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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陰影、暮氣 文 / 掌門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臨天院才發現,王都並沒有下雪。這讓歐陽臨天的敏感的心神立時湧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自己一下子就從邊疆被打回了王都。確實,貴族子弟去邊疆都是去鍍金的,但自己卻不是啊!又有誰會在乎這事?本來還期望著能弄個男爵來堵堵那些讓人反胃的嘴。現在他們又可以肆無忌憚的嘲弄了,應該會比以前更加猛烈吧!

    「公子,你回來啦!」突然一聲清音把邊走邊沉思的歐陽臨天驚醒。

    「如詩啊,恩。」應了聲,又低下了頭。「馨兒他們還好吧。」歐陽臨天無力的問道。

    「馨兒小姐他們都很好,他們不知道公子要回來,所以都沒有來接公子。」如詩微笑著走過來,輕輕的為歐陽臨天吹去身上的塵埃。挽起歐陽臨天的手臂,向歐陽臨天的房間走去。

    「你也去睡吧,我累了。」歐陽臨天不留痕跡的抽出了手臂,搖了搖頭說道。

    「那奴婢為你端洗腳水去。」

    「不用了。」歐陽臨天立馬拒絕了。

    還是頭一次這樣啊,沒洗腳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歐陽臨天腦中只是想著這些。不一會,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陷入沉睡的歐陽臨天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循聲看去,又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小獸?不像啊!

    「少爺……你為什麼……」

    這是那位中年人的聲音,怎麼他的聲音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還是沒有為我守住七彩玉如意啊!」

    這一聲似乎就在自己的身後,但歐陽臨天不敢轉過臉來,他無顏面對這位血性剛直的漢子。

    「你不敢面對我?」幽幽的聲音夾雜著濃重的死氣,向歐陽臨天撲來。

    「不是的!」歐陽臨天抱著頭,死死的摀住耳朵,但聲音還是毫無阻擋的傳進他的耳朵。

    「不是?」

    「啊!」只見自己腳下一隻骷髏手臂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腳,半身骷髏身還埋在滴地下。歐陽臨天被嚇得立馬坐倒,兩條腿不斷的蹬踢著,一邊向後,一邊想把這隻手臂提踢走。

    骷髏空洞洞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幽光,比狼的目光還要駭人百倍不止。歐陽臨天不敢看他的眼睛,儘管自己緊閉著雙眼,但還是感到自己的面前就有兩個空洞洞的大洞在打量著自己。

    「你為什麼不幫我?」骷髏的牙齒磕碰之間蹦出了這幾個字,本事骷髏的頭骨上,竟然顯現出憤怒、悲苦的表情。

    「我……我……」歐陽臨天「我」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

    「說不出來了吧!我應該明白的,天一殿名門正派都如此殺人奪寶;你洪武府也差不多的。都是一樣的狼狽為奸。」骷髏頓時仰天長嘯,殘軀上還掛滿了碎肉。身上的碎肉還一塊塊的向下掉。「我要殺了你!」

    說著又沉入了土裡,但歐陽臨天突然感到腳上傳來一陣劇痛。

    只見自己的腳已經開始腐蝕了,慘白的枯骨已經露了出來。但還在向上腐蝕,一轉眼自己的半條腿已經又被腐蝕了。

    「啊!」歐陽臨天一下子坐了起來。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整個房間的寧靜黑暗中,只有有一雙畏懼的眼睛,審視著周圍的一切。

    「咚、咚」歐陽離體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自己濃重的喘息聲。雙手緊緊的壓著心口但還是不能靜下狂跳的心臟。

    但耳中還縈繞著那段話,似遠似近,久久不絕。

    「公子,你怎麼了?」

    「滾!」歐陽臨天怒哄一聲。

    「公子,你醒醒。我是如詩啊!」如詩也不敢靠近,站在門旁急切的說道。

    「如詩?」歐陽臨天像是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一樣,「如詩?如詩你在哪?」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叫道。

    「奴婢在。」如詩立馬衝了進來。

    「公子,你怎麼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人,驚魂未定的歐陽臨天總算明白過來了。

    「只是做了個夢,沒事了,你出去吧!」歐陽臨天無力的搖了搖頭。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似乎也感到一抹清涼。手伸到月光裡,歐陽臨天似乎感到自己的手上有什麼在流淌!

    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還在。

    側著身,看著眼前的月光如水銀般的流滿一地,什麼都沒想。但就是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便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

    「少爺?」「少爺?」

    「嗯?」正酣睡的歐陽臨天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便悠悠轉醒。「如詩,什麼事?」坐起來,打了個哈哈便問道。

    「少爺,府裡來了個大人物。將軍說要見你。」如詩端來洗漱的臉盆,輕聲說道。

    我才回來,就叫我過去,難道是跟我有關?歐陽臨天仔細的琢磨著,但還是爬了起來。

    ……

    「父親、大娘早安。童伯早。」歐陽臨天恭敬的行禮道。並沒有發現什麼外人。

    暮氣?歐陽桀心神巨震,這是怎麼回事?幾天不見,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竟然有種滄桑的感覺。這種滄桑並不是閱歷增加帶來了,這滄桑是暮氣自身所帶的。看著自己兒子竟然產生暮氣,歐陽桀人傑之境的心境修為都難免的震顫不已。

    心神陰影?只有這樣了。自己給他的心障只是讓他自卑,還沒有這個效果。這應該就是童老所說的陰影了。

    天一殿!雙眼中殺氣不斷的醞釀著。突然,有消於無形。只是僅僅的握了握拳頭,指尖都挖到肉裡渾然不知。

    「聽說你昨夜做惡夢了?」大娘刻薄的聲音,冰冷的問道。

    「?」如詩說的吧,也只有她知道此事了。「沒……沒有。」歐陽臨天在父親面前還是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這緊張怎麼都控制不住。

    「沒有?」大娘玩味的說道,既而語氣一轉,凌厲的問道,「沒有,你緊張什麼?」

    「沒……沒有……」這陣子一直被驚嚇的歐陽臨天,一時慌了手腳。

    「你夢到什麼了?」大娘緊追不捨的問道。

    「沒……」

    「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了!」

    「我……」

    「算了吧!」突然一個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了過來。

    「天兒,這是你星辰伯父。」歐陽桀輕聲說道。

    只見眼前的老人,白髮飄飄,一身淡青色的道袍,長長的白眉隨風搖擺都能沾到耳朵了,一派得道高人的風範。行走之間,身上還有絲絲清氣縈繞,清氣似斷非斷似連非連。

    「星辰伯父。」歐陽臨天立馬恭敬的行禮,不敢有分毫怠慢。

    「歐陽老弟,我曾經說要收你兒子做徒弟,但現在恐怕不行了。這個孩子有禮貌是有禮貌,但生性膽小、為人怯懦,於武道一途是沒有什麼將來可言的。人都說虎父無犬子,你這孩子就是個特例啊!」星辰輕輕的搖著手中的羽扇,歎息一句。「你應該也知道他並沒有什麼前途吧!」

    歐陽臨天終於明白大娘和父親為什麼要為自己這事了,為什麼老人會躲在屏風後面了,原來是觀察自己啊!我又讓父親失望了,想著更加的自責,頭又低了下去。

    「星辰老哥,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歐陽桀也是訕訕的答道,臉上滿是尷尬之色。

    「我本來是想收你那大兒子歐陽不滅的,但我一來就聽說被人收走了,我們還是沒有試圖緣分啊!」星辰老人又歎息一句。

    「老哥,那是不滅沒這個福分,怎麼能怪你呢!」歐陽桀立馬勸道。

    「唉!不滅那孩子天賦就是高,十二歲的六重天啊!在我們不滅公國那可是首屈一指啊!我可不是因為不滅的天賦才想收他為徒的啊!」星辰說著羽扇指著歐陽臨天,「這孩子天賦也不錯,十一歲的四重天,在同輩中也是鮮有敵手了。但是他的心性卻不對我的胃口,若是他也有不滅的心性,我立馬就收他。但修為容易得,心性不容易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是真有那種可能,將來他的心性出現轉機,我再來不遲!況且我從他身上感到了一股暮氣,這可不是好事啊!」

    星辰嘴上雖然如是說,似乎還留給歐陽臨天一絲轉機。但那淡漠的表情卻映在歐陽臨天的心靈深處。

    又是我哥!為什麼我處處不如他?為什麼硬要那我和他比?我是我,我是歐陽臨天不是歐陽不滅!

    「暮氣?」童老驚訝的問道。以他的武宗的修為也沒看出來。

    暮氣?歐陽臨天也很疑惑。

    「嗯,我也看到了。」歐陽桀毫無感情的答道。

    「但是這孩子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我看他雖然怯懦,事事逆來順受,但為人沒有什麼惡念。在世俗之中還是可以搏一世富貴的。這是我天一殿的「塑體星丹」,雖然我們沒有師徒之緣,這就當做見面禮吧!」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遞給歐陽臨天。

    「老哥,使不得!這塑體星丹是萬萬使不得的。」歐陽桀立馬攔住星辰老人。

    「老弟,塑體星丹沒什麼特別的用處。只能伐經洗髓,滌除雜質罷了!小小心意,還是給孩子吧!況且這孩子的身體也確實孱弱,正好在此時用用。」

    「臨天,還不謝過你伯父!」歐陽桀執拗不過,轉過臉來對歐陽臨天說道。

    「謝謝伯父。」歐陽臨天一聽能夠脫胎換骨,也是喜出望外的,立馬上前接過。

    「好了,你帶臨天下去吧。我和老哥還有話要說。」歐陽桀輕聲說道。

    「那,妾身告退了。」說著做了個萬福。

    「父親,伯父,孩兒告退。」

    星辰老人看著歐陽臨天弱小的身體消失在門前的光芒之中,竟然有種還會相見的感覺。淡淡的笑了笑,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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