也感到歐陽臨天在這瞬息之間由了不小的變化。瞇起眼睛看著歐陽臨天。
歐陽臨天就感到自己的所有所有都被父親看了個裡裡外外,似乎連自己的心神都沒有逃過。現在的他好像更明白人傑之境的真正意義。一股迫切渴望實力的意志瞬間透體而出,死死的頂住父親的心神。血睛獸的血脈之晶瞬間裂開,一股更大的血絲融入了歐陽臨天的血脈。守護著歐陽臨天的心神。
「這就是你的意志麼?」這次歐陽桀沒有蔑視歐陽臨天的意思。今天的歐陽臨天給了他太多的驚訝,作為父親怎麼會感不到驕傲呢?
「紫荊滅天,你知道是什麼意思。」歐陽桀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在自問自答。
歐陽臨天還在抗著父親的心神掃視、氣勢威壓,分身乏力,只能靜靜的聽著。
「紫荊不滅,必滅臨天。你還沒這個資格用這句話。他們應該知道了什麼,不要和他們鬥。」歐陽桀完全以命令的口吻說著。似乎一切都是他令行禁止,無人敢說一個不字。
說完,便解除了氣勢威壓。歐陽臨天好像被人從高空摔下一樣,兩腿發虛,連站都站不起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喘氣還伴有斷斷續續的咳嗽。
歐陽桀好像不關心歐陽臨天是否會照自己所說的去做。
「你回去吧。」歐陽桀負手而立,看著書案上的狂刀,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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